就是 不 一 样
八台 陈德燕
一阵铃声过后,我也随着大伙的脚步走进了考场。
说起这次考试恐怕没有人不关心,也没有父母不担心的。昨天我们提前一天赶到考场。当然陪同考试的除老师带队外还有很多同学的父母在一起。我们乡下考大学是我们孩子的心愿,称之为“鲤鱼跳龙门”,那是无尚光彩的事。九里十八乡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只要榜上高中,乡邻乡亲都会提着老酒带着贺礼到家里来拜访朝贺,门前院坝里鞭炮齐鸣,老远就听见烟雾里传来的阵阵炮声。虽然没有过去高中皇榜那么隆重,却也到处喜气洋洋。乡下小孩、大人谁都羡慕这一时刻,只有那样他们才能冲出农门,解放自己。昨天下午老师带我们去适应环境——到考场周围去转转。到了考场周围也只能远远地看一眼考场。我站在高处远远望去,只见考场四周有几个解放军在站岗放哨。他们站在那里立得笔直,两眼紧紧地盯着考场四周,背上还背着枪呢,可威风了。我远远一撇早吓得直哆嗦,躲到寝室里再也不敢出来。
铃声一响大家都相继进了考场。
我两眼盯着试卷,等待着答题的信号。
正在这时,突然一位考生昏了过去。当然也不能因为这个意外就停止高考,高考照样进行着。只不过刚才昏倒的考生再也不能继续这次高考了——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后来,我听说他刚进考场时就吓得尿了裤裆。说实在话,这种阵式谁不害怕,谁不紧张,何况我们乡巴佬?况且到处都有荷枪实弹的解放军呢?
昏倒在考场上的那个同学后来对我说:“那次考试,他刚一进考场两眼发黑、两脚打颤,不知怎的就昏过去了。”他还自我解嘲的说:“我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没命冲出农门罢了!”
那次高考,我非常幸运——刚刚超过录取线5分。后来我被师范院校录取。虽然我的一生只能在娃娃中混,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但最终算是跳出了农门,跳出了那夹皮沟。
几年又过去了,我被分配到学校任教。
刚一报到,还没踏上岗位半步。报到的第一天晚上,老校长特意给我安排了一桌接风酒。酒席上校长千叮嘱万叮嘱,“提高教学质量是关键” , “质量就好比一个人的脸,只要有一次被抹黑了,今后不管你怎么费心打扮,哪怕你光彩照人但在人们心目中记忆最深的就是那次花脸。”因此“我们当老师的,不管你有多大能耐,只要娃儿能够升学,让他们跳出农门,你就能干。那时你就备受尊敬” 、“老师的法宝考、考、考”。于是我坚信考试的功能。单元考、章节考、月考,甚至还有不定时的小测验。每次考试结束都要给全班排名轮次,对考得差的同学非得把家长请到学校来狠狠地训斥一顿,再惩罚一下学生——打手板,当然对排名最后的几位同学肯定是不客气的——扫地出门,他们休想再跨进教室半步。
前两年,我的儿子也上学了。
古话说:“柏树下的柏苗,松树底下的松苗”。殊不知,儿子可没有继承我读书的天赋。每天在学校总爱打架斗殴,有几次考试差点得“0”分。可他却满不在乎这些,成天都与他那帮狐朋狗友在一起,逛网吧夜夜通宵,白天背着画板、嘴里吹着口哨从我面前晃过。我真拿他没辙。哎,不知道老师又是如何管得住他的?
一天夜里,我与几个朋友一起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的回到家里。儿子神秘兮兮的在我耳边说:“老爸 ,报告你一个特大的好消息”我一惊,酒也醒了一大半,认为又是那个家伙在学校给我惹了什么天祸——他平时在学校做了坏事总是这样嬉皮笑脸的。我大声的说:“小祖宗,你又给我干了什么好事?”只见儿子乐颠颠的打开电脑,我一下傻呆了——画面上的三维动漫美得难以言传。儿子这才认真的说:“美吧!这是我设计的。你看,我已经申请了专利。”
我一惊,三维动漫,专利,连我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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