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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萼山


  
笔  名    萼  山

我的童年是在一个偏僻的穷山沟里度过。
那里一出门就是山,满山遍野的树。从家里出门是看山,从山里回家还是观山。
家乡一年四季没有什么新鲜事,没有啥子稀奇事,整天在院子里不是听见狗叫就是阿猫“咪咪”不停,要不就是隔壁张嫂整天埋怨自己,不该嫁给李娃这个穷汉,自己一天三顿都没有吃饱过。说实在的,我在那里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整天眼前尽是四角的天空。那里没有碧绿的瓜地,也没有狩猎的经历,没有海边五色的贝壳,更没有冬天捕鸟的乐趣。唉,山里的孩子就是山里的孩子,整天只有和阿狗、阿猫玩,泥一身、水一身地在地里打滚,实在没有什么趣味。
不知怎的,童年的生活,在我脑海里却挥之不去,时时回映在眼前。



夜幕渐渐地笼罩着整个山村,斜阳的余晖透过树枝投在房前屋后,树影也随着阵阵冷风摇曳不定,我一个人静静地爬在屋檐下,缩手缩脚地在板壁的木缝里用木棍掏着.......,周围父母叔伯们眼睛一动不动地叮着我,好象又在监视地我,又象在嘲笑着我.......总之,我是心里极度地害怕,手也不停地抖着。
昨天赤脚医生为了广大贫下中农身体健康,送医下队。王医生背着一个“十”字药箱,来到了我的院坝,给张叔叔治病。
张叔叔长年患风湿关节炎,行走不便,由于长年累月地在地里劳作,缺医少药,加之贫穷,没钱治病,近几年几乎痪瘫在床。昨天夜里,生产队长专门跑到张叔叔家里高兴地对他说,明天上午公社医疗队要到他家专门给他治病。张叔叔是乐开了花,早早地就起床,搬了一条板凳坐在院坝里等卫生队来给他治病。还真是千年枯树发了芽,难怪昨天早上喜鹊在院里闹喳喳个不停。
上午,公社医院的张院长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张叔家门口,只见了张院长骑着洋马儿——自行车,威风地在前面走着,王医生背着一个药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张叔拖着一双残腿,笑哈哈地来到张院长面前,打弓作揖地说:“谢谢毛主席!谢谢张院长!”。
一会儿,张叔带着张院长一行人来到堂屋。
王医生迅速地打开药箱,取出医疗器具,我默默地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一举一动。只见王医生从一个铁盒子里取出一根银光闪闪的铁针——银针,慢慢地扎进张叔的腿里,王医生边给张叔扎针,边问他痛不痛,只见张叔点头回答说:“不痛,只是感觉有点麻胀。”我站在旁边越看越觉得神奇,恨不得马上地把银针拿过来,亲自在弟弟身上试一试。
中午,张院长一行人在张叔家午餐,个个酒喝得满面红光,我悄悄地打开王医生的药箱,偷出一根银针。
父亲回到家里,脸色显得铁青,嘴里不停地说道:“这还了得,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并怨气冲冲地对妈妈说:“去把他给我找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这时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来,趁父母不注意,悄悄地溜出了屋,朝野外跑去躲藏起来。
后来父母在邻居的帮助下,很快就把我找了回来。
结果呢。
当然是我狠狠地挨了一次竹板,事后,我心心惊胆战地到板房的木缝里去掏出那根灸针。
现在回想起来,真不好意思,但我当时确实是想用那银针去尝试一下结果啊!



我手拿一把青草,远远地看着急得直哭的奶奶。
早晨,我刚一起床,就听见奶奶叫我跟她一路去赶集。
一路上,我兴高采烈,连路边的小草也向我点头哈腰,小鸟也乐得叽叽喳喳直叫。我跟奶奶一起来到集市上,街上人来人往,你推我嚷,好不热闹,有呼朋引伴的,有携妻带崽的;有叫卖的吆喝声,有讨价还价的争吵声.......集市上各种商品应有尽有,真是热闹极了。
在街上溜达了一会,我们婆孙一起又到公社——乡政府去溜达。
我来到政府办公室里,只见屋角摆着一架洋马儿(自行车),我站在远处朝车一看,只见它浑身乌黑分亮,靠近地面上还撑着两个圆。,我小心地走上去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只觉得非常好奇、新鲜。我看一眼奶奶,奶奶告诉我,这是洋马儿。我好奇地问:“这洋马儿吃什么?”奶奶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洋马儿,跟牛羊一样吃羊。”
我一听说洋马儿吃草就悄悄地溜出了乡政府大院,飞快地跑到山上去。
我一口气跑到后山割了一把青草。说实在的,为了割这一把草,我还真费了不少心思。
我跑到山坡上一看,漫山遍野的青草,可没有镰刀怎么办呢?我是用小手一棵一棵地把小草折断。,带着锯齿的小草把我小手划了多少道血口,鲜血不停往下滴,但是我仍然以顽强的毅力摘了一大把。血染红了手指,也染红了青草,青草也变成了血草。
奶奶看见我满是鲜血的小手,心痛地看着我,又不解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青草,奇怪地问:“你割这么多青草做什么?”
我认真地说:“割回来喂羊马儿啊!”
奶奶听后,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的珠子,我的笔珠子”。一年级的喻明在教室里撕声裂肺地大声哭叫着,两手不停地在地上找着。一边哭喊,一边两手不停地在摸   着。喻明是今天刚来报名的小学一年级学生。远远看见他急得在地上团团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哭得好伤心,吕老师一走近教室,整个教室顿时安静下来,静得掉下一颗针的落地声都听得见。教室里喻明可不管老师来没有,仍在那里嚎声大哭,好像哭声比以前更大,哭得更伤心。
吕老师来到他身边,一把把喻明抓起来,大声地问道:“哭什么?”
喻明一见吕老师凶巴巴地样子,顿时吓得哭不出声来。过了很久,教室传出一个低低的声音:“他把圆珠笔弄坏了,回家他爸爸要打他”。
今天早上,他爸爸一早起床就到队长家里去借了一支圆珠笔交给他,并告诉他,千万别弄掉了,不然读不成书是小事,回家还是挨竹板子。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越说越说不出滋味……



听过早饭,我和几个同学一起慢慢地向学校走去。
一路上,小草也软绵绵、懒洋洋地倒在地上晒着太阳,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好像在说:“小燕子,怎么样?何必急急忙忙地跑着去上学?时间还早呢!又似乎在嘲笑我,今天不学,明天再学吧。
我们一路逗留,来到一块石刻语录碑下,玩起了游戏。
王铁匠走过来,大声地吆喝到:”你们这帮小鬼,还在这里玩,批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几个三步并着两步,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来到操场上,只见球场上人山人海,人们议论纷纷。一会儿,只见革委会主任走上主席台,严肃地咳了一声,会场顿时安静下来,静得出奇,连平时爱叽叽喳喳的小鸟也不敢叫一声,接着主任大声地喧布:“批判大会现在开始。”
在场的群众、学生个个庄严地背了一遍毛主席语录:“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声音响亮,异口同声,真是地动山摇。
主任又站在台上大声地吼到“把地富、反动派押上台来”。随后就是一阵脚步声,几个全副武器的民兵把几个坏蛋,一下子掀上台来。
我随便瞅了一眼,原来押上的几个坏蛋我都认识,一个是我隔壁的王大婶,一个是我的侄儿。
说起王大婶,据说以前她爸爸是一个地主,在解放前被解放军枪葬了。不过她对我特别好,平时我一放学回家就到她家去玩,跟她的小女儿一起,玩饿了,她就去地窖里掏出几个红薯给我们这帮小鬼一起吃。左邻右舍对她都有好感,谁家有个急事,她与乐于去帮忙。不知怎么,今天把她抓起来,我站在哪里,左看右看,王大婶也不像个坏蛋。
我的侄儿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他站在台前目瞪口呆的,又手被麻绳反捆着,眼泪汪汪地瞪着台下的观众。
侄儿是个坏蛋,我还真不相信。他比我大三岁,就是个坏蛋?我想要是说他爷爷是个坏蛋,我还相信。我听奶奶讲过,他爷爷在解放前可霸道了,真是太凶了,附近的人都喊他“棒老二”。我真不相信侄儿是个坏蛋,他平时跟我们一起玩耍,从来没有欺负过我啊,我真想不开。
但他们确实被押在台上,被五花八门捆的绑着,而且胸前还吊着一个黑牌。
他们把头低得低低的,眼睛看都不敢看一眼台下的人。
接着就诉苦。
台下走上去一个中年人,走到两个坏蛋的旁边,一句话也不说,就给他们一人几个耳刮子,打得他们口鼻流血。
后来我才知道,有一天,侄儿是跟王大婶一起去赶集,走到主任的屋边,一条黄狗突然从主任家里窜了出来,扑向王大婶。王大婶差点被狗咬着了,要不是侄儿在旁,王大婶早被狗咬伤了。哦,原来是主任怪侄儿打了他的狗。
整个批斗会持续了一天,这两个坏蛋也在台上站了一天,头上的太阳晒得他们汗水汗直淌,从头上直往下流,汗水从头上一直流到脚下,地上脚站的地方是湿淋淋的。
下午,散会后,学校又通知明天继续开批斗会。
我茫然不知,明天又该批斗谁了?



这几天,学校不是开批判会就是上集游行,高呼毛主席语录;或者到处去教唱红色歌曲。整天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在读书——其实想读书也没有办法,半学期都过去了,我们手里根本没有一本书——上面根本就没有发过一本教科书——就是有书也没有老师敢教。我们有时干脆就到生产队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种试验田,那是最时髦的一句话就是学工学农又学军。说实在的这几天太无聊了。
太阳升起老高,我们几个小懒虫才慢腾腾地向学校走去。走过一片松树林,倒觉得林荫树下总有无限乐趣。在哪儿可以自由的享受新鲜空气——躺在软绵绵的杂草上,享受着大自然给予我们的快乐。时而仰面朝上看天空中变化多端的白云,时而俯下身子用鼻孔尽情的吮吸着地上清新的泥土气息。连空中飞过的小鸟也停在树上向我们投来羡慕的神情,忘记飞向远处去觅食。突然,有一个大一些伙伴说:“在这里玩了这么久实在没有意思,不如到地里去掏一些红薯一起去野炊。”一人倡议众人拥,我们几个马上行动起来。张三去捡柴,我和另外几个去地里偷红薯,还特地派了一个去放哨免得被人发现。
不一会儿,阵阵浓烟升起,我们几个把偷来的红薯投入烧得正旺的柴火中,过了一会儿火堆里传来阵阵烤红薯的香味。大概是这香味太浓了把赶集的幺叔吸引过来了。
幺叔是前年高中毕业的,现在家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知识分子上山下乡吧。
幺叔来到火堆边,从火中掏出一根烤红薯边吃边叹气的自言自语,说:“唉,这年头说起读书,读书有啥用。我从小学读到现在还不是去挑粪……。唉,我们这代人真窝囊”
现在回想起来,我再也没有享受到过这么好的野炊,再也没有吃过这么香甜的烤红薯了。



“一、二、三、四、五
太阳落了土
月亮过了河
老师不放学
学生肚儿饿
老师看得过……”
教室里同学们一遍又一遍地在教室里大声的唱着。
今天下午老师给我们班的同学布置了背诵课文的任务。说实在的,谈起背诵课文同学们个个都邹眉头。尽管他们在座位上读得声嘶力竭也没有一个能完整地背诵整篇课文。
下午六点钟过去了,老师还站在门口督促着大家朗读。这时同学们个个都饿得肚皮粘着背了,肚子里早已在演唱空城计了。他们坐在那里也是目瞪口呆,心神不定。个个饿得晕头转向那有什么心思读书,只紧紧地盯着门口的老师。心里只希望老师发善心放学,让我们回家吃饭后再读。可是老师却像门神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我们又坐在教室里熬了一会儿,老师走上讲台,嘴似乎动了一下,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绷紧神经等待老师宣布放学。可是一分多钟过去了,老师终于开口了:“大家继续读课文,我出去一下。”
我们一听这话个个就像六月天的茄子——焉了。他们只好把头低下,继续读课文。随后老师也离开了教室。教室里顿时开了锅,有说老师狠心的.、有骂人的.、有大声的哭的……
不知是谁在座位上带头唱起了:“一、二、三、四、五”的顺口溜,我们也跟着大声的唱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老师早已铁青脸站在教室门口凶狠狠的瞪了我们一眼,教室里又一次安静下来,静得出奇,静得害怕。个个低着头连看一眼老师都不敢。只听见老师在门口大声的吼:“是谁带头唱的?”我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个个呆若木鸡,连口大气也不敢出。在老师的再三追问下,一个大个儿同学“赫”的一下从座位站起来,大声地说:“怎么?是我唱的!你难道敢把我杀了?”
老师一听马上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来狠狠的抽了他几个耳光。那个同学脸上顿时青一块紫一块,两股碧鲜血从鼻孔里流下来,滴在桌子上、地上…….连老师的手也染红了。
当时我真是吓呆了,忘了是坐在教室里直往桌子底下钻。



放学一回家就看见院子里围着一堆人在看热闹,真是里三层外三层。我急忙把书包往堂屋一丢也跑过去看稀奇。
原来院子里人们在看父亲与三叔下象棋比赛。
刚开始,他们在棋盘上慢慢的厮杀。不知怎的,父亲一大意,一架车被叔叔将军吃掉了。这下形势一下变得紧张起来。父亲处处小心、时时设防,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叔叔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笑着对父亲说:“大哥,小心点!莫要让我把棋子吃完了,还是留一个小兵护卫老将吧!”父亲危坐在棋盘边神情严肃,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叔叔在说什么,两眼紧紧的盯住楚河汉界,目不斜视。人们也在旁边大声的取笑父亲:“老大,我看你今天要栽在老幺手里了。以我们看,你——赶快升白旗投降吧!算了——”
这时,叔叔又一招催毁了父亲的一架车,人群中传来一阵阵的惋惜声。不知是谁在旁边焦急地大声吼道:“老幺,别吃车,保老将!”可是叔叔早已伸手把大车吃掉了。父亲不慌不忙的以炮击象将军,这下叔叔顿时傻了眼——腹部受敌,老将丧命。
站在旁边的人们有的为叔叔惋惜,也有埋怨他太贪心的。
事后我去问爸爸,他笑着说:“下棋就像做人,要处处小心。莫要因为一时得道就忘乎所以。”
从那以后我在学习、生活中都一直遵循父亲的教诲,即使遇到挫折也想尽一切办法去补救。



由于受父辈的影响,我不但喜欢观看别人下棋,尤其爱好自己动手在楚河汉界交手搏击。
清晨,一轮旭日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 ,冉冉升起的太阳照在古战场上。两军在开战前夕整个战场一片平静,两军对垒势均力敌。自己在自己的边界调兵遣将,只见老将稳坐中帐,左右士像保护,好不威风。
一会儿楚方步兵开道,慢慢的向前迈进一步,好像在试探汉军的虚实。汉军却将帅同心,一只大象猛地跨前一步与另一只大象遥相呼应,在汉军的前后方形成了一安全屏障。又好像在等待楚方的深入。在交战之前,双方各自为营静静的观察敌情。
古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站在岸边一想:难道他们的粮草未致。久久地凝视着整个古战场,我才恍惚大悟,他们在调兵遣将,制造战机。
古战场上双方战马嘶鸣,战车轰隆,将帅们在自己的阵地上施放烟幕,兵士们早已个个摩拳擦掌,只要指挥官一声令下,双方将土定会象猛虎一样扑入敌陈阵。
不知是谁先下的手,楚方的一匹战马越过鸿沟,直扑汉营,抓住汉营一名中卒,狠狠地撕咬,一陈鲜血直溅,勇敢的士兵献出了年轻的生命。可叹啊!可悲啊!中卒,你没有死在敌营里,却在自己的阵中央“光荣”了,迂回前进的楚马得意的看了一眼四周。
整个战场上,战车直撞,人喊马叫,战炮轰轰,好不惨烈,到处尸横片野,各自双方早已派人把敌人的尸首从自己的阵地上抬走,堆在战场边上,真是血流成河,尸骨成山,双方伤亡惨重,惨不忍睹。古战场上只剩下了几个残兵败将,在那里奋力拼杀——楚方只剩下一匹战马在那里嘶叫,汉军两个残卒在那里一步一晃的艰难前进。这时只见刘帮把两个兵抱在一起,大声的说:哥儿们,现在楚霸王只剩下最后一匹无人驾驭的死马了,只要你们两团结一心,最后的结果就看你们的了。说完,转过头,又稳坐在将宫中。
只见一个汉卒只身扑向马旁用血肉之躯去冲撞马身。早已身心疲惫的大马,那经得起这重重一击,连忙退后两步,另外一个汉军马上又趁机前进了一步。楚马眼看霸王要血溅王宫,也只好用血肉之躯与汉兵同归与尽。
楚王见自已最后一匹乌雎马战死在眼前,只好含泪拔出宝剑,自刎在乌江边。



今天上午第二节课间操,我抱着作业本站在数学老师办公室门口,大声的呼了一声“报告”,过了很久也没有听见里面老师应一声:“请进”,只听见里面有很多老师在议论纷纷。
张老师:“哎!现在的学生太难教了。这几年‘读书无用’害人不浅啊!
李老师:“是啊!他妈的,这几年留下的病根——现在想一下拔乱反正谈何容易!”
王老师:“不是吗?昨天我批评班上一个调皮鬼子,他不但不接受批评还指责我教法不对。”
李老师:“可不是。听说你班上的课代表还带头造反呢。说我们一天到晚根本不顾他们的死活,作业布置得太多,没有恰当的休息时间。说实话,我听了这话之后恨不得给他几个耳光。这种学生有啥教头,他们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我站在门外心中一惊,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明摆着是在说我啊!
说实在的,其实昨天我根本没有忤逆老师的意思,只是想向老师提出一个合理的建议——我们马上就要进入紧张的高考了,现在每个同学都在摩拳擦掌做最后的冲刺。但老师你又为什么不做个换位思考?你让我们整天都吃在书里睡在书堆上,谁受得了?我每天晚上路过你窗前看见你独自一人坐在灯下批改作业、设计试卷。。。。。老师!你那满头白发,你那憔悴的面容,你那疲惫的脚步声——老师,我尊敬的老师!当我看见这一切我的眼泪直转。想到这些我又怎能忤逆你呢?老师!请你想一想,其实你跟我们一样也该放松一下自己。老师,让我们一起合理的休息一下吧!老师,为了你的身体,为了我们的将来,让我们合理的休息一下吧!我求求你了——



幺舅在课堂上把桂老师的手表摔坏在地上——一支刚买回来的“上海”牌手表。
桂老师是我们的政治老师。他手上戴的手表据说是他用一年半的工资买来的——托人从城里捎回来的。表的外壳银光闪闪 ,滴滴答答响声多么清脆。桂老师每次只要一见到人——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要有意无意的把衣袖卷起——似乎炫耀一下引人注意,这几天上课他特别有劲——人逢喜事精神爽。
昨天,桂老师要求我们全班同学背政治讲稿。一提起背书,我倒很乐意——就想抓死鱼——十拿九稳,可是对幺舅来说这太难了,简直难于上青天。昨晚晚自习后他一个人还在路灯下苦读——桂老师是我们学校出名的暴君,昨天上午背书幺舅已经吃了一次苦头——劈头盖脸的一顿毒打。脸上至今还留下了五根手指印,鼻孔鲜血直流。这且不说,他还亲自去把当校长的大舅舅请来。你可以想象,幺舅这下可惨了,又被“修理”了一顿——现在回想起来真可怕,但是他们的心情是好的——眼看高考接近了他们不残暴怎么办?据说,后来因为这事舅舅还亲自宴请了桂老师一顿。你说昨天挨整的幺舅现在除了秉烛夜读还有什么办法呢?
今天第三节课又是桂老师的课了。
一阵上课铃声后,只见桂老师大步的走进教室。整个教室里一下子静得出奇——静的害怕。同学们个个耷拉着脑袋,眼睛看都不敢看一眼桂老师。可桂老师偏要在教室里走来走去,连一句话也不说,眼睛在每个同学的座位上扫来扫去,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看那儿,真让人担心。大家都提心吊胆的,有一种说出的恐惧。
屋漏又遇阴雨,桂老师又大声的点名——“燕娃,你站起来背一下。”说实在的,按理说我是应该背得烂熟——今天早上我就读背了的。不知怎的,当我一起立,所有的东西在我脑海里全消失了,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接下来又抽幺舅背讲案。幺舅本来就背得不熟,加上一紧张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幺舅当时已经复读了两个高三。桂老师气冲冲地走到幺舅跟前,二话不说抡起手掌狠狠地朝他脸上扇去,顿时整个脸就成了大花脸——满脸血污。桂老师还不解恨,又狠狠的踢了他几脚。桂老师站在那里还大声的说:“楼!我打你,你哥还要请我喝酒!”说完,又扬起手掌。幺舅一看,以为他又要打他,就惊慌失措地用手把桂老师的手向下一扳。说来也巧,不知是巧合还是幺舅报复,一下子就把桂老师戴在手上的表拉了下来,狠狠地朝地上一摔,“哐当”一声,全班同学都惊呆了,桂老师也惊呆了,幺舅也吓呆了。
听说后来,校长舅舅还特地备了一桌酒席给桂老师压惊,又亲自托人从城里捎来一块新表赔给了桂老师。

十一

幺舅今天下午跑回家把所有的书丢进了厕所,大舅又回家从粪坑里把书一本本的捞起来。
昨天下午,又是高三月考的惯例。
整个考场安静得出奇,大家都拿着笔两眼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试卷,监考老师在教室里走来走去,他那双擦的铮亮的黑牛皮鞋总是在教室里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皮鞋底上又加钉了一块铁板,给本来就静静的教室更增添一种恐惧——比高考还要恐怖。在这种环境要是心理素质较差的恐怕要吓昏过去,更别说作弊——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我们只好在座位上静静的答题。
幺舅由于前天患感冒在座位上如坐针毡,连平时手到擒拿的题也解决不了。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一片茫然,手里的笔似有千斤重。她坐在教室里就像一座塑雕——脸色苍白,神情漠然,不知所措。
今天上午李老师把试卷发下来。我一看顿时高兴得差点发疯——150分我竟然考了148分。说实话,我从来没考得这么理想过。幺舅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两眼低低地看着地面,头也不敢抬起来——显然这次考砸了。我斜眼一看,啊!这怎么得了,150分考了48 分!这次他又大祸临头了。
不一会儿只见李老师又把校长舅舅请来。
大舅一脚跨进教室直接跑到幺舅身边二话不说,抡起一根竹竿劈头盖脸朝他一顿毒打。幺舅含着眼泪大声地哭着,逃出了教室。事后他又把所有的书、资料统统抱到厕所丢进粪池里。在场的人都傻了眼,只见她他把书丢进去想喊都来不及更别说阻拦。
事后大舅又亲自下到粪池把书一本一本的捞起来在自来水龙头下冲洗干净,慢慢的翻晒。

十二

立秋的太阳照在脸上火辣辣的,似乎比六月天气叫加使人难受。山路边的野草被晒的低垂着头,山涧的小树直挺挺立在悬崖边也懒得动一动,伏在树上的知了一个劲地鸣不停。这鬼天气真热得要命。我沿着山间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从清早五点多上路一直走了八九个小时,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更别说人家了。幸好一路上走累了还可以拣块草地坐下来休息,仰面朝天看天上白云飘过;渴了躺在山泉边喝口山泉水;饿了有身上带着的干粮。一路上,小鸟在我头顶飞过,山巅上的动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似乎感到很好奇——像我这样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穿着学士服背着行李到这鸟都不生蛋的山区来干什么?我一问走在前面带路的人还要多少时间才能到学校,只听他笑着说:“娃子,还早着呢。不要把干粮吃完了。一会儿肚儿恐怕要唱空城计了!”。
一路上,一直不爱讲话的我只顾低头赶路。尽管一路走来非常艰难——脚底早已有两个血泡但我咬着牙一声不响——到花萼学校是我的理想。下午五点多钟,走在前面的花萼中心校校长说::“看来我们今天又要在山脚下住宿了!”。
我们一行人来到一户人家,老乡客气极了——又是杀鸡又是炖肉——后来我才知道,今晚我们吃的白米饭是校长前几天从山下亲背上山来的。晚上,校长亲自为我端来一盆热水教我泡脚,说是白天走累了晚上好好休息明天继续赶路。我把鞋一脱,他又去找来一根绣花针帮我把血泡里的血水放掉。当时我好感动——感动的眼泪直流,并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好好报答校长。
第二天,天一亮我们又继续赶路了。
这一上路全是上山爬坡。有些地方走不过去——只能容一人弯着腰、低着头爬过去,他就在前面用手牵着我走;有些地方是用一根木棒搭成的独木桥,人走在上面眼睛看都不敢看下面,这时他又背着我过独木桥。
一路紧赶慢走,在中午12 点前我们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花萼中心校。

十三

叮当,叮当当……一阵下课铃声过后,我连忙准备着下堂课的内容。
我伏在办公桌上——说是办公桌,其实就是一张学生课桌外加一条长板凳,认真的看起教案——真是有备而来。我一看桌上的闹钟还差5分钟就上课了,又拿出手镜打扮一番——梳理了一下头发,再把已衣襟用力向下拉了拉,才成竹在胸的来到教室门口____
一阵铃声后同学们像潮水般的涌进教室,铃声刚停,教室里就静下来。随着一阵“老师好”的问候,我也笑着走进了教室。
当我讲的正投入的时候,突然坐在中排的一位女生大笑起来。我快步的跑到她的座位旁大声吼道:“你,站起来!在笑什么?”那位女生脸一阵红一阵白,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还在那里呲呲地笑。我当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开手掌就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那女生脸上顿时就起了五个手指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似乎还不解恨有气冲冲的把她推出教室。
恰好校长路过,亲自把那位女生请到办公室轻言轻语的安慰了好一阵才止住了哭声——后来我才知道校长在办公室里给她讲了好多道理。首先是带我向她赔礼道歉,然后又向他说明老师打他虽然不对但心情是好的,这才化干戈为玉帛。事后我也换来了那位女生的原谅,否者恐怕他至今还会恨我。
事后校长又把我叫到办公室对我说:“对待学生要多关心他们,与他们交朋友!把师生关系年的想糯米团那样紧。否则你就是一个失败的老师”。
时至今日,尽管我执教几十年始终记住了校长的话,时时沟通师生关系,形成一种亲和力                                                   

十四

我的胃病又发作了。这次发病比前几次都厉害,痛得我在床上翻来滚去脸色苍白。连续几个月的阴雨天气,我们伙食团早已没有了大米,而山上粮店也早已断了粮——这几天全靠校长到农民家去东拼西凑了一些粗粮——玉米,不然早就断炊了。我顿顿吃着黄米饭,起先还觉得香喷喷的,时间一久我这吃惯了白米饭的“娇公子”的胃就造起反来了——经常闹胃病。前几次校长只要一听说我胃病发作就亲自把我送到乡卫生院治疗,加上同事的精心护理没几天就出院了。殊不知这次又发作了。胃病一发作起来痛的真要命——我把头捂在被子里“呜呜”的哭,哭得好伤心——后悔当初不该到这鬼地方来教书。
胃病一痊愈我就请假回家养病去了。校长考虑到这段时间生活困难就同意我回家疗养身体。
回到家里一休息就是几个月,再也不想回学校教书了。一天下午 ,天刚麻麻黑校长就亲自到我家里来接我去上班。我是好说歹说都不去,最后校长说:我不管你当初要到山区执教的决心如何,也不管你在山上受了多大委屈,你总的跟我一块去向老师们告个别吧!是啊,我怎能这样无情呢?在我生病的时候多少好友关心我啊!我想到这里勉强答应了校长明天跟他一块上山但书我是坚决不再教的。
上山的路上我们没说一句话,好像都在想着心事。不久又到了第一次住宿的那户人家。
这次我才细细的打量了那户农家——住房简陋,有两个孩子——大概有十几岁吧!但一直没有读过书。他们一见我们又在他家做客非常热情的给我们烧火做饭,并对我们说:“校长,我们好想读书!你下次赖在教我吧!”脸上露出一种祈求的神色——事后我才知道,校长每次下上都要教他们读一阵书。
这次住宿农家,那孩子的眼神——渴求读书的眼神至今还留在我心里。回到学校我又不自觉地拿起教本走进教室再也没有临阵逃脱了。当然校长也更是无微不至的关心着我——经常从山下帮我背米上山,还送给我雨衣、水靴……时至今日我还扎根在偏僻的山区。

十五
后来呢 ?
后来的路我还在走!还在继续!走 .
2011/7/3 17:38:11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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