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无眠。思绪无着的游荡中，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我们村的老光棍汉－－马吉瑞。要说从名字的字面寓义上看，真难以想像他却是过着孤苦落寞一生的日子，直到永远离开他眷恋的村庄和漠视他的人们。
其实，我和他不熟络。十八岁之前，我的记忆中只有学校、同学，还有村里年龄相当的伙伴，从不曾和他有任何瓜葛。十八岁后离开村子，那以后就在也没有关于他的记忆。甚至好象就没有这个人，但他的确可观存在着，虽然在常人眼中很卑微。我并不斐胰所思能写一篇关于他的文字，那是因为偶尔瞥见一位裸睡的同事，而想起了他。能够想到他，正因为这个“裸”字，那也是他给我留下的唯一能想起来的记忆。
他一生未娶，无儿无女无亲无朋。很奇怪的一个人的一生，是我唯一见到的实例。他作为村里的照顾对象，被安排住在村小学的值班室，并靠着卖些文具补贴生活。冬天里家家都会生起煤炉，他也不例外。要说煤炉这物件，驾役好了是天使，驾役不好就是魔鬼。君不见，有多少生命正是在煤气中毒中陨落。那年的冬季，马吉瑞就与这个恶魔遭遇了一次，所幸他的求生意识很坚强，奇迹般的裸着身体逃出了魔掌。当男女老少看到他时，他正赤身裸体靠在苞米杆垛上，大口大口贪婪地吸食着新鲜空气。那是他救命的重要元素，旁若无人尽情地呼吸。面对人们指指点点的嘲笑，他不以为然，不以为羞。原来他有裸睡的习惯，为了逃生，来不及拾掇遮盖上半片布料。
现在想起这件事，我并不觉得象当初理解的那样可笑。生命和面子哪个更重要？生存权应该是人类的第一人权。正是他的裸体逃生，给了我们最深刻、最生动的论据。没了纯朴鲜活的生命，那些表面的华丽又有何用？鸟美看羽毛，人美看内在。朴实无华的衣着下，美在那颗尊重生命，热爱生活的心灵。难道奢华雍荣的外表，就能掩盖住那些时常裸露出来的丑陋内心？
我突然油然而生一种对马吉瑞大叔的尊敬之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