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丽过了一个有生以来最温馨、最愉快的春节,因为在这个长假里始终有梁晓川的陪伴。经过了这个蜜月般的长假,徐雅丽相信了“感情的加深,跟两个人朝夕相处的时间成正比”这句话。
梁晓川是个孝子,往年都要回山东老家过年,今年则破例留在了海南岛,为的是筹备他和徐雅丽的婚事。梁晓川和徐雅丽早就相约好了,梁晓川拿下硕士研究生文凭,两人就步入结婚礼堂。徐雅丽希望这个长假就这么一直歇下去,那样的话,她就可以继续留在蜜月里了。梁晓川总是半开玩笑地对徐雅丽说,“还是早结了婚塌实,不然你这个才貌双全的导游小姐,早晚得让别人拐跑了。
长假终究是要结束的,徐雅丽和梁晓川的“蜜月”在恋恋不舍中结束了。
徐雅丽踏着和煦的春风,带着宜人的花香来到办公室,同事们都说她明显漂亮了许多。有的同事善意地和她开起了玩笑。徐雅丽并不否认自己和梁晓川住在了一起,还挺大方地说,“大家别着急,五一节一定请你们喝喜酒。”
可是徐雅丽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的屁股还没坐稳,就接到了梁晓川莫名其妙的电话。
“雅丽,我有急事马上回山东老家。”梁晓川在电话里低沉地说。
“晓川,家里出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要是真出了大事,我就请假跟你一块回去。”徐雅丽想到了梁晓川年迈多病的双亲。
“你别问了,以后我会告诉你的。”说着,梁晓川叹了口气。
“不,你必须告诉我!再者说啦,我还没有去过你家,你也该带我去认认门啦。”徐雅丽更加不安起来。
“听话雅丽,这……这次真不能带你回去,还是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就赶往机场,就是想带你回去,也来不及了。好了,我挂了,这段时间你……你自己一定要多保重啊!”
说完,梁晓川匆匆挂断了电话。
徐雅丽按照手机显示的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人告诉她是公用电话。徐雅丽请求对方喊一下梁晓川,对方不耐烦地说,不认识。徐雅丽说,就是刚才打电话的人,对方回答说,刚才打电话的是一对青年男女,已经坐的士走了。
徐雅丽呆坐在办公桌前,心里成了一团乱麻。究竟出了什么事?难道他怕我着急,不想让我知道?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是谁?难道是他家来了亲戚?不会呀,来了亲戚也没必要瞒着我呀?
徐雅丽甚感疑惑,根本无心工作,立即请假去了梁晓川的学校。
同寝室的人都认识徐雅丽,其中一位抢着说:“梁晓川昨天夜里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我们还以为他去你那里了。”
徐雅丽神不守舍地离开学校,无头苍蝇似地到处寻找,几乎找遍了梁晓川能去的所有地方。
连续几天没有梁晓川的音信,徐雅丽陷入了极度的矛盾和苦闷之中。梁晓川的一个朋友实在不忍,给她透露了一个信息,说前几日看到梁晓川在广州的一家宾馆出入过。
徐雅丽进一步打探,终于得到了结果。原来梁晓川并没有回老家,而是和那个宾馆的大堂副理有着暧昧关系。徐雅丽的脑子更乱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梁晓川为什么要欺骗她的感情?难道果真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吗?难道他也是哪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徐雅丽实在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梁晓川抛弃,发誓一定要狠狠地报复梁晓川。于是,她托广州的一位女友打听梁晓川和那个大堂副理的情况,等到下一个双休日她就赶过去。
徐雅丽是个性格坚强的女子,她强忍着内心的痛苦,依旧坚持上班。同事们并没有看出她有什么异常,有的人还继续开着她和梁晓川的玩笑。
如果不是段旭峰的出现,徐雅丽肯定不会放过梁晓川和那个大堂副理,她已经把一瓶浓硫酸藏在了自己随身的包里。
段旭峰是北京一家大报的记者,他是随一个旅游团到这里度假的。公司领导指派徐雅丽做这个团的地陪,徐雅丽只好把自己的私事先放一放。
旅游团的第一站偏偏选择了海上的那个孤岛,这是最让徐雅丽伤心得地方,因为她和梁晓川的第一次就是在那个孤岛上。不过,徐雅丽还是接受了任务,她这样宽慰自己:去吧,重新拾起一些回忆,也许更能增加自己把硫酸泼向那对狗男女的决心。
徐雅丽结识段旭峰是在渡海的游轮上,当时风浪挺大,徐雅丽跑到甲板上招呼大家回到船舱里。风流倜傥的段旭峰站在船头,不仅不理睬徐雅丽的呼喊,反而一跃身登上了船头的护拦。
“喂,你不要命啦!这不是泰坦尼克号,你最好别在这里玩浪漫!这里的海水虽然不像大西洋的海水那么凉,但是这里的鲨鱼却比大西洋的鲨鱼凶残。”徐雅丽走过去,用力拽段旭峰。
“如果真的被海水吞没,对我来说或许是种解脱。如果让鲨鱼将我的身体咬碎,或许我就没有了痛苦。”段旭峰就像是在背诵莎士比亚剧的台词。
“先生,您死了不要紧,我一年的奖金恐怕就要泡汤了!”徐雅丽想把段旭峰拉回到现实的世界里。
“奖金?呵呵,没关系,我补给你。”段旭峰终于回过头来。
两个人的目光相遇,竟然都呆住了。
徐雅丽的手依然紧紧抓住段旭峰的胳膊,她怕自己一松手,段旭峰一头栽到海里去。段旭峰感到自己的胳膊麻酥酥的,这种麻酥酥感觉让他的脸发烫了,他顺从地跳下了护栏。
回到船舱里,两人先从段旭峰手里的《莫泊桑短篇小说选》聊起,尔后又聊起了共同喜爱的法国文学,最后聊起了《红楼梦》。这时,太阳消失在小岛的另一侧,天空洒满了梦幻般的晚霞。段旭峰抬腕看了看手表,约徐雅丽共进晚餐,徐雅丽没有拒绝。晚饭后,两人又一起到咖啡厅,居然聊到了深夜。
“你的脸上为什么总有一种忧郁?能告诉我吗?”分手的时候,徐雅丽忍不住轻声问段旭峰。
“你不觉得你脸上的忧郁更浓重一些吗?”段旭峰苦笑了一下,巧妙地回避了徐雅丽的问话。
几天下来,徐雅丽和段旭峰俨然成了无话不谈好朋友。除了佩服段旭峰渊博的学识以外,最让徐雅丽惊讶的是段旭峰的文学造诣,简直是出口成章,尤其是那些即兴而作的诗词,让徐雅丽佩服得五体投地。女孩子的心是水做的,一旦对某个男人有了好感,很容易解除本能的防御。徐雅丽就是这样,一向腼腆内向的她居然轻易地对段旭峰敞开了心扉,甚至把自己“蜜月”里的事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而且是流着眼泪倾吐出来的。令徐雅丽诧异的是,段旭峰并没有给她过多的安慰,只是劝她不要采取泼硫酸的报复,说那种做法太愚蠢,没有必要为那样的人牺牲自己。徐雅丽最终还是听从了段旭峰的劝告,在返航途中把那个装硫酸的小瓶子悄悄扔到了海里。
后来,徐雅丽问起段旭峰的家庭和他的妻子,段旭峰在描述自己妻子的时候,用的是一种赞赏的语气。
“我老婆是一家医院传染科的护士长,人还是挺漂亮的。不怕你见笑,假如退回十年,跟你有一拼。”
“您就是个很出色的人,所以,您的妻子自然也是很出色的。”
“其实我挺感激她的,因为她给我生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儿子。”
“只有感激吗?难道你不爱她吗?”
当徐雅丽问完这个问题的时候,段旭峰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
“怎么说呢?我现在已经说不清爱与不爱了。感情或许还残存着,但是我们的婚姻名存实亡了。”段旭峰是在沉默了一会之后,说这番话的。
徐雅丽抱歉地一笑,不敢再往下问了。徐雅丽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想把话题岔开,段旭峰却又接着说了下去。
“我们原本是很恩爱的,可是,由于我们都经常加班,孩子无人照管,便由最初的相互埋怨发展到后来的相互猜忌,再到后来的吵嘴打架。这次我就是赌气出来的,她居然在我们吵架的时候,向我提出了离婚!”
“您不想离?”
“要离也得我提出来,她有什么资格?”
“伤您的自尊了?”
“有点儿吧,因为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您有过外遇吗?”徐雅丽试探着问。
“我还没有过。”段旭峰不假思索地答。
“是吗?真难得呀!我的一位同事做过这样的统计,现在百分之八九十的男人有外遇,百分之五十的女人可望有婚外情。”徐雅丽的表情复杂起来。
“这个统计并不夸张,我们报社的人就很接近这样的概率。”段旭峰的语气似乎含着一种委屈。
“您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唉,怎么说呢?我一直怀疑我老婆与他们科里的一个医生关系不正常,他们经常一起值夜班,下了班还经常通电话。”
“原来始这样啊,我理解您的心情。”也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徐雅丽对段旭峰充满了同情。
在后来的旅游途中,徐雅丽对段旭峰格外照顾,还主动陪段旭峰在海角天涯合影留念。
段旭峰很佩服徐雅丽的克制能力,遭受那么大的失恋打击,居然还能以如此平静的心态工作,如果不是她自己说出来,段旭峰根本看不出她刚刚遭受失恋的打击。
一周的旅游时间很快结束了,两人都有些恋恋不舍。但是两人又都表现得比较理智,彼此毕竟远隔千山万水,注定有缘没分。他们商定做一辈子好朋友,分手前还互赠了礼物。他们是在机场候机楼分手的,那一刻,徐雅丽有种酸酸的感觉,甚至记不清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徐雅丽像一尊雕塑似地站在那里,望着爬上云端的747客机,默默地说:再见了朋友,就让我们把这段美丽的邂逅深深埋藏在心底吧。
坐在回来的出租车上,徐雅丽忍不住拿出包里的那本相册,上面的照片都是她给段旭峰拍照的,她悄悄保留了一套。她和段旭峰的那张合影,则被段旭峰扫描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里。
此刻,飞机里的段旭峰也是满腹惆怅。徐雅丽的音容笑貌总在他的脑海里闪现着,他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后来,段旭峰悄悄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望着清纯善良的徐雅丽,段旭峰陷入了甜蜜的回忆。
徐雅丽失落地回到办公室,她的情绪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此刻,徐雅丽有一种强烈的期待,这种期待是从未有过的,即便是与梁晓川的热恋期间也不曾有过。桌上的电话响了,她明知道不可能是段旭峰的,依旧下意识地抄起了电话。
“雅丽,我打听到了,那个大堂副理叫孟雪,她哥哥是梁晓川的同学。一周前她突然请了长假,据说……据说是跟着梁晓川走了。”电话是广州的那位女友打来的。
“好了,一切都明白了。你不要再调查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了。”徐雅丽的心情更加阴郁了。
徐雅丽把头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电话又响了,徐雅丽没心思接听,旁边的同事替她接了。
“雅丽,北京的长途。”同事把电话递给徐雅丽。
徐雅丽像打了兴奋剂,赶忙把电话接了过来。果真是段旭峰打来的,他已经到了北京,刚下飞机就打来了电话。
“真的是你吗?”徐雅丽的声音变了调,她抹去脸上的泪,笑了。
替她接电话的同事不解地对旁边的同事摇着头说:“徐雅丽神经了,真的神经了!”
尔后的日子里,徐雅丽几乎每天都要与段旭峰通电话,一天不打电话,就觉得心神不宁。起初,两人只是在上班时间通话,因为他们工作的特殊性,打长途不用掏自己的腰包。后来,只要条件允许,他们下了班也要通话。段旭峰已经成了徐雅丽的精神支柱,甚至让她淡忘了那个负心的梁晓川。
段旭峰亦如此,对徐雅丽的思念,使他无法静下心来工作,以至于编审的稿子几次出现重大失误。段旭峰对妻子陆丹丹越来越冷漠,夫妻间几乎很少亲热了,他不仅不再抱怨陆丹丹值夜班,甚至盼着陆丹丹天天值夜班。
后来,段旭峰和徐雅丽又开始在网上聊天,有时一聊就是一个通宵,聊完了还要互发电子邮件。当他们在邮件里打上“亲爱的”、“我想你”、“拥抱你”、“吻你”之类的话语后,彼此就再也不掩饰内心的爱慕之情了。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尽快见面,若不是段旭峰阻拦,徐雅丽肯定会请假飞往北京的。
女人是敏感的,陆丹丹很快发现了段旭峰的变化。
陆丹丹觉得段旭峰的手机费和家里的电话费都突然增加了,便悄悄去银行调出了当月的通话清单。陆丹丹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她并没有点明,只是婉转地提醒段旭峰控制一下电话费。
“旭峰,以后有什么公事最好在单位里打,尤其是长途。”陆丹丹是在伺候段旭峰吃完晚饭说这番话的。
“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段旭峰转守为攻,语气也比以往强硬了许多。
“好了旭峰,咱们不吵行吗?我……”陆丹丹尽量做出笑脸,其实她的心里难受极了。
当晚,陆丹丹几次主动向段旭峰示爱,段旭峰始终装傻充愣,这在以前是不曾有过的。段旭峰是喜欢陆丹丹的,又是在疯狂的年龄,即便怀疑陆丹丹和别人有染,毕竟没有得到证实,他还是很容易动情的。然而,这一晚他却一反常态地回避了。段旭峰觉得没什么,对于陆丹丹来说,却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陆丹丹平时倒头便睡,这一晚却怎么也睡不着,在段旭峰打起鼾声以后,她忍不住悄悄抹起了眼泪。
时间飞快,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
段旭峰终于盼来了自由的时间,他争取了一个去西安采访的机会。
段旭峰刚下飞机,就给徐雅丽打去了电话。
“雅丽,我已经平安到达了!”
“亲爱的,你到了我就放心了。手机漫游贵,我先不跟你多说了,等你住下后再给我来电话。”
段旭峰到达西安的第三天,就办完了公事,但他并不着急返京。一是想好好逛一逛这座古城,二是在这里可以无忧无虑地与徐雅丽通电话。他在电话里对徐雅丽说,你要是能陪着我一起游览这座古城该有多好啊!徐雅丽也感叹地说,其实我的心早就飞到你的身边了。
第四天的晚饭后,段旭峰冲澡之后看新闻联播,房间的电话响了。
“宝贝,说话,我知道是你!”段旭峰迅速拿起电话,见来电话的人不吭声,便主动说了话。
“亲爱的,吃过晚饭了吗?”电话里传来徐雅丽气喘吁吁的声音。
“吃过了,你在干吗?怎么直喘粗气?”
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段旭峰皱着眉头说:“谁呀?进来吧!”
虚掩的门被推开了,徐雅丽举着手机出现在门口。
段旭峰惊喜异常,扑过去把徐雅丽紧紧拥抱在怀里。徐雅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甜甜地笑着,脸上布满了羞红。她能想到段旭峰一定很惊讶,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冲动。
“你怎么来啦?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今天是周末,我请了两个小时的假,正好赶上了一个航班,明天我可以陪你玩一个整天,我坐周日下午的航班赶回去。”
“我太高兴了!真的是太高兴了!把机票给我,你的往返机票我出了。”
“我挣得又不比你少,干嘛让你出?”
“你还没吃晚饭吧?走,我带你出去吃。”
“不用了,我在飞机上吃了。”
段旭峰搂着徐雅丽坐在床上,仔细端详着。徐雅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把头扭到了一边。
段旭峰和徐雅丽相依走在古城的街道上,古城的夜景是美丽而神秘的,他们的心情也同样是美丽而神秘的。徐雅丽始终挽着段旭峰,俨然一对情侣,谁都不觉得累,就想这么一直走下去。
他们是凌晨三点回到宾馆的,段旭峰想再给徐雅丽开一个房间。
徐雅丽红着脸说:“都这个钟点了,还是别浪费钱了。”
段旭峰半开玩笑地说:“我可不是柳下惠,你不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徐雅丽的脸更红了:“我相信你,不然我就不会来了。”
两个人都没有睡意,和衣坐在床上聊天,很快就天亮了。后来段旭峰让徐雅丽冲了个澡,在徐雅丽冲澡的时候,段旭峰的确有了那个想法,但是又很快打消了。段旭峰知道徐雅丽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不能破坏自己在徐雅丽心中的形象。其实,段旭峰在这个时候提出,徐雅丽未必会拒绝他,徐雅丽既然来了,就应该想到有可能会发生什么。
段旭峰望着沐浴后的徐雅丽,内心再次躁动起来,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雅丽,你真的很漂亮。”
“这是你第一次夸我。”
“过来,让我好好抱你一下。”
徐雅丽乖顺地走过来,段旭峰把她搂在了怀里。
“雅丽,我……我真的很想,可是我不能那样,我想把最美好的时刻留到咱们无忧无虑的那一天。请你给我一些时间,最多三个月,三个月之内我保证跟我老婆离婚。”
“我听你的。”徐雅丽的确很高兴,因为她希望段旭峰能有这样的理智。
“我已经让她起草离婚协议了。”
“旭峰,你能跟我说句实话吗?”
“说什么?”
“如果没有我,你会离婚吗?”
“会,但不一定会这么坚决。”
“只要你不是因为我离婚,我就心安了。”
次日,段旭峰和徐雅丽又痛痛快快玩了一整天,然后一起到了机场。段旭峰提前一个小时把徐雅丽送上了飞机,分手的时候,徐雅丽的眼眶湿润了。
段旭峰动情地说:“雅丽,三个月以后,我在北京等着你,到时候我会拿着订婚戒指到机场迎接你。”
徐雅丽点点头:“虽然我非常渴望那一天的到来,可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太难为自己。你们毕竟有十多年的感情,一定要和平解决啊!”
徐雅丽一回到海南,便得知北京也出现了那种奇怪的疫情,而且比广东的发展势头还要迅猛。徐雅丽很为段旭峰担心,因为海南离广东最近,她深知疫情之严重,而段旭峰和绝大多数北京人一样,还没有意识到疫情的可怕。徐雅丽甚至想提前去北京,段旭峰竭力阻止了她。
这一段,陆丹丹几乎每天都加班,而且情绪异常消沉。段旭峰心中的猜疑更重了,因为他在西安的时候,往家打了三次电话,而且都是凌晨打的,每次她都不在家。
这天晚上,陆丹丹不仅没有加班,还一反常态地主动向段旭峰示爱,段旭峰再次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躺下以后,段旭峰坐在床头看书,还是陆丹丹主动和她说话。
陆丹丹说:“旭峰,科里又收了几个危重病号,从明天起我就不能回来了,希望你能理解我。”
段旭峰阴阳怪气地说:“你就是一年不回来我也不会怪你的,你就是从今往后连孩子都不管了,我都不会再说什么了。”
陆丹丹摇了摇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见段旭峰眉头紧皱,就没有开口,只是在他熟睡之后,在他的脸上深情地吻了一下。
坦率地讲,现在段旭峰的心思全都用在了徐雅丽的身上,并不在意陆丹丹是否回来,不回来他更加自由,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跟徐雅丽联系了。所以,后来他跟徐雅丽通电话的时候,心情格外的轻松爽朗。
听段旭峰说陆丹丹连续几日不回家,徐雅丽马上想到了正在蔓延的疫情,便善意地提醒段旭峰主动关心一下陆丹丹。段旭峰这才心里一动,放下电话便给陆丹丹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偏巧又是那个该死的鲍医生,段旭峰顿时萌生了一股醋意,真想把电话挂掉。陆丹丹很长时间才来接电话,而且显得有些慌张,电话里的语气也显得很不自然。
“你……你别担心,我们这里安全措施比较好,不会有事的。”
“既然没那么严重,你就应该抽时间回来一趟,你不觉得咱们的事情应该了断了吗?”
陆丹丹沉默了一会说:“晓川,现在已经采取了隔离措施,为了你和儿子的安全,我……”
段旭峰打断她:“多好的借口啊!隔离了,别人怎么可以回家?怎么偏偏把你和那个姓鲍的隔离了?我就问你,什么时候签字?”
陆丹丹哀求道:“旭峰,咱们不在电话里谈这件事好吗?算我求你了,还是等我回去再说吧。”
“好,那我就等你回来!”段旭峰狠狠地挂断电话。
当晚,段旭峰拨通了徐雅丽的手机。徐雅丽依旧像往常那样没有接听,而是用座机给他打了回来。徐雅丽不想让段旭峰过多地花长话费,怕陆丹丹因电话费过多对他产生怀疑。段旭峰在电话里把自己的怨气告诉了徐雅丽,并说他不想再拖了,等陆丹丹一回来,他就正式提出离婚。徐雅丽当然很高兴,并说她有个出差的机会,有可能提前到北京,至于哪天动身还说不好。段旭峰说正好她不在家,我恨不得你现在就飞过来。
电话整整聊了一宿,直到儿子醒了,段旭峰才不得不挂断电话。
又过了两天,北京的媒体公布了的疫情,段旭峰这才得知陆丹丹是第一批参加救护的医护人员。段旭峰陷入了极度的矛盾和内疚之中,就在昨天他还在电话里跟陆丹丹吵了一顿。段旭峰连续两天没同徐雅丽通电话,他不知该如何对徐雅丽说这件事,而徐雅丽也很反常地没有给他打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