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是个新兵。
经过新兵连的训练,分到警卫连已经快半年了。这天得到一个令人欣喜的小道消息:连队的老文书小雷,要去考军校,如此,文书的岗位就是个空缺。这不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要求上进的大冬心里就积极活跃了起来。
听说老文书小雷也是江西的,和指导员是老乡,所以……部队的老乡观念还是很强的!大冬是河北人,和指导员、连长都不是老乡。思来想去没办法,还是学习借鉴一下电视里、生活中,看到的听到的走捷径的典范吧--送礼,大冬鼓舞着自己。都说这送礼是门学问,可从小学到高中老师也没教过,还得现想现卖。大冬的大脑可就忙开喽,一遍一遍搜索着电视里关于送礼的场景情节。确定了方案,接下来就是物色礼品,其实也没什么可选的,大冬并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这当时正流行什么“太阳神”、“猴头菇”,还有什么鳖精、王八水之类的补品。大冬头一次大手笔买了八盒太阳神,外加两条云烟。拎着这整整三百元的投入,大冬仿佛看到了喜人的产出。等到天黑的时候,悄悄溜进了连队的营房。接下来就是侦察送礼的时机和路线了。必须是人静灯熄的时候,避开同舍的战友和岗哨的视线,要是被战友看到,那可是脸上羞愧无光的事。大冬心里这个别扭。心想这叫什么事啊,送东西给人家还象做贼似的,避开自己本连队的战友和哨位。没办法,为了这文书的岗位,就只能冲锋一次了。
这夜,好机会。大冬看着指导员醉歪歪地走进了连队不远处自己的家。说是家,其实是因为家属来了,部队给安排的一间营房。大冬高抬脚轻落步的来到指导员的家门口。敲了几声之后,门喷着酒气开了,指导员笑脸着问:“大冬,这么晚有事?来,进来说。”大冬闪身进去,指导员的家属从被窝坐了起来。大冬连忙恭敬地说:“嫂子,不用躺下,起来吧!”瞧,大冬这紧张的,话都给整反了!大冬这脸上腾地一阵燥热呀。压了压这紧张局促,大冬开门见山勇气地说:“指导员,听说雷文书要考军校走了,您看我想当文书,您能不能帮下忙……”指导员摇晃在床沿,早已没了往日的军姿坐势,酒气冲天短着舌头说:“噢,是这种情况。我会给你考虑的,回头开连支部会的时候,我会提你的。放心吧!一定要好好干工作!”大冬心里这个高兴啊!恭敬地说了声:您休息吧,我回去了。谢谢!这大冬带着燥热的脸,飞似的飘回了宿舍。
接下来就是等那激动人心的好消息了。到了某日公布新文书任命的时候,那响亮的名字的读音,却怎么听也不是大冬的名字。当时大冬就懵在那儿了!
散会后的当晚,大冬拉着关系不错的冷副班长,来到了离连队不远的小饭馆儿。这冷班副是山东籍,也算是半个老乡吧。大冬就想弄明白,这送了礼怎么还没得到文书的岗位呢?可这事又不能明着问的,问明了不就等于承认自己送礼了吗?大冬自身也是藐视这种歪风的。喝酒间(当然属于偷着喝),冷副班长的一些经验之谈点醒了大冬。他说:这部队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没错,还有就是某种局势的新老交替。这老指导员该调到军务处了,命令都下了。新连长年富力强,正有力地接掌着帅印。老指导员是收礼不办事;新连长是刚直不收礼,还专门不给送礼的人办事,他要是知道谁送了礼走捷径,就一定压着卡着不让得逞。
大冬闻言至此,心里就只剩一个悔字了。得!这礼算是白送了,还取巧成拙,在连长那还落了个坏印象!英明的连长能不知道是谁送了礼吗?
这顿酒大冬喝的很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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