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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留痕(之三)(屈辱的小贩生涯)
  文 / 程恩汉
岁月留痕(之三)

                  (屈辱的小贩生涯)

     母亲为了提高营业额,多挣一点,还要贴补插队的哥和姐,母亲决定我们各摆一个摊,那时我才十四、五岁,便走上了独立谋生的道路。

     摆小摊要起三更到乡间田头排队,等待农民早上起来,有时还要发生争抢,这个阶层的人就是那样的素质,当然也是在弱肉强食的生存环境下残酷竞争的必然结果。

    我每天要挑着六、七十斤的担子要走七、八里路,肩头磨红肿了就用两只手托着扁担一步一步地往家挨。担子的重量几乎和我当时的体重差不多,当时在泰州城的这支队伍中我是年龄最小的一个,一些善良的人看到后总会不无怜悯地发出几许感叹。

    摆摊的辛劳绝非是这个年龄的小孩所能承受,但我还是咬紧牙关拼命地坚持下来了。然而比身体的折磨更严重十倍的还是那精神和心理的折磨。

    我从开始摆摊的第一天起,就对摆摊莫名地感到一种强烈的羞耻感,这无尽的羞耻感几乎时刻在包围着我,像毒蛇般时刻在啃啮着我的心,使我时刻处在非常的惶惑不安和承受羞愧的难受之中。

    我每天最怕挑担上街遇到熟人,总是赖在家里不肯上街去,总要在妈妈的再三催促下,到了实在推不过去的时候,才极不情愿地挑着担子慢慢地向街头走去。

    坐在摊上最怕遇到原来的同学和其他熟人,我总是不愿坐在摊旁,总是坐在离摊远远的人行道上,所以我的生意怎么也做不过紧靠旁边同行小摊的生意,只能做到他们的一半差不多,因这一点常被母亲斥责,但这却是我无法克服的心理障碍,我虽然尽了最大的努力也难把这不好意思的羞耻心从内心深处驱赶掉。

    哥姐插队也常有回城的时候,他们也只在家里帮做一点活儿,也不肯上街。我有时做怨了也跟母亲说“为什么不叫他们上街去”,母亲总是说“他们已经大了,爱面子,你还小,只好叫你去了”,说来也有一点道理,无奈何也就只好还是要继续做下去了。

    我从那时就深深地感受到上有瘟官,下有刁民的含义。

    摆个小摊是那么的辛苦,挣的钱也非常微薄,只能勉强糊口,可就是这样的营生当时却定了个罪名叫投机倒把,市里专门成立有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职能就和现在的城管差不多,一个个凶神恶煞,我们也常常在好心人的告知下闻风而逃。

    小摊周围还有一些市井无赖,经常来白吃不给钱,有的顽皮的小孩把吃的东西突然一抢就跑,你还不能对他怎么样,弄得不好那些不讲理的家长还要来怪你的不是。

    有一次,那是在一个冬天的上午,天气很冷,附近有个姓吴的比我大五、六岁,这个人高马大的游手好闲之徒这天又到我摊上拿东西吃了不给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我就坚决跟他要钱,可是他根本不理会,再执意跟他要他就随手给了我一拳,打得很重,我是怎么也打不过他的,我一生无论处在任何环境下都从来没有和人动过手过,当时虽然没有负伤,但却是极端侮辱性和恐吓性的。

    正当我处在无助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烧饼店里冲出一个人来,在那说话都吐着白气的数九隆冬他却上身赤着膊,真的如同天神降临一般,他就是旁边烧饼店里贴大炉的大师傅,只见他上去就猛地给了他一拳,这一拳把他从人行道一直跄到四五米远的路心里。

   只是这一拳就把那姓吴的打得楞在那里,什么话也没敢讲。大师傅满脸愤怒地大声质问他“你为什么欺负人家小孩?”我感到这声音就是从大师傅胸中迸发出的一声怒吼。结果那无赖大气也没敢吭一声就灰溜溜地跑走了,从此就没有敢再来欺负过我,

    当那个无赖打我的时候,我心里只有愤怒,却没有畏惧,由于打不过他我只有用眼睛狠狠地盯着他,并没有屈服。可是当听到大师傅大声质问“你为什么欺负人家小孩”的时候,我的满腔委屈、生活的艰难和苦水齐都涌上心头,我的泪水突然禁不住刷地涌了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人际间的温暖,我当时内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好人。尽管时光已经过去四十多个年头,但是却丝毫没有消磨他在我心中难以忘怀的美好印象。在以后的岁月中这种正义的举动也在无形中融入了我的血液,并以多种不同的形式表现出来,为此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艰难的生活经历使我明白了在社会生活中只有遭遇不公平待遇的人才会呼唤公平,只有遭遇不平等待遇的人才会向往平等,只有失去自由的人才会懂得去追求自由。

2011/1/4 13:04:51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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