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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留痕(第三节)扒墙风波诗相救
  文 / 程恩汉
   扒墙风波诗相救(第三节)

 

    进入车间的第一天就上大夜班,也就是夜十二时上班,到第二天早晨八点下班。我后来才知道其他同批的同伴们也是在同一天被通知下车间的。结果其他同伴们集体没有到车间上班,也就是等于罢工以示抗议,拒绝到车间上班,只有我一人按时上班的。 

     一段时间后好像还有个别人说我是叛徒,这显然是属于毫无根据的毫无道理的指责:

    一是我到仓库帮忙几个月,跟他们联系很少,他们所谓拒不上班的做法也没有人来通知我,我根本不知情。

二是我的实际情况跟他们不一样,我是在坚拒做保管员后自己甘愿到车间去的,所以没有理由不去。当然也没有人当我的面说,我也就没有解释的机会,就这样蒙受了一段不白之冤。

    没过几天他们在工厂领导强大的政治攻势和权势的压迫下,在各个击破、分化瓦解的战略战术和攻心战术下,陆续全都进了车间。

    凭良心说他们的抗议是完全有道理的,我如果不是因为那些特殊原因,我也一定会和他们战斗在一起,这不仅是个义气的问题,也是我自身利益的需要,我自身也有着自己本能的要求,因为那个车间环境确实不是人待的地方,是个被油烟熏得连蚊蝇都不长的地方。

    工作的内容诸如烧锅膛熬柏油,抬油,从炉膛里出煤渣,抬煤炭等苦脏累的活儿。这是生产油毛毡的前道工序,后道也就是成品生产车间,工厂称之为制毡车间。在上班时必须把裤脚和衣袖都要扎紧,穿戴上手套和口罩,头上还必须要带上风帽,将全身裹扎得严严实实的,即使采取最严格的防范措施,下班后脱去工作服回到家,里面的衣服上仍然是一股浓烈的‘巴油味’,任你怎么也挥之不去,有如狐臭一般的让人讨厌。

   在制毡车间工作时,遇到阴雨天,气压低时车间油烟散发不出去,浓烈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程度,强烈的刺激味让人涕泪横流,呛得难忍,至于对身体健康的严重危害都已顾不上了。

    遇到南风,我们还可以偶尔站在车间南边的上风方向躲一躲,可是如果遇到北风,北面的上风口已属厂外,高强阻隔,可是无处藏身,我们习惯地自虐地说成是死无葬身之地。

    有一次又逢低气压的天气,车间里又是浓烟滚滚,我们几个人团在北面的角落里,仍然不能躲避油烟的侵袭。我们隔窗望着窗外田野上耕作的农民,心生出无比的羡慕。我们常想这样的工作都不如农民种地舒服,还能呼吸上新鲜的空气,也就是多了一份低廉的工资和保障。

    在万般无奈时,我突然看到窗下的一块砖松动了,随手就把它扒了下来,不一会儿渐渐就扒出一个洞来,只觉一股新鲜的空气从洞外涌来,很快驱走了一块方寸之地的油烟,我们顿时感到有说不出的舒坦。这清风当时我们感到比什么都宝贵,比现在吃一顿丰盛的海鲜宴要感到惬意,大家很快都挤到洞口贪婪地吮吸着这宝贵清新的空气。

    新鲜的空气固然是好,但在墙上扒洞通到工厂外面,这对工厂造成了严重的不安全的后患,这在极左思潮还很猖獗的还属文革期间,又是一个黑五类的子女所为,其性质是很严重的。这不要说是一个黑五类的子女所为,就是一个红五类的人所为也是属于犯有严重的错误,不然为什么他们多年来就没有人敢扒呢?

大家在一阵轻松之余,不免又为我的安危而深深地担忧着。事实上这种担忧一点也不多余,我在那种极其难忍的环境下,仅凭心中的一股不平之气,一冲之性把墙扒开了,事后想来还是有点后怕的。

     但是事情已经做了,害怕也是没有用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准备承担由此带来的任何严重后果,当一股男儿血性涌上心头时,我随手拿起一块黑炭在墙上写道“弥天浓烟熏煞人,无奈拆墙作小门,偷来片刻喘息机,出得洞外如再生”。

    果然政工组很快得到信息,带领一帮子人赶来勘察现场,在看了扒开的洞口后,更多的还是在那里看我墙上写的四句话。政工组长只问了我一句话“这是你写的吗?”,我坦诚地说:“是的”,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就走了。

    我回家后也没有敢告诉家里,第二天上班我一边劳动,一边等待着领导的处罚通知。可是要到下班的时候仍然平安无事,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心里更加忐忑不安,猜想领导一定是在认真研究一个非常严厉的处理决定。

    就在不安中度过了一个很不踏实的一夜。

    次日上班后惶惶地等了一天后,竟仍然没有动静,再过了一天还是没有动静。

    到了第四天车间来了几个瓦工,把那个后来被拦起来的洞掀开后,就在原洞的位置上干脆开了一个门,在门外砌了一个矩形的围墙,大约有四五个平方的小天井,这肯定是要跟所在生产队协商好了才可以砌的。这样当刮起北风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在小天井的上风口权且躲躲了。

    这本来是工厂领导应该主动考虑到的事情,但在那个年代我们还是对领导的宽宏大量,对领导的人性化的理解充满了感激。以后也没有任何领导来找我谈过这个事情,竟想不到一场担心还确实是多余的。

   殊不知当时这样的蒙混过关纯属侥幸。

一场风波虽然结束了,但后来每当想到这件事还是心有余悸。我不知道这是属于什么行为?是年轻幼稚,感情冲动?还是敢于直言,对恶劣环境的抨击?

    很长时间后这件事仍然在工厂流传。在今后的工作中还有许多此类的事情,有人说我不成熟,傻,缺乏社会经验,也有人说有正义感,我也不知应该怎样正确评判自己。

    我有时又想,如果都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成熟了,老练了,社会经验丰富了,那么我和我的工人兄弟们不知还有多久仍然要在那浓烈的油烟中无处躲藏,任受煎熬。

    当然我还是按照我自己的是非评判的标准来决定自己的言行,至于是非如何就任人评说了。

2011/1/4 13:04:31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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