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字也是有灵魂的。如果人有灵魂，如果花也有灵魂。
有过这样的经历。比如写了一篇文章，友人都说很好，而唯独自己觉得不好，反而觉得心里难过。自己难过的不是文字不好，文章不妙，而是难过，不喜欢那篇文章。文章作为一个整体，在我这里得不到我的喜爱。为什么？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而相反，一些自己深爱如宝的文字，别人看了却不以为然，觉得索味。唯独自己在写完之后反复咀嚼，反复玩味，仿佛文字里有我道不尽的个人真理。
于是我想，是不是文字，也有自己独立的生命。
答案应该是肯定。文字本身，或者说在脱离作者之后，便有了自己独有的生命。
但是，这生命的源处，是哪里？
我想了想，大概有两处。
一处，是来自作者本身。每一个生命，都是独特而有生命力的。所谓的字如其人，文如人，便是他们生命力的展现，而又同时彰显出他们灵魂的特质。所以，文字并不在乎有多华丽，但是有生命力的文字，同样感染众生。像是海子，像是三毛。他们的文字，跟他们的生命连同一体。在他们那里，文字本身的意义已经不大，但文字因沾染他们生命的光辉也同样熠熠闪光。
另一处来源，是来自思想。说成思想，那就比较含糊了。因为这思想，有可能是作者本身的体验，也有可能是作者从别处学来的经验。而你又怎么能区分二者呢？事实上真是难以区分。除非你对作者了解十分，除非你对这些思想来源了然于心，你便能够辨明。所以也难怪，有的人做人与作文是天差地别，这就完全不足为奇了。来源于别人思想的文字，若其思想本身深邃，文字独立的生命也显得闪烁，但却与作者无多大关系。当然也不能磨灭作者的贡献，就如传教也需要布道者一样，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也能算是布道者吧。
当然，相信大多数的人还是会比较欣赏，所谓字如其人的作者，以及人如其文的文字。这样的文字，因为与生命同为一体，才具有真正的智慧。
字里的智慧，便是生命的本真。字的魂，便是人的魂。
不得不说，现在的文字总是失魂落魄的。时代轰轰烈烈发展，人们只能勉力奋进和加速追赶。时间、消费、效率，这些字眼铺天盖地，连文字亦然如是。大众传媒的发达，给失魂的文字造就最好的表现契机，不在于感染众生，只在乎表演精彩。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分给了这些落魂的文字，真正有魂的文字便不得不站到一边，受到冷落。有听说过畅销书中四书五经庄子老子上榜的吗？没有吧。
我想，不管时代怎么进步，人类灵魂的高度却总在踏步不前。我相信不管今天地球人口如何暴增，有真智慧的人总还是寥寥，乐观一点说，跟古代相比仍然比例不改。我想这也是中国文化为何总是循环发展，而不像西方文化那样线性前行的原因。这便是内心和外在的差别。
话说远了一点。
说到底，我仍然欣赏人字如一的文字，并坚定做一名人字如一的作者。
对于自己的要求便是：无真意，不提笔。
20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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