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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录·我的人生片断48
  文 / 泓湖
    同宿舍的贺主任回来了,见我满脸委屈,问明原由,贺主任一个劲摇头,摆摆手说:算了算了,这家伙是那样的人,我们平时都不把他当回事的。
    贺主任,年约五十有五,是分管全场畜牧生产技术的的副主任,华中农学院兽医专业五十年代的老牌毕业生,来农场工作已经有二十几年了。戴一副700度的深度近视眼镜,完全的典型知识分子模样。他的家在汉口,每逢周末都会骑自行车走十多公里回家团聚,农场宿舍紧张,把我俩安排在一起住。每天晚上,他都会去那个已经过六十岁的老张主任家喝酒。平时工作时话语不多,但若要讲起笑话来,简直就是话不惊人语不休,可以把一些不爱笑的人逗得捧腹,一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他的笑话故事会接二连三的从他那厚厚的嘴唇里蹦出来。说起贺主任喝酒,确实是高手。别看他斯文,喝一口酒马上会红脸,不知的人还以为他酒量有限,可是较起真来,一斤58度的头曲下肚,他照样会和人斯文对话,脸还是那样红,只是额头上的汗水会顺着鼓鼓的腮帮子大滴大滴流下来。喝完酒后,他会一改平时少言寡语的作风,和你上至天文下到地理前朝后汉慢条斯理地侃上几个小时,呵,不会说一句醉话。有一天晚上他对我说,向你透露点秘密,在二十多岁时,有一次和人赌酒,红星二锅头喝了三瓶,就这一次稍微有一点醉了,而且还不是先醉。我在心里说,哈,你就吹吧。和这贺主任住一起,开心的时候好多,可有一点我受不了,严格说是开始时受不了,往后的日子没有却是不行了,那就是他的鼾声。贺主任长的也比较胖,但不是象那山大王张主任的那种虚胖,是一种肥而不腻结实实在的胖,哈,他那鼾声呀,简直就是手风琴和大提琴的小合奏,时间一久,这种音乐的味道还蛮享受的呢。
    贺主任见我还在生气,向我做了一个顽皮的鬼脸,呵,人家气不打一处,他还在扮老顽童。走,去老深主任家,再喝去。老深主任,也就是那个在办公室威信最高年龄最大的本地南北二张之一的南张元老,六十岁了,是多办享受正主任待遇的不管具体事务的副主任,在柏泉这个地方,他只要一哼,连作为农场场长的他的族姓侄子,也得乖几分。
    老深主任的家,就在宿舍楼下面的平房里。
    如果那个胖子张主任和贺主任在外形上比作鲁智深的话,这老深主任可就只是梁山吴用了,斯文,单薄,给人手无缚鸡之力之嫌。可就是这样一个貌不出众的瘦小老头,却是柏泉南姓张族的重要领袖人物。在多办,只要老深主任出马到了哪个单位,那绝对证明这个单位肯定有事,有好事,也有难办的事,反正有时平平静静的,不防老深主任去了,一班人会紧张得不得了,是福还是祸,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喘口气的。在一般场合,哪怕是在办公室,老深主任从来不会多说一句话,也不会轻易说笑话,脸孔总是那么不可捉摸,对任何事不置可否,农场的会议他也极少参加,从来没见过他在哪个会议上表过什么态。下班没事的时候,他没其他爱好,要么是去小菜园里捣弄捣弄,要么就是在家门口闭目养神,再就是在家小酌,农场机关,就象不存在这个人似的。可是,他对我这个刚出学校门的年轻人,却是表现了异常的和蔼温软而慈祥,说话的声音有时要侧着耳朵认真听才听得清楚的。在办公室,我听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小汪呀,你年轻,还有好多东西要从头开始学,多学些,有好处。
    跟随贺主任,我来到了老深主任的家,老深主任在家门口,就说了一句,哦,你们来了。随后进屋,再没说什么了。
2009/1/2 12:22:54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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