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也得感谢这余场长给了我写东西的机会,让我锻炼了笔头。看着那些从我手中流出的文字,变成余场长的主题报告,变成农场内以至区内签阅的内刊材料,心里还是挺惬意的呢。这种惬意,慢慢却被一种压抑代替,在某种程度上,写的材料多了,逐渐成了一种包袱,这种压抑,延续了长达五年之久,直到这主管多种经营的副场长被区委任命为农场场长,有专门的写作班子为他服务。
我的工作岗位是水产技术员。柏泉农场当年有各类小型湖泊、塘堰和小片鱼池共3000多亩,分布在农场77平方公里的10个农业大队,其中有专业的水产养殖大队一个,有水面1500多亩,其中有鱼池300多亩,其他是湖泊养鱼,典型的春放冬捞粗放养殖,成鱼单产水平每亩不到100斤,却是农场渔业的主体经营单位。
在我到这里十多年前,曾经有一个女性水产技术员在这里工作过,人称潘大姐,到36岁时才结婚离开这里,由于其泥里水里的劳作,给水产养殖大队的老少都留下了很好的口碑。出于一种敬仰,也源自一种好奇,我打听到了这被称为潘大姐的前辈老师在云南的工作单位,于到农场一个月后,给她去了一封信,很想了解一下为什么这里的渔业发展水平这么低,速度这么慢,也很想听听这位老师的工作建议,当然也很想了解到她作为女性是怎样在这里从事渔业工作的。潘老师马上给我回信了,她在信中,谈到了农场渔业发展受阻的最大原因,是因为思想封闭,不能接受新的观念,而且大多数农工是世代生活在本地的文化程度不高的人,地方势力影响太深,一般外来人员是很难在这里立足的,尤其是那几个家族势力,以农场场长和党委副书记分别为首的南北两大张姓,历年来都是在农场明争暗斗着。当然,潘老师也少不了说些许多勉励的话语,要我好好在这里工作,发挥技术所长,为农场作出贡献云云。
收到这人称潘大姐的来信,让我这刚出学校门的年轻人,多少感到些寒怵。
就在此时,黄主任安排要我每天跟着那个分管水产的胖子副主任,以养殖大队的工作为主,经常去各农业大队转转。
呵,这个胖子副主任,也姓张,只是不属于农场派系里的南张或北张,也是个外地来人,听说资格很老,是东西湖围垦时就支援来这里工作的捞鱼行家,完全是个文盲,脾气很暴,贪杯,动辄会骂人,许多人也会怵让他几分。初接触这个张主任,五十几岁吧,感觉还有些和蔼可亲,他经常的豪爽大笑,会感染很多人。他完全没有一点干部的样子,临近深秋了,还是敞开着衣襟,露出他那肉肉的发达胸肌,满面红光,总象是刚喝完酒似的,更多的时候甚至是大汗淋漓,不论场合都会撩起衣服当蒲扇,呵,典型的山大王模样。
这天,张主任带着我一起到养殖队转了一圈后,硬要我去他家喝酒。刚刚从学校毕业走上社会的我,还没来得及适应这个。几番推辞不过,去了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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