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错了。
送给黄药师“醉生梦死”的并不是慕容燕。
当慕容燕泪眼婆娑地趴在我的怀里，哭诉着她对黄药师的爱意时，我就知道我错了，而且心里有点酸酸的。
慕容燕告诉我，那坛“醉生梦死”送给了陪伴她走南闯北的“雪儿”。
“雪儿”是慕容燕的坐骑，是她自己驯服的一匹野马。“雪儿”的上下雪白，不含一丁点的杂色。但自从喝了那坛“醉生梦死”，雪儿的鬃毛变成了红色，看上去十分的妖艳。
慕容燕告诉我，她本名叫慕容嫣，是大燕过的公主。
燕国在我的记忆里已经灰飞烟灭，的确听说有一部分后裔存在，而且忍受着复国的煎熬。我知道她生来就应该是孤绝的。
我在奇怪一件事，黄药师那坛“醉生梦死”究竟是谁给他的？
“醉生梦死”是没有理由流入江湖的？
初八日，晴。
傍晚时分，从天池取水归来的路上。
黄药师颓废的身影映在我的眼里，已经失去了许久以前的那份傲气。
黄药师从一个很远的地方而来，那是他好朋友的故乡。在他朋友成亲那年，黄药师曾经在那儿住了一段时间。有一天他朋友离开了家，那次以后，黄药师就再也没有去过。而这次他有些情不自禁。
黄药师告诉我，那里有美丽的桃花，曾经的罪孽。他看到溪边有一个美丽的女子，但是他没有和她搭讪。
黄药师告诉我，他一直在寻找他最好的朋友，希望当面对他说句话，可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都在有意无意地躲着对方，所以一直也没有交集出现。直到前不久，他遇到一个喜欢喝水的人，那个人对黄药师说：你知道喝酒跟喝水的分别吗？酒，越喝越暖，水会越喝越寒。
黄药师告诉我，那个人在和他说话的时候，浑身充满了杀气。本来他是打算承受他的任何责难，但是很奇怪，在最后时刻，那个人竟然起身离去。黄药师望向门外，发现那个人用手扶着墙在走路。
黄药师告诉我，很多年以前，他曾替那位朋友检查过，他三十岁的时候就会失明。他那个朋友今年正好三十岁。
欧阳峰带着洪七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洗澡。
这是一处不错的景致。两侧绿树成荫，中间一泓清泉，山顶一挂瀑布飞流直下。
欧阳峰感慨地说：一个人的记性不好，就不要去太多是非之地，因为你可能忘记你的仇人。那天，黄药师差点死在一个人手上。每年总有几个月，人们好像不愿死似的。立春后，我一直没有买卖，整个月，只有一个人来找我。
欧阳峰说，那个人叫慕容燕。自称是慕容公子的后人。他和黄药师在姑苏城外的桃花林一见如故。那天黄历上写着：初四，立春，东风解冻。就是说一个新的开始。有一天晚上，黄药师跟他开了个玩笑。 “如果你有个妹妹，我一定娶她为妻。”“好，我们一言为定。你千万别后悔，要是你后悔的话，我一定杀了你。”之后他们定了个日子，约好在一个地方见面，结果黄药师没有赴约。
我笑了笑问，他妹妹是不是叫慕容嫣？
欧阳峰也笑了笑，望着我说：一个人受到挫折，或多或少会找个借口掩饰自己。其实慕容燕、慕容嫣，只不过是同一个人的两个身份，在这两个身份后面，躲藏着一个受了伤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