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前,我遇到一个调酒师,他告诉我,这个世上男人如酒女人如烟,他还告诉我,世人只知他会调醉生梦死,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最拿手的是在醉生梦死里加入孟婆汤,而这种手艺他只露过一次,就是传授给了我。在师父死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凭着醉生梦死的招牌在这个行业里混出了点名堂。虽然他没有正式收我为徒,可我知道他教给了我很多道理,在他的坟前我补了三个响头,继续着他的醉生梦死。
那年夏天,家里来了一个女人,她叫慕容燕,听说后来改名孤独求败。看上去冷若冰霜,可以看得出来,在她的自我世界里她很孤独,脸上写着抹不去的忧郁与孤傲,但不知为什么,整个人看上去怪怪的。她向我要醉生梦死忘掉以前的苦恼,对于太古怪的人,他向来很有兴趣,所以那坛“醉生梦死”我一直没有给她。第一次我给了她女儿红,第二次给了她竹叶青,第三次给了她玫瑰雷,第四次给了她金生丽,如是一年的光阴过去了三分之一,之后的三个月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没有她的叨扰我的生活似乎失去了规律。当她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有些欣喜若狂。她冷冷地说,给我醉生梦死。任何人都可以变得善良,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怜爱。看着她迷离的眼神,我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了她,我不会介意她怎样看我这个酒鬼,我只不过不想她伤心,那次我给了她醉生梦死,只不过背着她我在里面对了孟婆汤。
醉生梦死是阳间的孟婆汤,而孟婆汤是阴间的醉生梦死。所以我知道,任何人喝了我的醉生梦死,都不会忘记过去,只看他们愿不愿意再记起。
我那个木屋是极少有人能找得到的,当黄药师出现的时候,日正偏西,我正站在门口向远处眺望,希望能看到慕容燕的身影,可是我看到的却是一张比慕容燕还要忧郁的脸孔。他告诉我,不久前,他遇上一个人,送给他一坛酒,那个人说那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叫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他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酒。那个人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掉,以后的每一天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我知道,黄药师说的那个人一定是慕容燕。临走前,黄药师问我,这世上是否真的有醉生梦死,我说你要吗?他苦笑着摇摇头,姗然而去。那天我请他喝的是烧刀子,是他自己选的。
已经很多年没有旱灾了,当旱灾突然来的时候,麻烦也就来了。
其实没有人知道,我除了卖酒,还是一个杀手。每一次欧阳峰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有麻烦了,而他自己却对别人说,他喜欢麻烦,因为有麻烦他就有生意,他的职业是替人解决麻烦,就是帮助别人解除烦恼。自从离开白驼山之后,他就去了一处沙漠,开始了另一种生活。而我是他新生活中唯一的朋友,每次有摆不平的买卖他都会来找我。这次他来距上次已经三年。
那天晚上他喝得大醉,第二天大清早就走了。我很奇怪,他这次没有请我去杀人,但我看得出他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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