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泉农场，是一个集农林牧副渔工商多业发展的综合性国营农场，面积77平方公里，下属11个农业大队和九家场内工商企业。农场既是一级政府办事处，也是独立的农工商企业，所有的管理人员行政支出全部在农场内自主解决，上级区政府不拨发一分行政费用。在行政编制中，属于正处级单位。余场长，柏泉农场最年轻的副处级副场长，时年32岁，这在当时的全区干部队伍中，其年轻是少见的。在与多办一班年老主任的交流中，得知余场长在文革中闹的非常红火，曾是一个大型派别的中坚笔杆子，也是中心人物。文革结束后，因其少有的聪明才智，破天荒留在了领导班子中而未被清理，后凭其左右逢源的人际关系，和较强的逻辑思维，以及对经济管理的出色表现，被农场重用进入核心领导班子，甚至在以后的某一时期被保送到党校深造，后被提拔到区政府任副区长区委副书记，最后以正地师级领导退休，此为后话。
大约是在我上班后不到一个月吧，某一天，余场长拿来一摞材料交给我：听说你的文字写的不错，帮我抄写一遍，并改改其中的不通顺的地方。哎呀，余场长呀，你不是在寒碜我吧，我哪有您说的那么行呀，为您抄写一遍完全可以，只是我的字太臭，至于里面的内容嘛，我只有学习拜读的份了，哪敢随便乱改啊。余场长，真的还是位和蔼可亲的领导，说话慢条斯理的，和颜悦色地对我说：不要紧，你看着办吧，每个人写文章都会有错的地方的，叫你改你就改嘛，不要有顾虑。那好吧，我边看边学。拿过材料一看标题，呵呵，好家伙，是一篇大论文呀《论柏泉农场牲猪发展的内涵与外延》，赶忙仔细阅读起来。文章在对柏泉农场牲猪发展的多次变迁过程和存在的问题进行全面分析后，从内部到外部各个方面，全方位地论述了柏泉农场发展牲猪产业的可行性、紧迫性和必要性，并提出了许多在当时看来是非常先进的一些发展理念。文章结构紧凑，论据缜密，论点鲜明，语言流畅，结论可行。呵呵，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原来余场长真的有两手呢。只是，文章显而易见理论的东西颇多，实际操作的可行性并不是很强，也许，这观点也只是我当时的粗浅想法，对这样的论文，我觉得许多地方联系实际的地方很勉强，稍有一些理论功底的人，应该是能够一下子感觉出来的。而且，错别字也很多。在为余场长抄写这长达两万多字的论文中，我用红笔在空白处提出了一些看法，这可能也是我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表现吧，管他呢，我只是运用我所掌握的一些东西，作点分析罢了，他喜不喜欢那得由他自己了。怀着惶惶不安的心情，我将花了三个晚上抄写的这篇论文，外加我的一些想法，恭恭敬敬地递给了余场长。本来，我想人家是农场高层领导，我这自作主张的画蛇添足，很可能会受到他的责难，甚至是嘲笑，大不了，你们把我退回到区人事科吧。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我也很坦然，也没什么紧张的了。
没想到，材料交到余场长手里后，他先是笑嘻嘻地接过去，还夸奖了一通，好，不错，字写的不错，速度也蛮快。可是，在他坐下来后，笑容渐渐也不见了，看着看着就慢慢沉思了起来。我想，这下糟了，今天是吃不了要兜着走了。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了，我不敢面对余场长，办公室的气氛也沉重了起来，几个主任起先是说说笑笑谈论着的，这会也都沉默了。临近下班，余场长终于认真看完了我为他抄写的材料，站起来伸了一下双臂，吐了一口长气，也没讲话，随后收拾起桌上的材料，抬头看了看我，随口给其他人说了声，我走了，走，小汪，到我家里去，我有话要对你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高一脚低一脚随着余场长出了多办的大门，五分钟后，来到了他的家，这是我第一次到一个有较高职位的领导的家里－－在农村常见的那种三间标准大瓦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