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有人说他“宁作真小人,不做伪君子”时,我总是不觉想笑出来。我想,他没有做真小人前,一定是伪君子了。他倒不如直接说“今天不做伪君子了,做真小人”,这样,也许更直率些。
在一个承认普世价值、基本遵守正常秩序的社会中,真小人不能不伪装成君子,不然,他就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小人必须伪装,而且一定要伪装得好才骗得了别人。有趣的是,根据心理学家们的研究,许多人由于长期伪装,以至于会把那个虚假的形象当成自己,从而导致心因性迷失。小人真的会以为自己是正常人、好人,甚至君子,而不知道他是伪君子,只有利益当前、人际冲突出现时,他才跳将出来,将赤裸裸的丑恶一面表现出来。
与真小人相比,伪君子相对要安全些。伪君子行事为人还算有些顾忌,而真小人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只要他在你身边,你就不能不时时保持万分的小心。但伪君子突然变成真小人时,也往往令人措手不及,伪君子的隐蔽性是其可怕的地方。
可笑的是他跳出来时仍然还要伪装,宣称自己是真小人。可怜的小人!他居然以其“真”来炫耀,似乎只要是真的就不丑陋不邪恶似的,真小人真令人可悲可怜可恨,又复可笑。
盗跖说他自己“盗亦有盗”,也讲仁义礼智信;梁山泊的会议室开始称“聚义厅”,后又称“忠义堂”;在日本,强盗自称其明刀明枪杀人越货为“行仁义”......都是烧杀抢掠之徒,却俨然君子,真小人作秀的水平可见一斑。
伪君子就是真小人,伪君子在没有暴露其真面目之前是隐在的真小人。对于这一点,孔夫子是看得很清楚的。《论语·卫灵公》中,孔子说:“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在“穷”境中,在最容易暴露人性的场合,君子小人往往一目了然。
比较复杂的情况是,有些君子有时候也会成为小人。在外在的诱惑或危机超乎想象的巨大时,你还能保持一个君子的风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