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写给曾经的信
我流水般的曾经：
你还好吗？一直默默地看着你从我的身旁流走，却没想到为你留下些什么。
窗外是枝摇影动的声响，碎碎的声音，已经很静谧了。在这个时刻忽然记起你，不知你是容颜依旧，还是已成了渐渐消散的碎片。。。我想这封信应该可以挽回我对你的忽略，或者请你帮忙记住些什么。。。
还是远处的风景好。那时的我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被姐姐们紧紧环绕着就剩那一抹极力穿过缝隙的阳光，还留在我伸出双手也够不着的地方。那时的我坐在妈妈还硬朗的腿上，信心满满地说了我要上北大的话。回忆渐行渐远，还好有丢弃不了过去的黑白照片，看着看着也能笑出声来。
你看着我经历了两场轰轰烈烈的盛宴，有些人来了就走，有些人终于尝到了渴望已久的餐点。我坐在自己的位子，沉默着什么也没说。想起小时候的那句坚定的话，忽然有了长大的感觉。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中考和高考了，只是我看见的还是平静的溪水，却望不见尽头是一片奔腾的大海。还以为它们只是冬日里飞扬的白雪，裹上棉衣，就不怕它渗进皮肤。
而现在，再也说不出那不假思索的话了，即使它能换来父母一个欣慰的笑容，即使它能假装让自己如释重负。。。
就像被流水送到了岸边就要上岸一般自然，不知不觉地我已踏上了真正的学习旅程。当发觉厚重的书本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重量时，当自己被叫进办公室接受班主任的开导次数越来越多时，我才猛然间发现，生活不再像得到了小红花后的心情一样灿烂。
你还记得吗？那个只有月色可以慰藉的夜晚，我却将它丢弃在一边，时间抽走我寂寞的灵魂，难题吞噬着我的身心。无论夜多么漫长，我还是得穿梭于白纸黑字的平面世界，不为什么，只为可以面对黎明后的阳光，尽管会很刺眼，尽管我像被骗的小孩，还不知道为什么。。。
妈妈端了一杯牛奶进来，安静地将它放在了桌子的一边。我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笔，依然是沙沙的响声。
“早点睡。”
“嗯”
妈妈轻轻地合上了门，走了。
我把脸贴近杯子，蒸腾的热气在脸上铺散开来，我赶紧闭上了双眼。
可不可以告诉我，妈妈掩上门时是什么表情？
你还记得吗？多少次我熬不过那些似乎无止境的夜晚，睡倒在书桌上。灯光总是温和地照着，有时伴者轻微的写字声，有时伴者均匀的呼吸声。猛然间我醒来，责怪自己这么不小心。。。
那天我站在讲台，向同学们说着中考里我所认为的注意事项。可是却没有料到，曾是那么流畅的话语，我自己都没有实现。
我撞在了自己最擅长的几门科目上，鲜血涌了出来，我呆呆地望着伤口，一种有些痛心的东西。。。
爸爸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我说没有发挥好时轻轻地点了点头。
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了。
而最后的结果是，我的分数比重点中学的录取分数线多一点。
不知看了多久，表盘上的时针分针秒针已转过多少个三百六十度，转过了我多少青春。睡眼惺忪的我下了车，来到了另一站。
在你的记忆里，我或许就是一股流水，流过了你身体的大部分，直到我碰上了礁石。
高3那一年，我碰上礁石的那一年。击起了浪花，我在被水汽淹没的路上迂回前进。你静静地听我说，那段刚过去不久的日子。让我描绘你的脸，还有我的心。
分班了，在高二与高三的过渡之际，还没看清身旁人的脸，就要奔赴战场。
没有谁认识谁，第一天的晚自习，考场般静谧。
不知是谁敲醒了我们的回忆，不再端坐在流年之上，黯然感伤过去。我们很快像一家人，一起面对时间的流逝。
当然还有渐进的使命。
路灯的影子渐渐地被天边的光线驱赶得销声匿迹，我们一起的日子如六月的花一般在烈日下绽放。
当我埋头攻克习题，连你也顿时静了下来时，你有没有微笑地看着我呢？当我自习后牵着朋友的手回寝室，笑声穿过你的身体时，你有没有祝福这友谊呢？当我因为压力太大，泪水在同学面前一涌而出时，你有没有在远处听到我心底无助的呼喊呢？
妈妈考虑到我住校且时间紧迫，抽空来学校送餐点和水果；爸爸时刻关心我的学习，每次模拟考后对我认真地分析与教诲。老师在晚自习的时候把我叫到办公室询问我的情况；同学耐心地辅导我学得吃力的数学。。。
那天我吃着妈妈送来的中餐，一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哭着说我想回家。。。
那天我安静地听着爸爸的教诲，思绪却游离。。。
那天被叫进办公室，埋头听着校长对我期望的话，把脸埋得很低，因为我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
那天我听着同学耐心的讲解，自己却没了耐心，对着试卷发脾气。。。
我曾经想过逃避，想过放弃那一年，重新开始。。。
但我想到妈妈那天焦急的神情，想到那天爸爸沉默的样子，想到老师期望的眼神，想到在同学脸上堆满的也是那份不肯定，我沉住了气。
那时你一定在微笑，因为我的决定。
我摊开课本，背起了课文；我端正了坐姿，认真听起了最后几堂课；我拿起了笔，记下着我生活的点点滴滴。。。直到有一天，我把那只笔带进了考场。
6月7号，8号。这两天经历了很多种天气。
爸爸陪我来到了考场，很轻松地笑着说我的位子还不错。他会在我考试的时候，在校长的办公室里看看报纸，写写小说。然后和我一起回家，不论天晴还是下雨。
我的位子靠窗，有时传来小孩的啼哭声，有时是小鸟的鸣叫声。不经意地看过去，还有葱翠的树枝，树下闲谈的人。巡考的一位叔叔打窗边走过，认出我来，灿烂地对我笑了笑。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就像和同学们在教室里自习。
时钟指针一步步地走，已经不记得两天内是第几次走出这个教室门。
考试题终于答完了，我忽然没有了任何感想。
天空是被雨水折射过的透明，渐渐地，有了阳光的味道。
就这么结束了，我在这站的停留。过去的很多日子，凝固成一幅幅有棱有角的图画，经受时光的磨砺。那些一起为你唱过的歌声，那些一起说过的话，那些摇晃在你面前生动的面容。。。你在四载春秋淡漠冷凝的交叠更替中，数着我们印在你记忆里的照片。
久违的青春气息在不经意间骤然抖落。记忆中那些清澈流动的片段就像一只只安静华丽的凤尾蝶舞过。在那些岁月里，在那一段年轻的生命中，欢笑，悲伤，骄傲，沮丧，冲动，迷惘，都曾经真实地存在过。小小寝室里记载过的笑语喧哗、自习楼里反反复复迤俪的时光。好像在梦中，我踩着厚厚的树叶走进那栋教学楼；好像在梦中，我们乐此不疲地谈论我们都爱的红楼梦；好像在梦中，我在走回寝室的路上，迎风大唱着那时候喜欢的歌曲。。。
和同学说好了当晚要一起狂欢的我，却痴痴地看着天花板，哪儿也不想去。第二天，呆望着曾陪伴了自己许久的书本，那些在课堂上传来传去的字条，曾趴在桌上不停地在白纸上画的圈圈。。。我把它们用纸箱全放在了一起，试图尘封那段记忆。
也许该感谢那段回忆，那里有我最亲爱的家人，有我最可爱的同学，有我最可敬的老师，有我最熟悉的校园，还有我最斑斓的青春。
我该感谢你，我的曾经。
也许只能写到这里了，我流水般的曾经是那样地美丽过。我至今都未忘记你的容颜，无法忘记我曾经历的那两场盛宴。。。
祝福你吧，愿你永远美丽在我的脑海。
最真诚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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