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这样的时候,有着一支烛,未点;
有着一管箫,不吹;
而我等着的一个人,今夜不再来……
那就把雨滴细数给屋檐,把钟声轻敲给寺院,把海的颜色淡蓝给我小屋的窗帘,把我百转的柔肠,仿烟云流水的走姿,蜡染上那一方不在一切之内、也不在一切之外的画布。再剪一径兰叶成舟,你飘逸的身影在舟上?不在舟上?一半在舟上一半在云里?
你何以超然得轻灵如仙?
你知道我在这儿等你吗?
只因前世未了的情缘,我才轮回到世间,仰卧成一叶小舟,独独清冷地横在你必经的小桥流水之上。等你来为我梳理被风霜憔悴成枯草的桅杆,等你来给我支撑被海水冲刷成白色的布帆,等你来教我吹奏那首《二十四桥明月夜》的箫音,等你来听我细诉积攒了一世的情话……等你,可以渺百年如弹指。等你,一任红颜凋谢成片片玫瑰花瓣。
太满的思念,自我肌肤渗出,凝成结晶,堆积成沙漠,你将踏沙而来?
真的很想,折我弹古筝的手为你制一柄桂桨,你就可以悄悄划进我心海?纵然每一桨都锋利如刃、鲜血淋漓,我依旧能够会心的微笑,泪水涔涔。
偶然的邂逅其实是为了故意等你,也许今生的擦肩而过只能用目光默默问候。任我的注视遗落在不知名的有你的街口,任我的脸颊被那抹遥远的云霄烧透。我只有把一个个弱不禁风的黄昏,倦倦地斜倚在你越来越亮的名字上。
那些个一起盼望萨克斯奏响的夜晚,是多么地不可提及。早知道那次的等待中坚定了你的走向,我宁愿放纵自己慵懒在你的臂弯里,不再逃开。
是否你会在月亮睡去的夜晚想起我?
是否你想念我也像我想念你一样多?
如果有人问起,我该怎样在这海外之海、岛外之岛、舟外之舟,把你说给人听?
我说,你是——
一个模糊中清晰的面容和名字;
脖颈上缭绕在烟雾中的气息;
午夜心跳和呼吸穿过眠床的声音;
每一次听到屋檐雨滴就会鼻酸的感觉。
当昨天越来越遥远,我会默记那些无数个一起走过的脚印,筑成了平静怡然的今天,尽管还欠成熟,但我没有遗憾,有你的丰硕缀满我的山涧,有你的沉甸烘托静夜里的思念。伏在你的掌心里,蘸几滴红泥小火炉上新焙的绿蚁酒,写你的名字。而今夜,握住你的名字取暖,是我唯一的选择。
你尽可以离我很远很远,你尽可以走得很久很久,而我们这不容错过的相逢却是今生注定的。一直渴望和你有一幢安宁和朴素的小屋,可以让心灵昼夜地同栖,可以让笑容自由得想要飞,可以让热泪化作河流。讲总也讲不完的故事,听总也听不倦的声音,冰凉的手指穿过你的黑发,你的眉睫,你的眼……从此,年华停顿,阅读今生。
你走后,我仍然有着随时可以用记忆燃亮的丝丝温馨。我仍然能够在如此静夜里捕捉你的笑影。但我的相思已成沉疴,无药可医。而归处竟在——海那头,在我开启的下一扇门再下一扇门之外。
夜了。月亮和星星也哭累了。雨,停了。他乡的窗口此刻也有一盏灯在瘦瘦地醒着吗?容我在心底为你轻轻浅浅地唱首歌好吗?
“不知你的心在何处流浪
我一直在这儿痴痴盼望
你的每个微笑我都珍藏
你的眼泪使我心碎神伤
不管岁月怎样消逝
我等你直到白发如霜……”
忘了叮咛一句:明夜也许还有雨。若是执意要来,别忘了,带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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