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牧从一个距离不是太远的城市打来电话,说5月18日是他的婚期,也是老同学聚会的日子。一定要参加。
这应该是他的第二次婚姻了。他的第一个妻子是个很漂亮会写诗的苏州女孩儿,他们是在学校时候爱上的。原牧很疯地把那女孩儿追成了自己的新娘。可是好景不长,后来听说女孩儿跟着一个男人去了海南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个很安静很安静的晚上,当我在家中接到原牧的电话的时候,这个骄傲的男人哭成了水,用他那喑哑的嗓音低低的说:“……她像一条鱼,就这样游出了我生活的湖。”这个饱读诗书的男人,就连忧伤也是用诗谱成的。忘记了当时是怎样安慰他的,只是现在又让我清楚地联想到“缘木求鱼”那个成语典故。
毕业已经是多少年的旧事了,校园的生活虽说回想起来仍历历在目,但逐渐已被日复一日的工作、生活、忙碌所覆盖。同学之间大多数已经失去了联系,不必说互通电话,更不必说常常来往了。离开校园时的牵挂和祝福,都被岁月慢慢走成了渐行渐远的往事。
好像是瞿秋白说过:“人只有对现实生活感到不满时,才会常常怀恋起从前。”这些年来,朝花夕拾渐渐成了一种心情写照。同学的情谊此时不再是单纯的你来我往,更多的是对逝去的那段美好年华的追忆,是对现实的感叹。周遭的现实经历的确带给我们太多的困扰和羁绊。我们不沉湎往事,这并不影响我们偶尔回忆从前,怀想那些情同手足的如水年华。正如一只鸟儿和一条鱼之间的友情。
一只鸟和一条鱼是好朋友,鸟只能在天上飞,鱼只能在水里游。于是,鱼只能对鸟儿说,你经常来看看我吧。被环境和现实的事情羁绊,有的人是天上的鸟,有的人是水里的鱼。人生的种种得失互存,从天上到水底,一条路到底有多长,鸟儿和鱼都无法测量,但走在路上的行人是可以测量那种距离的。
曾经相聚过的人,分离以后,不同的生活环境也就是不同的世界。抬头是天,低头是水。只要有心,还是可以在一程山路一程水路的人生中,去寻找留意山水相遇的时机。可这样的时机并不多。有的时候在不经意间,一生也就被错过。
唯啦是我多少年来最要好的同学最亲密的朋友,她在济南的时候,我们倒是常会有见面的机会。我有时候去那儿出差,有时候去妹妹家小住,都会和她还有在济的同学聚聚。后来接到她从新加坡打来的电话,虽然电话中听她的声音依旧能够感受到彼此的靠近,但是有一种失落是深深藏于心底的。唯啦在那一端热情地邀约着:“有时间我就会飞回去看你的,你也要创造机会带着你的宝贝儿一起来看看我啊……”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鸟儿飞离了鱼的天空,相遇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婚宴上,大家都有些激动于鸟儿与鱼的故事。有的说自己是鸟,有的说自己是鱼。是鸟儿的一直在天上飞,没有找到可以筑巢的地方;是鱼的说囿于一方水域中,游来游去,游不出那四面的堤。种种都是阻隔,种种都是为难。只有那人生最美的好时光是大家共同的怀念。
在欢乐和沉闷交杂的气氛里,老朋友老同学之间又重新交换了电话,有的都已经变动了好几次了,当然大多数是不曾在我们手底下被拨响过的。不知道这一次的交换之后,哪些号码会被一次又一次的拨通,哪些号码又将被大多数人遗忘。
人在环境面前无可奈何,但环境对人不会是永远的制约。所有的河流都在天空的下面,所有的鸟儿可以飞临所有的河流。那么,无论是鸟儿还是鱼,应该有一个约定,山水有相逢,鸟儿和鱼就应该永远都不要失约。
“这应该就是缘份吧,
生命足迹步步与你结伴,
多少次笑中的泪已汇成了海洋,
装进记忆行囊。
这应该就叫人生吧,
来不及保留又变了个样,
多少次在泪中的笑交错了时光,
梦中回味又不禁要感叹。
在匆匆人生的河流上,
爱与被爱不知不觉编织成了一张网,
是不是别开头去,
你就感觉不到我深情的凝望。
就算难免有心伤,不要你偿,
因为我心甘情愿与你纠缠,
今生今世,清晨到夜晚,
一直到生命曲终人散。
你和我沿着人生的河流起航,
就算命运中的浪,冲撞打扰,
拆不散注定相守的情感,
让我与你相恋一生,不离不散……”
一场婚宴,一次聚会,在原牧和他新婚妻子的诗朗诵中再一次定格了我的记忆。
语莲
跨过许多沧桑的岁月,你矜持如尼,宛然于碧波之上。
风,或如你沧桑的心境,划过平静的水面。
莲叶驿动纷纷,而你非动——依旧,璨然如素娟的躯体带着古月的芳泽。
你拥有一泓幽静的心事,莲蓬青如水。
叶,纷纷扰乱池水的影子,仿佛许多世象的纷繁。
或许,动中才能更具体你的那份沧桑,而你的沧桑为谁?
是否,也曾期待云为你抹一缕绯红?
是否,也曾希冀独自拥有一份清露般的许诺?
无语……
沉静的时光悄然遁去,此刻的你,又为谁而芬芳?
你在阳光中茕茕独舞,你摇动的姿势成为一种纯粹的歌声,穿越风、阳光、以及漫长的时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