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的回忆,那些零碎的往事,想拈来时却是那么的遥远,经常会碎了。
早有言说,人衰老的标志是能够记起过去很久的事,而眼前发生的多数会马上忘记。有时候,我在怀疑,我是不是真的老了,可是马上又推翻了这潜在的意识,目前身体的各个部件不都是很正常的么?除了头发又多白了一些。
三年学校的生活,着实要记录的事情真不少,但真正难忘怀的事却不多。
我们这些从农村进城的孩子,在过去农村的岁月里,也许对吃饭的问题太在乎了,从进校的第一天起,几乎每天都要为吃饭发愁。一俟下课铃响,第一要务是马上跑进宿舍拿起饭盒,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争先恐后向在200米之外的食堂飞跑,最后到的,经常会饿一餐。所有武汉市当时的大中专校园,这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吃饭,也成了一种较好的体育锻炼。
如果仅仅是以是否充足的量来衡量学生的生活,也许不会发生什么问题,无非是食堂再多准备一些吧。最要命的,是不能决定应该吃多少,吃什么。学校发给每个学生的是一个月的白纸餐券,第一餐上面盖了学校的公章,而且当餐有效,过期不补。周一至周六早餐,清一色的稀饭加馒头,稀饭是头天晚餐剩下的米饭再煮,馒头的颜色以黄色居多,不是现在的玉米黄,而是食堂师傅手艺太差,面碱下多了;中餐,每餐就那两个菜,不是萝卜炒肥肉,就是大白菜沾腥花。这样的生活,不瘦人才怪。周六晚餐,加一个粉蒸肉或一个猪骨煮水,就算是加大餐了。周日各人自便吧,反正要在学校吃也是周六剩下的。
一场大的学生运动,在我们学校开始萌芽了。目的只有一个,解决餐券问题,让我们自己自主决定用那十多元的餐费,吃什么和怎么吃有选择的余地。
是的,我们罢课了。无意中,我,成了这运动的急先锋。至此前,不论是班上开会,还是哪个场合的发言,我还没能锻炼出讲话的口才,因为没这机会。出鬼了,为了这场运动有结果,我倒是上窜下跳的,甚至联络了十几所学校,以至几次面对校长和学校上级的主管部门领导,好象也没有一次发怵过,每次都是滔滔不绝的。断断续续为时两个月的学生运动,说具体点叫闹事还恰如其分些,最后终于有了结果:无明确标的且过期作废的餐券,改成了明码实价长期有效的饭菜票,而由此延伸到各大中专学校,全部学生受益。
这是1979年下半年。我的演讲能力也由此而得到了极大提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