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高考恢复后的特定场景:一幢幢低矮的简陋平房,四处在生着杂草,没有象样的教室,也没有可供上体育课的运动场,更没有围墙。1977、1978年间,如雨后春笋,许多象这样的高等学校,在中华大地上形成。经过十年动乱的洗礼,无数被耽误了的一代,没来得及品味学校的成色,也来不及考究该还是不该,有学可上,有书可读,即是最大的荣幸啊!
位于武昌狮子山野芷湖边的这所农业专科学校,几经变迁,就这么紧锣密鼓地挂起了招牌,迎接了学校恢复建设后的第一届学生。
载人的大卡车一路颠簸行驶一个多小时,十几个来自全省各地的大小伙子,最小的也有十八、九岁了,在敞蓬卡车上一路唱着笑着,那种亲热的激情劲头,完全没有陌生,就象早已在一起摸爬滚打有好几个春秋了,用现在的眼光来看,似有些不可思议。
傍晚时分,卡车穿过闹市,行进在一片荒凉的郊外,远处,依稀可见点点灯火,依稀可见雾罩的村庄。翻上一座小山头,卡车停在了一块长满杂草的操场上,说是操场,其实也就是一个小蓝球场,场地面还是黄土垫就。车未停稳,这些大小伙子就迫不及待地从车上鱼贯而跳。“这就是我们的学校呀?!”不知是谁,惊讶里多少也带些失望,叫了起来。
“同学们好!欢迎你们!”一声清脆的女声。我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留有一头齐肩发的个头不高但身材可人的年轻女性,看年龄也就长我们二三岁吧。“我是你们的班主任老师,从现在起,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我提出来。”
班主任老师?我一脸的狐疑。大学老师不都是些胡子拉茬,眼镜深度近视的老学究么?这么年轻的女性,是我们的老师,而且还是班主任?管她呢。正在糊里糊涂思考间,只听一声叫唤“×××”,“唉!”我不由自主的回应一声。“谁叫我?是叫我吗?”“是的,是我在叫你,是叫的你吧?”我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原来是女老师在点我的名。“你在想什么呀?别人都在搬东西进宿舍了,你还愣着干嘛呀?这个箱子是你的吗?”“哦,不是,哦,是。”经她这么一问,我下意识地看着我那土得不能再土的原木色箱子:“糟了,真掉底子!”掉底子是武汉土语丢面子的意思。赶紧低下头,抱起这只箱子,一溜烟就跑进了宿舍,没理会女老师还在后面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