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后面,有个200平米见方的小园子,是我家曾经的后花园。过去,在这园子里发生过多少故事,已经无可考究了。自我记事起,这园子就已经是菜园子了。不过,园子还留有四件宝贝,至少我认为是宝贝,因为方圆几里地,很少见。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园子的东墙,自南向北,长满了盘根错节的竹子。是那种小毛竹,密密麻麻,形成那一面的天然屏障。竹高也仅几尺,但排列齐整。大凡湾里人家要在自己菜园里搭个豆角架子什么的,必定会到我家来选一些砍回去用。每年的春天,都会长出许多嫩嫩的小竹笋来,一天就可长出一尺来长,鲜鲜的,我经常会抽些小笋当毛笔来玩。有人说,如果竹子开花了,那是凶兆,预示着这家会有灾难。小时候和同伴一吵架,他们就会咒我家竹子要开花了,呵呵,可是,十几年也没看见竹子开过花,我也很想看到竹子开花是个什么样子的。
园子的西面,有一棵由我一手培育起来的柿子树。说是我培育起来的,倒不如说是在我的保护下长起来的更为恰当些,因为这树历史要追溯到哪个年代,也没办法记载了。本来是有棵很大的柿子树兜的,树兜大概有磨盘大,应该是早已腐烂了。据祖母说,这棵柿子树自从几十年前被锯倒后,从来就没见过它再长出芽来。可是,就在我还不到十岁时,不知是何原因,几十年已经腐烂的树兜,却长出了嫩嫩的芽来,而且几天就长得和我一样的高了。树干嫩绿嫩绿的,很直。于是,我找来一块破旧的芦席,和一些家乡到处可见的那种带刺的野玫瑰枝条,围在树干周围,算是给它一个保护吧。三、四年光景,柿子树居然长成了大树而且还开花结果了。记得第一年只结了九个柿子,我爬上树,把它们当宝贝似的摘下来,还没熟,青涩青涩的,根本就没办法吃。我用芝麻杆插在柿子里面,过几天它居然能吃出甜味来了。以后,每年都能结二、三十斤柿子,不能留在树上等熟了后再摘,因为会有其他人趁我家没人时来偷摘的。我如法炮制,将每个青涩的柿子摘下后,都用芝麻杆插好,放在谷壳里面,再拿出来吃时,味道真的是好极了。当然,摘下后的青柿子,大多被祖母给送别人了。
还有一件宝贝,那就是芍药花。原来我并不知道它的名字叫芍药,只知道非常的好看。花树有二尺来高,在每株花树的顶上开着花,每株只开一朵,紫红紫红的。先是在园子的一个角落长满一大堆,冬天就可见到发芽,长出来的花株毕直毕直的,到四、五月间,那些长出来的花株都会含苞,而有的花苞的花还是未开早凋。后来是伯父对我说,这是种非常名贵的花,名叫芍药,才让我对这花产生了呵护之心。翻开花书,原来它就叫花王,也有叫花后的。可以移栽,也可以扦插,我在十二岁左右,将那一堆花分开,在园子里用了几个平米的地方,分栽成了九兜,每一兜栽了九株,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以九这个数字来栽这些花。
另外有一种东西,虽然山里到处有常见,但湾子里可没有。那就是八棱麻。有人说,跌倒在地爬,离不开八棱麻。也就是说,它有治疗跌打损伤的功效。如果有人被弄得伤筋动骨什么的,用八棱麻揉出汁来,外加三七掏汁,混合后敷在伤处,立马可止痛,百日后,不用其他药物,完全可恢复。用这方法,也治疗过几个人,确实是有效的。
可是,就在这一年,1978年,我考取大专离开家乡后,所有的宝贝,全部都在几天时间里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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