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探亲时专程去拜访阔别20多年的母校——田坝七年制学校。当时学校放假正搞修建,进入杂乱的建筑工地,仿佛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更遗憾的是,校园的旧貌已荡然无存,这让人十分沮丧和勾起我对母校的回忆。
田坝是秦巴山区的一个极普通的乡镇,旧时叫堡子,楮河从南北两岸的峡谷深处由西向东横贯而过,把整个辖区一分为二,在流经堡子上下游时,两岸的山峰突然拉开了距离,平缓的山脊犹如扯开的天幕。河流在堡子北侧甩出一个S状,正巧从南而来的羊儿河至堡子的侧后向东急转,与楮河汇合成一个夹角,形成一个三面环水并逐级抬升的高地和山梁,与后山相连的蜂腰细而急,并徐徐延伸至偌大拱形山脊, 山的两翼通过山坳各依附着一峰小的山峦。从北岸的高山上腑揽,活灵一只侧目展翅的大鹏,头顶的冠羽处是一座铁索桥,它是连接南北两岸的唯一纽带,而我的母校所处的位置正是大鹏的眼睛。
从北向南,过了铁索桥,桥头距学校仅50来米,而要上70度的斜坡,走约40级的“之”字形石阶才是校门。这是当年地主留下的庄园,后改做的学校,校门坐南向北,虽做过一些修补改建,但仍然能看出过去的痕迹,大门正前面是一棵小桶粗细的香橼树,它技繁叶茂,树冠圆而翠绿,每到秋季,拳头大的香橼清香扑鼻,往往成为引诱学生的是非之地。右侧是一方菜地,整齐地种着一些小菜,记得我小学时的班主任老师, 第一天来学校便将从碾子垭带来马尾松栽于此。左侧是一个小操场,不足一个蓝球场大,显然容纳不下全校师生的正常活动,各年级的体育课不得不错开上。场右是教室的后墙,正面和当时的公社仅一墙之隔,左边则是用石头磊的寨墙残恒,兴许是过去做防御之用的。缘外坡势突陡,而到底部则是坦平的田地。坡上荆棘丛生,孑然挺拔着两棵对称独立够两人合围的铁枷树,通稍笔直的主干已爬满了青苔,黝黑的树杈上不时还有一两个怪异的奇生包,尽管他生长的地势相对较低,但它的树冠早已高出与操场地基相平的所有房顶。由于方圆从没有如些高大的这种树木,因此苍古中显出几分神秘。
进大门有一个小厅,径直进去是四合院的天井,院内依然是二层楼的旧式木建筑。天井的正面有一大厅,窗板壁雕花用料考究,象是过去的堂屋,虽油漆已有很多斑驳残缺,但仍不失过去的宏伟和厚重。两扇门长期锁着,似乎只是当做一个库房在用。左拐角为教师伙房,右拐角是学生伙房。右侧一楼是高年级的宿舍,侧角处,有一宽大的木板楼梯,逐级顺墙斜上经栅栏至二楼,楼内有一厅,放一乒乓球台案,是教师的会议室。厅内两侧是学校领导和老师的单身宿舍。学生进得此楼,一定是被校方召见,要么荣耀,要么惶恐,不敢高声喧哗,只提了脚步儿在厚厚的木板上轻轻起落,自然也少了许多轻狂和浮华。进院左侧有一双叉高大的梨树,树枝接与房沿和二楼的栅栏走道的尽头,树垭挂有一铃,拉一绳系于栅栏或矮处,上下课拉铃即是号令。右前学生伙房旁有一通道,出去是新修的一栋两间宽大的初中教室,再往前至厕所即是尽头,悬崖垂直的下面又到了铁索桥头。天井内多为石条铺砌的街沿和阴沟,中间有河卵石镶拼的寿字花纹,还长有两根高高的棕树。进入院内,如果不是学生朗朗的读书声,总给人一种幽静的感觉。
天井院左侧中间有两三米宽的过道,出去便是一个南北长,东西短的大院落,东西两边是一至五年级的教室,院子处在一个低凹处,比小操场的面积大,因教室与前院房屋相连,教室地基高出院坝一米多,四周街沿全是用石头砌起的坎,过道出口外自然就形成一个宽约5米、长10来米的主席台,这样这里在当时便成了学校乃至全公社举行重大活动和放电影以及文艺汇演的露天剧场。过道两侧有两小门对开的房子,即是准备道具的幕后,有时也是单身教师的宿舍。场院最后有一后门,门外有一平展之地,是通往南山的小路和学校用水的来源,后来靠学生推平拓宽建成一个新的大操场,成为学校举行体育运动会和学生课外活动追逐打闹的热闹场所。操场外与学校比邻的是供销社,右侧外的斜坡直插羊儿河沟谷。比学校位置略高的后面是逐渐高凸的山包,顺坡而上,有斗大的麻古石和浓密翠绿的茶园。阳春三月,学生每年的义务采茶是最兴奋的事。尤其临近考试前,学生三三两两从后门溜出,进入丛中朗读、背诵,那是再惬意不过的了......。
母校给我的记忆犹如昨天一样清晰,但它在人们的视线中已经远去,我独自徘徊在空旷的操场上,望着那棵已经长大的银杏树,不免生出几分伤感。我天真地想,假若过去的母校不再是记忆该多好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