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是我们这一代人欢欣鼓舞的一年,也是生命的又一个春天。
1977年8月,刚刚恢复主持工作不久的邓小平主持召开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会上决定恢复高考。10月,国务院批转教育部《关于1977年高等学校招生工作的意见》,从1977年起,恢复全国统一招生考试制度,对考生的政治审查,重在本人表现,不再追查祖宗三代的历史。当时我从广播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棉地里拔棉杆,高兴得一下子将手中的拔棉杆工具丢了老远,一蹦三跳地从地里跑回家,那种高兴劲简直是别提了。还没跑到湾子中,情不自禁地高声大叫:上大学要经过考试了,不需要推荐了!没想到,正在兴头上的我,却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看你高兴个么事,你一个初中生,也想去高考大学?
是啊,我连高中都没上,怎么参加高考?一直想继续读书,做梦都想要上学,可是连高中也上不了。我,我,我偏要上大学!我就不信,我上不了大学!我就不信,我考不过你们读过高中的人!是的,三年多来,虽然是泥里水里,披星戴月,已经成了标准的农民,可是有谁知道我是怎样的暗暗下决心在读书呢?虽然上不了学校,也看不到正规的课本,但是我却自信有比那些上过高中的同龄人学到了更扎实的东西!这些,利益于我的伯父和姑妈。我一定要参加高考!
几天后,跑到高村子好几公里的公社革委会教育组,硬是要报名。开始,他们拿出文件,说是初中生是不能报考大学的,后来又说除非有特殊的才能,当场给了我一些有初中也有高中的混合题测试卷子。是的,理化我大部分是摸头不是痒,似懂而非懂,可是语文和数学却没能难倒我。测试过后,作为特例,我被报了名。
马上又坐船去城里姑妈家,找了两本当年的高考综合复习题集。这两本复习题集若干年后我还保存着,只是后来结婚前才将这些东西丢掉。拿回这两本复习题集,回到家里,白天我还是照样上工,照样是去挣工分。晚上也就没那么拼命了,关起门来,点上煤油灯,这煤油灯一直到我第二年考上大专离开作家湾时,还在靠它照明。在这煤油灯下,在没任何人的辅导下,我作了一次一连十来天糊涂的填鸭。
结果,1977年高考我只考了215分,离当年本地高考录取分数线差了15分,那一道运用韦达定理的数学题刚好15分却没能做出来,而这道题却是我在复习时弄得滚瓜烂熟的。好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