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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英尺
  文 / 陈林
    海一路摇摇晃晃的走着,口中不自觉的哼起李克勤的《爱可以问谁》。走过一条小巷时海忽然觉得胃酸,径自走了进去,吐过之后靠在墙上歇息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了一支,只是在火机光亮的那一刹那,借着微弱的光亮他分明看到巷子尽头闪烁着一丝光寒,微一定神,只见一个男人捂着一个女孩的嘴巴,旁边还有两个男人,手中都拿着匕首。
    海不觉好笑,常看武侠小说,英雄救美终究看到了一次。既然决定了要管,就放下手中的花,两腿打颤,带着受到惊吓的语气恐慌的说,各-各-各位大哥,小弟路过,什-什么都没有看见,身上也没钱,就两千块。三个人瞬即两眼放光,本来就是来抢劫的,没想到这小妞钱不多姿色却不差,就起了劫色的心思,不想却闯进来个有钱的冒失鬼,又喝醉了的样子,这不是明摆着送钱来的主吗!立马上来两人堵在出口,肆意反转着手中的匕首,狞笑着说,兄弟,哥几个最近手头紧啊,既然碰到了,就接济接济吧,嘿嘿。当两人靠近海后,海苦笑道,我拿出来就是了,大哥你们等等,我就拿出来了。忽然,只见海一个移步,在两人没有防备下双肘猛击,就见两人捂着肚子半蹲,痛苦的哀嚎着,又跟着补上两脚,两人彻底躺在地上转成低鸣,想是叫也难得叫出来了。海转过身,想看那第三个人时却见他就站在自己身后,举着匕首,瞪着双眼一付不敢相信的样子。海一阵厌倦,说,滚。那人深深的看了海一眼,走到巷子出口那方扶起倒下的两人就走。
     海见他们全部走后看了女孩一眼,带着醉酒的气息说,走吧,没事了。说完就准备捡起地上的花走人。但听一个仿佛很是熟悉的声音传来,说,海,是你吗?海一愣,左右看看,说,你是叫我么?女孩慢慢走近海的身边,低着头艰涩的说,你还好吗?海只觉得脑子似是炸裂了一般,这是她吗?一阵晕旋过后,海低沉的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走吧,我送你。
     走出巷子,冷冷的清风吹过耳边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海把白色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了若兰的肩上。只是若兰看到了外衣后面的一片污垢,不过却以为那是海在刚才的打斗中不小心在墙上留下来的,丝毫不曾想过,那留在白色的外衣上的污垢在夜色掩盖下是那样艳红。但怕也是无心留意,海的出现,早已在她枯涩的心中掀起一片风暴。海和若兰就这样静静的走了下来,似乎不想,不敢打扰这寂静的夜。
      这一路走来虽然不是很远,但却也不近,海吹着清冷的风酒在不知不觉中醒来。什么时候后面的湿腻顺着腿流到脚上的鞋子里,阵阵的刺痛海都知道,不过是酒的麻木和见到她之后莫名的心情叫他没有及时发觉。回想当时的情形,海不觉一阵好笑,他知道那致命的一刀是最后一个人刺的,所以那家伙才会有那样的表情。不过海并不打算就这样离去,他只是想,这最后一次,我一定陪她走过,走完回家的路。
     再长的路只要坚持不懈终究会到达终点,海好想就这样与若兰相视着,僵持在她家门口,虽然气氛是那样异样,但他不能就这样僵持着,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挺到什么时候。但是没等海开口若兰却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深情而紧张的看着海说,你没事吧?海笑了一下,他知道若兰最终发现了他的脸色异样的苍白,又汗水密布。但他也并不打算告诉她。只听海说,没事,不过是酒喝的多了才出点汗罢了。又是沉默,进去吧,晚了,别让他们担心。海不觉苦涩,想了许久的话到了嘴边却不再是原来的意思。若兰颤抖着低下了头,这是他想和我说的吗?深深的看了海一眼,她强忍着泪水留下来的欲望走了进去,关上门后却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一阵无力的感觉袭来,若兰蹲在门后低声的抽泣着,没有人知道她这些年来的心酸,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想海在门外的时候拉住她,像曾经那样再告诉她说,我爱你,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想再次被海拥进他那熟悉而宽广的臂湾---------
      少时,只见若兰的姐姐若馨从卧房中睡意朦胧的走了出来, 看见若兰这样子不觉走近问道,怎么了小兰,出了什么事啊?若兰摇了摇头说,没事姐。若馨仔细的看了看她说,你身上的衣服是男孩子的吧?若兰这时才发现海的衣服没有拿走,但她只是对若馨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就将海的外衣拿下来。当她从正面看到衣服后面的那一片鲜红时,只觉得脑子像裂开了般“嗡”的一声,就见她猛的拉开门冲出去哭喊着叫了一声海。
    其实,在若兰进去之后,海站在门外久久不愿离去,他多想若兰打开门再看他一眼,一眼,只要一眼就够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流失,随着生命渐渐的流逝,像最后一次他在网上等待若兰那样无奈,他终于没有等到。好疲惫啊,这样想着海拖着那曾经轻巧而此时却越见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到道路对面的那棵树下,坐在那里,背靠着大树。他要在若兰出来的第一时间看见她------
    沿着和海一起走过的路,若兰走过大道,穿过小巷,来到一条三岔路口却发现已经无迹可寻,散在街头的哭声是那样伤心,那样绝望。若兰紧紧的抱住紧跟后面因担心她而寻来的若馨怀里,像要抓住什么似的说,姐,我好难过啊,我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可他知道那不过是我想让他积极些,不要对生活表现的那样没有上进心吗?为了以后,我错了吗?你告诉我,我错了吗?我错了吗?听了若兰伤心的哭诉,又见了那件外衣上面的血迹,若馨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男孩子和若兰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她能说什么呢?又该说些什么呢?
     这时,只听一阵手机的和弦声音传来,若兰急忙颤抖着掏出手机,一条陌生的号码发出的信息出现在她眼前:兰,看见你伤心的跑出来我不知道该难过还是高兴,却早已无力再发出声音挽留你,天意弄人,但我只愿你的阳光永远不会在你脸上消失,我爱你。
     久久之后,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飘荡在无人的街头---------
     海走后的几天,若兰一直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看着海父母亲手交给她的海的这些年的日记,泪水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浸透枕头。这天,若兰想着日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的字语,不觉从屋里走了出来。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逃避固然无用,伤心亦是徒劳,他希望你能开心的面对未来的每一天,你千万别叫他失望啊!赵建光留。
     若兰知道,他是海山东的朋友,亲如兄弟的知己。在海走出殡的那天她就知道,这个和她一样伤心无助的男人就是海跟她提过的唯一的一个朋友。
     穿过门外的大道来到对面的大树下,大树刚生出不久的嫩绿的叶子长满枝头,显得那样苍翠。若兰想起在这同样的季节认识海的情景,泪水不知不觉又留了下来。
     那时海的网名叫小人物,而若兰则叫做紫流沙。记得海第一次透过视屏看见若兰的时候问她说,你知道灿烂用什么形容吗?若兰记得人们的口头语是笑容却笑着说,不知道。用阳光啊知道了么笨蛋。那阳光又用什么形容知道么?海回答后又问道。若兰笑着说,这下我知道了,是用我的笑容是吗?看着海在那边吃惊的样子若兰不觉笑的越发轻快了。海又忙问,你怎么知道的啊?若兰嘿嘿贼笑说,你鼓的像死鱼般的眼睛告诉我的。海说,我晕。
     仰起憔悴的显尽苍白的脸,若兰直视着温暖且又有些刺眼的太阳而不眨眼。她想到海曾经就在这里守望着她不觉的笑了,这一瞬间天地也为之黯然失色。她大声的喊道,海,你看见了吗,阳光永远不会在我脸上消失的,你看见了吗?那脸上的泪水此时竟然是那样晶莹,像极了绿叶一样精致。
      她分名看到海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她,她知道海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她,看着她,永远------
2007/4/10 10:56:39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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