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晚上到她这边时,已是晚上的八九点钟了。
早上时,他就告诉安伦,今天会来到这边来看看她。所以,一天的时间,安伦几乎没做事,只有等待。
安伦先帮他找好了住处,随后去吃饭。韩冰很能吃,几乎把全桌的菜都吃了个精光。
她看着他,笑着,没说话,他也好,只顾着自己低头往嘴里填食物,只在偶而时抬眼看看坐在边上的安伦,然后笑两声。
待到饭后走出来。已经很晚。什么地方也没去逛了
,直接回到了宾馆。
安伦看着他从浴室里走出来的,裹着一条浴巾,忙把脸转向了一边。空隙处,她看见他已走到自己的身边,在另一张椅子里坐下,方才使得她稍稍把紧绷的心放松。
她知道自己早就被他给俘掳,却还是每次看见他都会心紧张。过后,在他的一番温热中,也自会慢慢化解,随着他的思想一起飞舞。
在前两天,韩冰告诉她,他跟叶雨最多超不过2个月,就会分手。因为那是在她没出现前就注定好的一种结局。
而这次韩冰来她这里后,告诉她明天就会去跟叶雨正式提出分手的事。
安伦当时听后有点惶然,没有表态。因为再多说也无益,那是他们俩之间的事,她不想参与进去。
这天晚上,他们创想着自己的未来,创想那个属于他们的家。安伦笑出了眼泪,好开心,也好幸福,好像那久违的笑一下子从骨子迸发了出来。止也止不住,停也停不了。
韩冰看着一边傻笑的她,一边抽着香烟。脸上有着那不易觉察的复杂。
安伦看见了。依然傻笑。
直到这种笑被手机铃声响起才终止。
从韩冰拿起电话的那一刻,安伦就知道,是谁的电话了,因为他的脸上写着有。
不知道,是叶雨在那边哭泣,还是害怕,韩冰一直在手机边低声哄着,安慰着。安伦歪着头看着他,而后又去拨弄着放在桌上那台电脑。装作没看见,把键盘敲的“嘟嘟”作响。等到他说了声:“早点休息,好吧?”安伦才回转过头,她知道,这不是对自己说的,仍回头看了一眼。最后看见他对着手机“啪啪”亲了两下,才仿佛明白自己的这个回头是多余的。
那一夜,安伦没再睡,一直等天亮。她怕自己睡着了,会做梦。梦太美,容易碎。
第二天,韩冰走了。说好了今天去叶雨那了断他们之间的事情,安伦这次没再阻挡,随着他的意了。心里明白,不管他和叶雨最后是分还是合,都不会是为了她。所以,这样想过之后,原先的那种自责就减少了几分。
安伦回到单位办公室时,已快中午,公司里的同事已开始准备吃饭。
她想拿起手机发个信息给他,但还是搁下了。
下午,习惯午休的她,不知在哪天起就戒了。整天对着电脑,在网上顺便浏览一番,就觉得实在无味,看了会电影。QQ里的人看见她上来,打了两声招呼,就又无声了。她没去在意那些,只对着那个灰色的QQ头像发着呆。
安伦还是先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里,韩冰的语气很稳,稳得觉得让人有点不安。
“安,我想,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最好的的那种。”韩冰在那边说道。
安伦定了定,想问,又没问。那边又传来他的话:“前两天,我跟我家说了,家人把我骂了一通,说我在做一件傻事。安,你知道,我很爱我的家,我的父母。其实他们的话也不无道理。我跟你生活在不同的环境里,我要的是安定和平稳。但你的家庭背景。。。。。。所以,我们还是理智一点,我不想让我家里人担心我后来的处境。”
也许,他在手机那边听到了她的啜泣声。
“别这样好吗?你知道,我不能给你什么的?我也知道,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会有,至少在生意上不会像现在这样累。可现在,我真的不能给你什么承诺。我喜欢你,或许在以后的不久,我也会爱上你。也可能在以后的某天连那点喜欢也会消失。所以,我们做除了有夫妻名份外的朋友好吗?”
安伦拿电话的手有点抖。突然间,她想到了“情人”两个字。这时,她有点懂了,他并不想跟她在一起,那晚他们共创的一个家,也不过是自己的幻想。梦刚编排好,剧中人退了。
她对着话机笑了笑:“原来,你并不想给我梦去追。而你口口声声地叫我理智,也就是现在的这种理智,要我跟着你的思想走下去。你所谓的朋友,是哪样的呢?情人吗?”安伦似乎又要笑出了声,却泪下了。
不喜欢情人,因为,那里没有梦可寻可追。而更多的一种需求。如果,她想找情人,也不会是韩冰。
“对不起,我不要做你那所谓的朋友,如果不行,那我们就只能到此吧。我会学得理智的,在你那晚电话里跟另外一个女人说着暧昧的话时,我就清楚应该理智了。只是自己太傻,喜欢跟着你思想走下去,如果今天,不是你的一语道破,我也不知道会继续走到哪天了。”
说着话时,满脸都是泪痕。安伦任由着它乱飞。
安伦想把最后两句话归纳成简单的一句话里,斟酌字句中,发现声音跟着喉咽处颤抖不定 ,非常奇异的一种心平气和的颤抖。
“嘟”地一声,挂断了电话。再也听不到对方哽咽的呼吸声。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安伦知道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接连几天,韩冰再也没有电话打来。不过,这点她是早有预想得到的。但是,几天后的那个电话,却又把她已快安定的情绪引领到了不可救药的局限当中。
电话是叶雨打来的。早上开机时,就有几个未接电话,安伦知道这是叶雨的手机号,所以也没回。到了单位,安伦正要出去办事,叶雨的电话又来了,想想还是没接。后来,在路上,手机一直响着个不停,像是催命曲。
安伦把车停稳,打了过去。
电话里,叶雨说,她跟韩冰昨天晚上分手了。安伦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在她后来的那些话里,安伦听出了瞄端儿。
“我这次是真的跟他分手了。他要的不是我,而是他的事业。所以我还是选择了放弃,但是我真的很爱他。安,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会帮他,在生活上,事业上,你会帮他的,是吗?他是我爱的人,所以,我只希望我爱的人能过的幸福,就好了。但是,我知道,他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只他太要面子,不会跟你说出来。”
安伦不知道,叶雨说这话,到底存在什么样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和韩冰继续和好相处下去吗?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跟他没任何关系了吗?
也不,如果不知道,那她不会打这个有寓味式的话来给自己,也不会让自己在事业上帮他等等的话了。所以,叶雨是知道韩冰跟自己分开了。
“韩冰在你身边吗”?安伦此时想到的不是多去追问叶雨,而是问起了他。
叶雨停了下,而后说他不再身边,昨晚就不在一起了。安伦其实感觉到了叶雨的谎言。她的预感,一向就很灵!不过她还是随着叶雨的话,继续。
“你曾经跟我说,只要他说出来,你就会帮他的是吗?”叶雨问了声。安伦也不置可否地“嗯“了下。
“如果我离开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么,我会心甘情愿地离开他的。因为我知道什么才是他最重要的,只要他能过得好,那我也就认了。只想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安伦又好像听到了那边流下的眼泪声。
“你说吧,如果我能答应的一定会答应,但不知是什么事情?”安伦心里已猜出了她想说下去的话,但还是佯装问下去。
“答应我,你要给他我所不能给他的东西!好吗?我知道,你能的,而我却不能。”终于,安妮听到了叶雨那番苦心安排的后事。却没曾想,自己这边已无声心碎。沉静了一会,安伦不想让他们那边觉察到自己心情的异样,回道:“知道吗?我要的不是用钱去买来的感情,我也不需要那样的感情。在我认识他以后,我承认,我的思想有时随着他的想法去决定做某件事,但过后,我还是会很清楚,真的很清楚,他从来就不曾爱过我。以前,我真的很想他对我说声,有爱过我,就算是谎言我也会去当真,但是,他连假的也不能给我。所以,就是我想给他,也不敢,因为我不要用钱物去换取一段感情,如果那样,我岂不是很可悲?叶雨,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明明知道那是不真的事实,却还是一味地去相信,而逃过自己理智的感觉。”
此时,安伦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叶雨的那番话,都是他们安排好的一场戏而已。她仿佛看见韩冰在笑,似乎对叶雨的表演加以褒奖。于是,叶雨后来说的什么,她没去在意。
安伦脑子里想的都是关于韩冰的笑,张扬的笑。像是海上的狂浪,一阵高过一阵。似是要把自己卷入其中。
在她想挂断电话前,叶雨的一句话,又让安伦开始顿然。
“安,能告诉我,你跟他有发生关系吗?”
“真话吗?”
“嗯,真话。你说吧,反正我现在我跟他已经分手了,没关系,我受得住。”
从中,安伦已听得出叶雨假装的笑语。她知道,只要自己点头承认跟他有了某种关系,叶雨的笑,就会是苦笑,或许,从开始起,叶雨一直都是在苦笑着。
安伦不想说谎,如果是善意的谎言,她会说。但是此时呢,恶意和善意已难分得清。有时,安伦不得不承认,叶雨在生活中是个最佳的演员,她可以把剧中的角色,演得到理到位。可是,自己也是个天才戏迷,所以有时也就不得已而为之了。
安伦知道,叶雨是在泪雨中挂断电话的。甚至,她想像得出,叶雨听到答案后那种茫然,虽然,有多少的心里准备,但这句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后,就完全不一样了。而且,安伦还不忘想像出,韩冰在叶雨旁边做着那无力的解释。到后来,大家就都不再说话,各自烧着香烟。
她想像着他脸上自信的笑容转变成寒气,咄咄逼人。不知道,他的预想有没有被她一言击沉。可是现在,安伦想起韩冰便觉得有些渺茫,如同隔世。她很坚信自己的预感很灵。
如今唱的这一出,好像都与她的过去无关,像是电台里的歌,唱了中途,却被电台DJ不小心卡断了,滋滋作响起来,等到歌声再扬起,原先的调子已快到尾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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