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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卫生院的日子里
  文 / 风吟
    也许是窗外的知了声声惊醒了昨日的梦,也许是夜里的那丝清凉的风很容易让人产生念想,突然的怀念起在乡下的那些日子。想起那些曾在青春的生命里鲜活过的影子。
日历被翻到了十几年前,1992年的10月,我从卫校毕业,怀揣着青春的梦想,带着一点简单的行囊,袭一身米色的短裙,来到了那个地方——一个乡卫生院里,开始了我的从医生涯。
  那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一圈低矮的平房,黑的瓦,白的墙,几间还算清洁的房。房子边上是几块自留地,每位进入这个小家庭的人都会分到一两块这样的自留地,种上菜或是小花小草那就是你的自由。房子四周则是一望无垠的大山。就这样黑色白色和绿色组成一个简单的却温馨的世界。那一天院长接待了我,那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带着一脸的笑,油光滑面,保养得特别的好。
刚去时,这个四合院里只有六个医务人员;娟子、老吴、小吴、院长和我、康医生。每个人都身兼数职。我,助产士毕业,自然的接下了妇科、产科还有儿科的医疗和保健工作;娟子在西药房还兼管出纳的工作;小吴是学中医的,善于推拉按摩,兼管中药房和绘计;院长是牙科医生,是医院最赚钱的主;康医生是一位妇产科医生,是一个胖胖的老妇人,说着一口东北腔的婺源话,马上要退休了,我去就是顶她的班。华是在第二年的二月从另一个乡卫生院加入这个家庭的,他一来,内科、外科以及儿科保健都归了他,在这个小地方,我和他配合最为默契。和他一同来的还有胡医生,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子,有一双胖胖的手,还有个粗粗的嗓门,很难想像就是这样一双手能拉出一首首动听的二胡,很难想像就那大嗓门也能发出柔柔的黄梅戏,让这个四合院里每天都充满歌声。因为他们的加入,院长还买了一个十四寸的黑白电视,还买了象棋、跳棋、羽毛球等等。我也告别了一个人守着医院的清苦日子。
 那是一段很可怕的日子,四合院里就住着我和老吴、小吴还有娟子和我,老吴风雨无阻,每天都会回到城里的家里。每到星期六,小吴就会跑到中学里去寻他的那群哥门打麻将,一玩就是一个通宵。娟子则进城陪他老公去了,留我一个人守着医院。除了窗外凄凄的风,就是四周山上传来的野兽的叫声,这些都还能忍受,因为我胆子还不算小,并不相信有妖魔鬼怪等怕人的东西。最让我怕的却是人,那些比魔鬼还可怕的男人。他们白天装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夜里却专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让我想想我是怎么认识那个魔鬼的,尽管我一点我不想去记起他——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他在乡政府里上班,而我的工作恰恰会经常会遇到他。那年的十一月,娟子因为利用职务之便贪下了几千元钱被停职了,我接下她的工作。
娟子是一位美女,这一点没人能否定。从鼻子到眼睛都长得非常精致,性格也特别的外向,是那种非常惹眼的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多少有些做作。刚到医院时,娟子总是带我去医院边上的各处走走,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医院边上的一家农村信用社里,那儿有一群和她玩得来的女人。她们在一起不是打麻将就是织毛衣,然后说着一些不咸不淡的女人的话题:谁家长谁家短,谁又有了外遇了,谁又生了个胖小子了……对这些话题我一点也不感兴趣,总是在一旁催着娟子回院。娟子总说九点就好,可是每次都会玩到十一点之后,我习惯于早睡,九点后眼睛上下眼皮就会开始打架。直到有一次我等恼了,把医院的大门从里面反锁起来,娟子在外边叫了一夜,从此我再没陪她出去玩。
我开始并不知道为什么院长总不喜欢娟子,老是让我别和她玩,只说跟着她会学坏。直到一天娟子告诉我,我才知道原委。或许是因为娟子性格的外向,或许是美貌让人忌妒,或许是娟子对待追求者的方式有误,有时也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学校时娟子就老收到一些恐吓信,比如你父母病危了,快回等等。夏天的时候,娟子总喜欢把小吴赶到四合院外边,把四合院的前后大门一关,就脱得光光的洗澡。四合院的门是木质的,门并不密合,若是把眼贴近门缝,里面的景像就会看得精光。娟子就是那样被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看光的,而这个孩子也被这样的景像傻眼了,娟子来开大门时他还傻楞着。害怕娟子发现了,孩子跑回去把这事告诉了她妈妈,她妈妈跑回来求娟子别把这事说出去。本来娟子应该是不知道的,或者说她从来就不在乎这些,要不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不在自已的房里洗澡而跑在露天里,但这次娟子却认真了。而这个孩子正好是院长的儿子,院长就是从那天开始整娟子的,本来娟子的收入是按西药房药品收入的百分之六算的,一下子被院长改成了百分之四,娟子的业务完不成,自然也就没有了奖金。这就是娟子说那些贪的钱是她该得的原因。一个月后,娟子终于被调离了那里,回到了城里,娟子走时好像是十二月。现在娟子已经爬上了护士长的位子。
就在我顶娟子班的那些日子里,那个人面兽心的狼来了,一脸的和善。买了几颗药。当接过我手中的发票时看到我的名字时突然兴奋了起来,说你认识某某某吧,而他所说的那个人正是我亲大哥,很巧,他是我大哥的学生,大哥那时候正在某高校任教。十八岁的孩子总是单纯的可怜,就这样轻易的认识了那狼。
那时候夜里也没地方可去,院长总是把我邀到他家去玩,他家就住在医院右边上的乡政府大院里。夫人是那的接电话员。然后叫来隔壁隔居打扑克。仙女夫妇住他家左边,右边是桂花夫妇。有一星期六,我哥的学生也来了,和我一边,不得不承认他打牌的技术是一流的,我们几乎都是跳着走的,从三跳至五,从五跳到七,那一夜我们把院长和他夫人打得落花流水。末了,他说顺路送我回院,路上,他突然把狼爪伸了出来,想要来抱我,爪子刚伸到颈脖时,我本能的伸出了巴掌。一连甩了他三下,那脸在过后的好几天都隐隐看出五个爪印。那狼并没有退缩,依然想把我送进医院里。我惊慌得不知所措,我知道若是我打开了医院里的那道门,那么就是自寻死路,因为那儿除了鬼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娟子停职回了县城,小吴去玩麻将去了,没个通宵他不会回来的。所以我把锁匙不停的转动却不打开,非让他先回去。黑暗中那男人的狼眼特别的刺眼,仿佛能穿透我的每一寸肌肤。不知怎么的门突然被他顶开了,我开始装得若无其事的大叫着小吴的名字,还骂着那死鬼怎么就睡着了,还故意的往小吴的门口走去,就在我准备敲门的瞬间,狼终于逃走了……我的心却很久也没能平静。此后的很多日子,我没敢再跑出去玩。夜里吃完饭就关进自已的房里,门后床底下窗台上每天要查上很多遍才敢入睡,那是一段特别可怕的日子。
现在,我觉得有必要单独介绍一下几个和我一同生活了一年多的伙伴们。
吴老医生,是一位祖传的中医生,瘦削的脸庞,一笑起来,满脸慈详的皱纹,是一个可亲可敬的老人。我觉得用这样简单的言语来描述他那是对他的不尊,因为他对我的爱和照顾绝不亚于一位父亲对女儿的。从我进入这家医院开始,他就一直在教导我,教我一些做人的道理。初上社会,我什么都不懂,依然像在学校一样,想发脾气时就发。老吴总教我要学会忍耐,还有学会照顾自已和保护自已。
乡下的日子大多是闲适的。上班的时候还能去自留地上溜溜,看看园子里又长出了什么果实。那棵苦瓜的蔓藤爬长了多少,又有几棵辣椒开花了,茄子是不是比昨日长得高了,哪些可以采栽等等。而那些菜多是老吴手把手的教我种下的。老吴还教我怎么烧菜,教我小米葱炒土豆,教我烧鱼头汤,直到现在这两道菜也是儿子最喜欢的。小吴最拿手的,是他烧的豆腐,每次大家买来豆腐都会让他来烧,华则喜欢从家中拿来一些干菜腊肉什么的,总是弄得香香的。
四合院的最末端是医院的食堂,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帮着烧锅,烧的是山下砍下的木材,饭则是用饭盒蒸下的,菜或是买的,或是从地里收获的。我们六位职工每人烧上一个,院长夫人则会烧上三个,然后,放在一张桌上,大家围在一起特像一个大家庭。有时同一餐就一个菜,但是出自不同的手,味道就不一样。比如茄子:你烧片的,我炒丁的,华则喜欢把它刻得像条鱼,用油炸起来,精致得让人不忍下手,院长夫人则喜欢用粉蒸的,活脱脱一场茄子大杂烩。
那时老吴住在我隔壁,但那间房他很少住,不管刮风下雨,老吴都会骑着他那辆破旧的永久牌单车,回到三十里外的城里。他的房间多数是我那男友住的,男友每三天来看我一次。老吴还在另一卫生院里学得一手木匝活,房子里的大衣柜、五斗厨、桌子、椅子等,包括那上面雕花,都是他亲手做的。记得那年过年的时候,老吴还为我们每人做了一把竹躺椅。我结婚的时候,老吴送了我很多的衣架和裤架子,还把那随我上学的木箱涂上了红红的油漆,戏称他嫁女了。刚进城那两年,我和爱人总会去他家看看。提上一些糕点和酒,老吴总是乐呵呵的。只可惜好人不长命,前几年老吴得了肺癌,发现时已到了晚期。
华,高高瘦瘦的,一张很帅气的脸,棱角分明却说不上阳刚。性格内向,开一点荤素笑话就会脸红,有女孩子才有的心细,还学得一手插花艺术。总是用乡间的小花编成很漂亮的花环。有时他会把一小截松木订上很多的大头针,底上拖着一个漂亮的青花盘子,装上一些水,然后在大头针上插上一些花花草草。他的房间很整洁,里面总有股淡淡的花香,连窗帘都是暖色的。和他在一起,自然就把他当成了女孩子。晚饭后,我们总会一同去医院边上那条乡间小路散步,穿过一大片森林,绕过清清的小溪。坐在那青石板上,看着鱼儿从身边游来游去。或在四合院中间的空地上杀上几盘羽毛球,有时小吴小会加入我们。夜里,则一同守在那间三十多坪方的办公窒里看电视,华的办公桌和我的对面。华总是依着我的喜好,看一些缠绵的爱情故事,看着看着,华总会扒在办公桌上睡着了,醒来总会用腥松的双眼怔怔的看着我。仿佛我是他手中雕琢的一件艺术品。现在回想起那些感觉有丝丝的幸福,我想若不是当时我有了男友,我们也许会成就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有时华也会戏说我的眼会迷惑人,差点让他迷失了方向。
华的手术作得很漂亮,多数时候我是他的助手,手术台上我们配合的最为默契。特别是在乡下搞计划生育的日子里,我带着一套简单的上环工具,他带着几个结扎包,陪同那些乡政府的人员一同下乡。那时候计划生育爪得很紧,政府的那些人员就像是强盗,每到一家,先把那家围起来,然后再人员通报,从不管那女人是否月经马上就要来潮,只要是生育过后三个月月经还没来的。抓到一个就上。那时的消毒现在想来都后怕,烧几个酒精棉球,器具就算是消毒了,几个人把她按在床上,也不管蜘蛛网还是灰尘环就上上去了。那样的环多半会掉了出来,而且多会引起出血,可这些都不是那些政府人员所想的。好像他们的任务就是把环给上上去,环是否会掉那不是他们所考虑的。结扎也差不多,只是那些包是高压消毒的。谁也不会去管手术的环境是否有蜘蛛网或是灰尘,谁让她丫的不听政府言,不自动上乡医院,只好强制着,活该她倒霉。不在家的,差村委会的去田里、山上架回来。若是哪个敢逃走了的,去上三次都没叫回来,栏里的猪那是不保了,大门也会被劈掉,房梁上的瓦总是会被敲得片甲不留,我想鬼子进村也不会比这更惨。
记得有一次,夜里三四点钟,我被从睡梦中敲了出来,说是全县组织去另一个乡里搞计划生育突击。没有月亮,黑灯瞎火的,到了村里人马兵分几路,大家都猫着步前行,连哈欠也不敢打上一声,好像生怕惊醒了路边的野猫野鬼。到了目的地,几十个乡政府人员先把那些计划生育难户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敲门,就在那些女人睡眼朦胧中把环给上了上去。这样的行为终于还是让那些想生儿子的男人们恼怒了,拿着镰刀斧头来拼命,只是那不是我的那一路,那次就算我们那路收获颇丰,一共上了六个环。有些路空手而归,不管你做得多隐蔽,该逃的还是会逃了。
其实那时老是跟着政府人员,从这村走到那村,有时一天也上不了一个环。开始时时以上一个环七角钱的收入归我,那样我总是完不成一天的工资任务,直到我开始抗拒,院长才把每次下乡划为工差。颇不过那段日子到是过得还充实,至少现在回记起来还挺温暖的。那时乡长书记带头,乡里就一辆破吉普车,只能挤下七八个人,多数人员都得走路。乡长并不是一个专制的人,和大家在一起时没有任何架子,从来不会因为他是乡长车子就该他坐。多数时候都是打扑克牌,谁赢了谁坐。有时也会坚持的让我和华坐。吉普车在乡间小路特别的巅颇,所以更多时候我宁愿选择走路。一路上我和华的工具则都是他们抬着。他们则说说着各种各样的笑话。中午的饭多定在村委会里,菜一上大家就疯抢着,吃得特别的香,现在再想找到那样的感觉已是不可能。下乡的日子里若是去了比较远的地方,总会住在老乡家里。老乡总会拿出各种各样的果子招待我们。那时华总喜欢邀着我去路边走走,嘴里总哼上一段歌谣。记了告诉大家,华的歌唱得很好,音质特别的好。
后来华爱上了村里一个叫丽的女孩子,丽和他的名字一样,天生丽质,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米六五六六的身高,苗条的身段。总喜欢踩着一双高跟鞋,走起路来身子摇摆得像一条起舞的蛇。身后的追求者一大排。她的母亲是一位非常势力的主,而且特别爱贪便宜。哪一个追求她女儿者拿来的东西她都照单收下。让那些追求者仿佛都看到了曙光。丽多数时候对他们是不理不睬的,像个高傲的公主,对华好像有一份好感,却总是若即若离的。华为此总是特别的痛苦。最终这段感情持续了八个月,却没有结出甜美的果实。像华这样的男孩,要么不动情,动了就是来真格的。那夜华把丽的妈妈给退出的八百元钱撕了个粉碎,抛进了风里,那时华和我的工资并不高,就两百来元,存八百元也要存上好久,何况他花在上面的又何只这些。那夜华把一整瓶桂花酒灌入了胃里,喝了个酩酊大醉,吐得胆汁都出来了。华并不是那种喝酒上脸的,醉了只会是满脸腊黄,嘴里不停的唤着丽的名字,当我煮来一碗面条送到他的床头时,华终于抱着我嗷嗷大哭。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哭了像个孩子。如今华也进了县城,在某个地方当起了院长。
小吴,我不想过多的去描绘于他,那个男人,是一个典型的哈巴狗,特别喜欢打小报告,总是把我们谈话的内容上报到院长那里。在医院,他和院长被划成一帮,剩余的几人却是另一帮。除了他烧得豆腐,对于这男人我也没多少可回忆的。至于我那爱人说,别人说我和小吴好上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天下男人全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他,我最看不起哈巴狗那样的男人。
小潘,我觉得有必要谈谈她。她是我在那玩得最要好的朋友,在计划生育服务所工作,其实她并没有学过妇产科,乡长让她跟在我后面学学,我自然不会教她,因为她并不是学医的,对于生理解剖一概不通,我不能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去从事这样的工作,直到有一天乡长看出了我的意图,然后把她送到县医院去进修妇产。那样还差不多,我自已都半桶水,刚从学校毕业不久,理论和实践并没有多少能实际结合起来。但是潘却成了我的好友,夜里我们总挤在一个被窝里,享着小女孩之间的小秘密。也让我在那段害怕的日子里终于有了个伴。如今潘依旧还在那个乡下,当起了妇女主任,继续为计划生育事业奔波着。
仙女夫妇,对我特别的照顾,仙女爱人也在政府工作。仙女的表情总是很木然,眉毛全脱光了,说话走路都是软绵绵的。全身非凹性性水肿。偶尔的会来医院打扑克,那次男友来了,刚好和仙女一边,在打的过程中爱人突然发现仙女有病,一问才知道仙女得的是希汉氏综合征,是一种比较罕见的妇科病,是由于产后大出血造成脑垂体缺血缺氧引起的,十几年来,仙女夫妇一直都在为仙女的身体忙碌着,花光了家中的积蓄,却没有找到病跟。后来爱人用一百多元钱的药并治好了她的病,如今每天还需要服用一些几分钱的药物维持,仙女夫妇对爱人是特别感激的,这么多年每年都要来我家,现在已经很少有这么重情义的人了。如今我们也成了真正的好朋友,每年过年我和爱人都会去她家走走。
那时下乡出诊那是常有的事,总是背上一个简单的药箱就上路,大多时候我都是下乡接生。有时也会出诊一些内科外科的病人。那些病人家属多伴什么都说不清楚,记得有一个傍晚,有一个男人来了,说有个老太快不行了,问及其它什么都说不上来,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办化室里就我一人,一双狼眼滴溜溜的在我身上转个不停,我本能的感觉一阵寒冷,那样的狼眼我太熟悉了,和那夜的那个狼眼是一样的。那一天,院长和华出席乡村会议没空,只能我出诊。出诊地离医院有二十里地,来回就是四十多里的山路。黑灯瞎火,要是那家伙想欺负,我想我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所以后来不管院长怎么恐吓我,说不让我转正什么的,我都拒绝了出诊。只说我不会看这样的病,院长怒不可遏,大叫难道你连救命的药也没有吗?他哪里明白一个女孩子独自面对色狼那是怎样的恐惧。那一次我被记了个旷工,但现在想来我仍然不后悔,我不能老让自已陷入危险里,在乡下一个女孩子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已。
  其实出诊的日子并不是都可怕的,记得第一次出诊,是在一个离医院十五里左右的山里,院长骑着单车带我去的。结果到了那里才发现忘记带胎心筒,那时真是迷胡得可爱,好在还有听诊器,一样能听清胎心音,那是一个高龄产妇,胎儿又比较大,好在胎位正常,后来终于顺利的产下了,母子平安自然特别的高兴,但是会阴部却有些撕裂伤,在床上缝合并不是特别的方便,还得院长在一旁配合。在那个乡下一年多,一共接下了不少孩子,最惊险的是那次,那天中午我正在吃午饭,乡医送来了一位产妇,刚脱下裤腿,孩子的头和一只脚连同脐带一起跑了出来,脐带绕着颈脖子三周,脐带还被脚卡住,胎心音马上就听不到了,那脚也已青紫。眼看那孩子就不行了,我却没有办法,送去县城已经来不及,把孩子的脚挤回去好像也不行,把脐带剪断,孩子的肺呼吸还没有建立,那一刻真不知如何是好,一面告知产妇孩子可能不行,一面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硬生生的把孩子给拖了出来。经过差不多半多的小时的抢救,吸痰,拍脚掌,打呼吸兴奋剂……孩子终于有了哭声。最紧急的是产妇临盆了,却发现骨盆过小或出口过小,跟本就无法自然生产。
高兴的事是的产后随访,那时心情放松,并不像出诊时精神紧绷着,看一下产妇子宫复旧是否正常,给孩子护脐,然后用艾叶给他洗个澡,孩子总是在我的手忙脚乱里完成他的第一次洗澡。然后吃上一碗红糖鸡蛋,那时蛋都吃怕了。还有第一次给人上环,第一次给人做人流手术,那些都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2004年的五月,我的调令下来了。因为要下乡做人口普查,不得不推迟了一个月。那一个月,华每天用单身带着我从这村骑到那村。一家家一户户全部都得问去,华问,我登记。六月的天,说不上凉爽。有一天回院已是正午,华在路边为我买了一个雪糕,吃下去不久我并大汗泞漓,腹痛难忍。从单车上摔了下来,华背上我拼命的跑,终于来到一个小凉亭,华不停的用草帽为我扇风,用手掐我的人中,直到我清醒过来,那时华焦虑的表情并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这些已离我远去多年,如今回想起来,才知道,曾经也有青春的风在生命中吹过,留下淡淡的清香,温暖着来时的路。

2006/8/17 16:10:14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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