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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憨憨的阿爸
  文 / 风吟
    窗外雨声轰鸣,雨水扑打在玻璃上勾画出丝丝缕缕朦朦胧胧的线条。难得一天的休息,手捧一杯香茗,坐在窗下听雨,任思绪随袅袅轻烟漫游,哼着那曲曾经自编的歌谣:“坐看云落凭听雨,柔水含冰碎浮萍,天涯紫梦何时了,醉卧红尘万事休。”
突然看见顶上的征文,才知道父亲节快到了,看看那些别人写得关于父亲的文字,不觉喉头有些哽咽。才发现我从来没有写过关于父亲的任何只字片语。如今嘴里一遍遍念着“阿爸”这两个字,想从这里找出一些关于阿爸的记忆。
阿爸是一个老实木纳的农民,大字不识一个,一辈子窝在大山里,过着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记忆中阿爸的话总是很少,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出几句,更别说能像妈妈一样说出许多可以改变我们一生的话语。从小我们姐妹几个都和妈妈亲近,每次在家粘着的都是妈妈。
今年的三月二十三,一向乖巧的儿子突然开始逃学。这对于我和爱人来说那不亚于晴天霹雳。儿子为了玩电脑游戏竟然逃去网吧,爱人和儿子的老师们都让我强行断掉儿子的网,自然我这个把儿子带进网络之人得承担下所有的责任。很多人都告诉我,去了网吧的孩子就再也回不来了!
儿子的一次次逃学让我和爱人根本就无心工作,那时特别害怕听到电话,害怕电话是儿子的老师打来的,告诉我孩子又没有去上学。终于不该有的差错出现了,这是工作十四年来第一次出现了差错,我差点把药用错了,在针准备扎进血管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药错了。护士长认为这是大事,因为她发现我挺长时间精力都不太集中,我并不是一个懂得隐藏自已情绪的女人,更切确的说,我的脸藏不住任何心事,高兴的、伤心的都表现在了脸上,但多数时候我的脸都挂着笑意。生活对于我来说一直都一帆风顺,风平浪静,而我也懂得知足。所有的同事都看出我的不正常,仅管我一遍遍的极力的掩饰。她们认为是网络影响了我,或者是我的相机影响了我,或者是我的婚姻出现的问题……。于是在大会小会中我的名字被一遍遍的点名,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却没有一条可以渲泄的途径,一方面我不能让同事们知道儿子的事,害怕对儿子造成更大的伤害。另一方面心里的那份无助却不知如何消解。
那段一向晴朗的家里终日“乌云密布”、“雷声轰鸣”。一向把我捧在手心的男人也学会了恶言相向:“你害得儿子还不够吗?你看你还像个妈妈吗?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他从来没想过那些话语对我的伤害有多大,爱人对于网络的怨恨让我想以日记这条唯一倾诉一下苦闷的方式都成了不能,我被隔绝在了网络之外。生活的天平倾斜了,脱出了原来的轨迹。我不明白为什么家庭、工作、儿子、爱人都在一夕之间出现的问题。那一段我像在被关在黑黑的房里,找不到努力的方向。
那天网上最好的朋友青松在我原来的日记里找到了我原来科室的电话,辗转几次找到了我。她让我一定要去开心妈妈网站看看,并让我带上儿子去北京参加屈开老师的“亲子交谈”,当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时泪水在那刻终于决堤了,怎么都止不住,我扑在上班的窗台上无声的痛哭。无助、焦急、痛苦、彷徨,各种负面的感觉一同向我袭来,感觉那时真像个无助的孩子.任脆弱赤裸裸的表现在众人面前。
终于我拨通了那条熟悉的电话,当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时,我却告诉他让我妈接电话。直到电话那头的阿爸一遍遍重复着:“我是阿爸呀,我是阿爸,小凤,我是阿爸.我是阿爸……”突然惊醒,我竟听不出父亲的声音。慌忙的装出笑脸,让声音变得轻快“没事,阿爸,我只是想你们了,什么时候能来……”慌忙中挂了电话,害怕电话那头的父亲多出几分担心。
一直以为父亲不会有妈妈那么敏感,何况父亲至从那次被蛇咬后脑子总是不够清醒,村里人都说父亲有老年痴呆。所以我好像从没想过要从父亲那儿寻求某种帮助,直到第二天父亲的突然降临到家里,眼里装满担忧。才发现不知何时,我那憨憨的老爸,已是满头白发,身子也没有以前健朗,背已有些驼了。才知道我是那么的不孝。父亲只是言语不多,其实在心里也和妈妈一样时刻牵挂着我们这些子女。
自从十二岁住校开始,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外,生活中遇到的困难都是自已想法解决,总觉得自已还算坚强。这么多年每次打去家中的电话,都让隔壁的阿月唤妈妈接听。这么多年从没想过让父亲也在电话中听听我的声音。此刻才知道这么多年无形中对父亲的疏远。从没想过哪次回去也能和父亲谈个心,谈谈工作生活。作为女儿,我可以在妈妈的怀里撒娇,让妈妈揉着我的发说我永远也长不大,可是对于父亲我却很少亲近。每次到家唤声阿爸之后就塞给他一些带去的吃的东西,就再也没有了下文。每次夜里我和妈妈在谈话,爸爸总会从隔壁参进我们的话题里。那时从没想过爸爸其实也会孤单。
阿爸,阿爸,如今当我敲着这些文字,念着这两个字,想着前几月的艰难,两眼模糊,才明白父亲一直是心中一道坚实的力量。
记得小时候,在夏天的夜里,总是故意的在竹床上装睡,阿爸总是摇摇我,嘴中嚷着这孩子,然后轻轻的抱我进房间。阿爸怎么知道,我贪恋的就是那暖暖的怀抱,那时阿爸的背宽宽的,像一座大山。
记忆中的阿爸总是抱着饭碗站在我们姐妹几个的奖状下憨憨的笑。那时候,我们姐妹的成绩都很好,在班上都是属一属二。在那个小山村里,大哥是村中的第一个大学生,接着我也走出了大山。山里人对于读书人总有说不出的敬意,每次回家别人都会热情的问候。谁家有个喜事,酒席上必会把你请为坐上宾,他们觉得那是一种荣耀。阿爸也总会被请为坐上宾,每次别人问起阿爸是怎么教导孩子的,父亲也只会憨憨的笑,骄傲之情溢于言表。那时候我们就是父母的骄傲。
记忆中阿爸不管下地还是上山,总是光着脚丫,阿爸的脚底长着厚厚的老茧。第一次拿上工资我给爸爸买了十双解放鞋。只希望阿爸不要再光着脚丫,阿爸却依然光着脚丫,只说习惯了,习惯了。直到去年,阿爸在一次给山坡拨草时镰刀砍上了自已的脚,血流不止,晕倒在了山坡上,才让那双脚穿上了鞋。想想那时若不是隔壁邻居。我不知道我是否还有爸爸。(我一直很想对老家的邻居说声感谢,他是一个草药医生。他一直是我们家的救星。总是在我家有难他就适时的出现。那次妈妈被成千上万的黄蜂攻击后,喉头水肿,生命危在旦夕,也是被他给背回,阿爸被蛇咬也是差点丧命。都是他用草药给救回。其实什么言语都无法表达对他的感激。)
那时阿爸是村中的副村长,同时还是一位共产党员。但是阿爸的老实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在村里总会受到别人的欺负,记不清有多少次,田里刚施过肥的水被别人给放走,家中的菜被别人连根的拔走,园中的果子总被别人敲得一个不剩……阿爸依旧是憨憨的笑,那时我甚至责怪于阿爸的那份软弱,叉着腰像个泼妇似的跑去和别人理论。那时我总在想,等我长大了我要走出大山。
记得有一次,村里的一群小流氓在我家门前打架,没想到一向我认为软弱的阿爸却冲过去劝架。流氓们大声的质问阿爸是什么东西,只听阿爸说“我是共产党员”,接着听着一阵狂笑,周边的所有人都在笑,那一刻的感觉特别复杂,即自豪又觉得耻辱。
那时家中一直很拮据,我和姐妹总是面临无钱上学的苦,那时候小哥的脚需要花很多的钱,小哥还不知何时染上赌博的恶习,记得有一年的大年三十,要债的挤满了我的家,爸爸用绳子把小哥绑在了床头,家中哭声一片,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爸爸流泪。
那时很多人也劝着爸妈,别让女娃们读书,读得再多,长大了也会是别人家的人。同龄的女孩很多都没有书读。那时父亲母亲总说,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于是阿爸总是很早就起床,拿着锄头去了田间地头,总希望田里能长出够吃的粮食外还能卖上几个钱。那时候父亲总是去开荒种上茶叶希望那也能变成钱.那时候我和姐姐也经常在放学的时候去地里挖一些中草药,什么野花生,香焦子等等晒干卖上几个钱。星期天还去邻村帮人采茶,我记得那时是七分钱一斤。小时候妈妈还养着几十只母鸡,那时候很多的邻居来我家买鸡蛋,一元钱十个,母亲总是捡最大的给她们。
其实在心里我也挺怨阿爸,六七岁的时候有一次被爸爸疯狂的按在水底,对水的恐惧就伴随着我长大,我不能像以前一样老是和同伴们泡在水里,自由的游来游去。好像从那时开始,对于父亲我总会莫名的害怕,有意无意中疏远着。
父亲只是一个憨憨的农民,除了下田种地,家中的事情一点都不会做,更不知怎么关心妈妈。那时总怨着阿爸的对妈妈的漠不关心,从我有记忆以来,从没见过父母也能像别人家的父母一样窝在一个床上。妈妈总是挤在我们姐妹的床上。父亲从来不会烧饭,记得有一次妈妈去邻村参加了阿婆的生日宴。那一天,爸爸就让我们吃了一天半天不熟的饭。从此后妈妈再也没有离开过家,直到我们姐妹几个学会怎么烧饭。
想起这些,突然感觉有些复杂。视线转往窗外,不知何时,天空已经放蓝,几只燕儿正中空中快乐的盘旋,风卷来栀子花的香气。正在这时路边一个爸爸正背着孩子走近,孩子用稚嫩的声音问爸爸“三加九等于几,我的手指头不够用怎么办呢”说着不停得掰着手指,一脸的苦恼。只听那爸爸说:“这也不知道,小笨蛋,你把九放在心里,用手指头掰三就够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想着那时我也有过这样的苦恼,不免会心一笑。想起那时我也骑在爸爸的肩头,挎在爸爸的背上,让爸爸给我们当回小牛小马。那时爸爸还教过我们怎捉泥鳅鱼,怎么爬树……才知道,原来阿爸留给记忆的还有很多很多。
如今想起阿爸,心里说不出的愧疚。一直以来我都忽视着他。如今我那憨憨的阿爸,已经白发苍苍。父亲给了我们这么多,我们都给了他什么?
2006/6/21 17:05:07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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