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临近中午,珍正在忙碌着收拾餐桌,准备迎待中午来用餐的客人。
这时候工作是最能让她忘怀的事。所以她总乐意地做更多的杂活。城在她的生活里已消失了三四天了,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她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没有别的,不过在夜里,没事无人的时候会想他。如果她一旦哭出来,会痛哭一场。她不想让别人看见。所以忍着。
有好几次,她也想打电话过去给城,但是每次按好数字后,还没等那边发出任何声音的时,就放下了话筒。她怪自己,为什么没有耐心再多等会儿。否则,她可能会听到那盼望已久的声音。不过,她都把这种否则当成了期望。或是不想让它演变成失望。不然,那边可能会传来挂断的“嘟嘟”声。
到了下午快吃饭时,珍意外地接到了城打来的电话。意外?珍有点怀疑自己,怎会把这两字用到这里。他应该得打来的,她想这样才算对。根本用不着意外了。
电话里,他说他回来了。等会过来接她下班。珍没拒绝,因为她想他。如果真的必需要离开他的话,至少也要在他面前痛哭一场才行。
城坐在她的对面,替她点了点东西。看着她,没说话。珍心里有点失落,她想,他怎么一点也没问她,这几天过的她不好,想没想他之类的话。
珍想问他什么,又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所以两人就这样对看着。不过最先还是珍先换开了视线。
“今晚别回了,好吗?”城看着不动声色珍问。
珍又把目光放回到他的脸上,她不明白,这话从他口里说出来是那样的轻松。好像她就会一定应允似的。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已为他心慌吗?这几天,她一直在惶恐中过日子。为什么到现在他都不问问,她这几天来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他之类的话?
她看着他的眼,好久没说话。
他的眼睛也似那样的焦虑,不定。珍看的很透彻。脸也没以往那么明朗,有点消瘦。可能最近他很忙吧。所以也一直没打电话给她。
不过珍还是没问起,电话没打的事,就算问了,他也不定会说真话。
但珍也不想一口回绝他刚才问的。只是没说,答应不答应,只在她点头和摇头之间。所以头也一直没动。
要是摇头,那么可能今天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晚餐。要是点头,那么示必又要纵容自己一次,或许以后会伤的更彻底。
她知道一切都不会有结果,以前没有给她任何的承诺,现在也不会给她。因为最终他不会是属于她的王子。
可是珍不想就这么快地结束自己的这次初恋,因为还不到一节课的时间,就算到了,也太短了一点,那么就加上课间休息的十五分钟也算进去吧。
“以后,你会想起我吗?”珍依偎在城的怀里,柔声问道。
城轻轻括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说呢?”而后坏坏地笑了笑。
珍又看见了他的这种笑,不像前次那样,笑的让她会脸红,现在却让她感到极度寒冷。其实他的笑每次都这样不认真。
他把这个答案扔给了她,让她自己去找,去猜,真的很坏的男人,珍想着,心也微微一颤。
“珍,真的,我喜欢你,绝对的,不会骗你。不止现在,而且以后,以至永永远远,都会如此,不管以后会怎样,我也不会忘记你的身影,你的笑,你的眼,我都会存放在我心里的,不会让它跑出来。。。。。。”城转头沉沉地说着。好像是说给珍听的,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
珍静静地依旧靠在城的怀里,没有响动。
这算是给她的承诺吗。而这承诺只是想告诉她,他是喜欢自己的,的的确确。而后,就是想让自己知道,他还是会放了她,任她自己在这场游戏里自生自灭。
最后能让她唯一释怀的是,他会记得她曾经的存在。
她喜欢他说的前半句话,要是没有下半句,那该多好。
倾刻,房间里的空气已凝聚,又极度地沉闷。
此时,珍双眸里凝固的泪随着眼角慢慢滑下,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珍,别这样好吗?”城为她抹去又将要流下的泪水。
“你,真的会离开我,对吗?”珍问着近乎早知道答案的问题。
城没有出声,也不知道怎样去回应。他知道自己无能力去解救她的伤痛。因为他的思想不是附在自己的身上,他不会抛开家世义无反顾地去和她在一起。
片刻沉默。
“珍,虽然我们没有以后,但是,请你相信,我会永远想起你的存在,不管在什么时候。”城想找出一句可以安慰她的话,但是却又不想骗她。
她的心快被冻结。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句她最不愿听到的话。
珍有点后悔问他。如果要是不问,他也不会说出来了,这样还是让自己去猜,也总比自己现在的心碎来的好些。
知道一切都没有结果,她没有权力去主宰他的选择,也没有资格去充配他生命里的色彩,她不配,珍懂!
“为什么命运会这般地捉弄人,极易付出的人,却得不到,也收不回一点点的温情,然而,上帝偏偏选中了我。”珍已把泪止住,她不想把它全部飞泄。至少得残留点,在以后的午夜梦后。
“别想太多了,好吗?让我们都静下心来。”城把她抱的很紧,仿佛这一刻过去后就不在有了。
可以吗?他不可以,自己更不可以。珍抬起头望着城的眼睛。
“感情这东西,一旦付出了,就再也没有可能去收回的。而这次,我的初恋,或许就是我一生中的全部了。遗憾的是,恋情还没真正开始,便早早地就被判了死刑,宣告了终结。”珍凄然地笑了一下,在叹息中。
城的眼光触及到了珍冰冷的双眸。他被她的似冰的冷光逼得后退。
“对不起!”城从心底发出最后一声感慨,神色凝重起来。
珍突然很讨厌他说这三个字的姿态。对不起,有点儿莫名其妙的饱满和充足,仿佛他说这三个字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而后终于从他嘴里说了出来。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有对自己承诺过什么吗,没有。我有资格问他要这三个字吗,也没有。珍的笑,有点绽开了,却很苦。
“有必要这样吗?我没让你对我负责,如果你一定要找出点负责的话,那么就请你对自己负责吧,还有对你的二叔,你的家庭,他们才需要你的责任。”珍不知从哪找出来的这些话,让她变的如此放得开。
城没在说话。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不能为她做点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现在还有点时间抱紧她,不再让她的身体发抖,好给她一点点温热,虽然她的心已冷了。
(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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