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遮不住乡思，沉闷的我便拉上门扣，轻轻走向小河边。
晚风柔和地飘忽着，杨柳枝撩拨着雨后的清新。纤纤细叶散落一粒粒珍珠似的雨滴，在灿烂的夕阳里，摇曳着梦幻般缤纷的绚丽。闷热的白昼忽地被时光掠过，倚着小桥的石栏杆，映着清波里一抺残照，一头乱七八糟的篷发，才觉得用手梳理梳理好。
水是明净的，像漂亮姑娘绯红的脸，给人一种甜蜜温馨的感觉，特别亲切，就像故乡小河悠悠流淌的河水。故乡也有一条小河，我是在小河里长大的。
在故乡，有我童年的小伙伴，他们像我一样，从光着屁股的年龄起，就迷上了小河，迷上了那明净的河水。每当夏盛，夕阳在山，一声吆喝，三五成群的，平静的河面顿时泛起层层浪花。打水仗、水中捉迷藏、速度竞赛，喧闹声，欢笑着，烘着红艳艳的夕阳，好不痛快！
母亲总是关爱儿子的，儿子在水里，免不得提心吊胆的。因此，便常有年轻的母亲来到河边嚷嚷。这时的儿子是最不听话的孩子，任凭哄骗吓骂都不听。母亲无可奈何拾着小裤衩走了。孩子们泡在水里等呀等，等到月亮爬上树梢，才敢捂着羞处快速跑回家。回家后往往免不了一顿“笋子炒肉”，而第二天摸着屁股青靛处，还是禁不住清清河水的诱惑。
当母亲不再管儿子，儿子已是会唱情调儿的小伙了。每当黄昏，姑娘们红着被晚霞映红的脸蛋提着衣服来到小河边，在石跳上一边漫不经心地捶打着衣服，一边怔怔地望着水面出神。钟情的小伙此时便会浮出水面，悄悄地游到心爱的姑娘身边，唱起悠悠的情调儿。于是，姑娘含羞地笑了，笑得太阳躲到了山背后。
那时候，还是我情妹妹的妻子点着趴在石跳上点着我的额头说：“你的小调儿唱起真好真动人。”那可是我得到的最大奖赏。我便一直唱呀唱，唱得她嘻嘻地啁说：“你再唱我便走了。”于是我便惬意地爬上石跳，轻轻拥着她，还有一轮弯弯的月。
好久没有唱过那甜甜的情调儿，很想哼一曲啊，不是故乡的小河边，已没有了那种情调。而妻此时或许正提着衣服站在石跳上，怔怔地望着那“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缓缓流水发呆吧。
已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调皮的儿子也许正蹲在水里数星星吧。天上的星星很多很多，其中有一颗是妈妈，有一颗爸爸，可爱的孩子，也许正在寻找那颗叫爸爸的星。
眼前一幕一幕是故乡，心中永远流淌的是故乡的小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