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毫不隐瞒地告诉朋友,自己喜欢赵文卓。
没有理由,从电影《青蛇》到电视剧《书剑恩仇录》,自己是那么无药可救地喜欢上了那个铁面无情至刚至强的法海和尚,喜欢上了那个智勇双全风流倜傥的武林高手。以至常去音像店掏有他主演的碟片,什么《刀》、《黄飞鸿》、《方世玉》、《花木兰》、《青河绝恋》、《新一剪梅》,租来看还不够,一定要买下,大有非要据为己有而后快的架势。现在想起来,这种行为真是象犯病。那时那刻的自己,与平时自己冷着脸斜着眼看的追星族并无区别。
有一段时间,夜里无眠,在一个地方文艺台的夜间剧场里,看到了赵文卓的影子。一部电视连续剧,从剧情、服装到表演都很粗糙,现在,我连剧名都忘了,甚至忘了赵文卓在剧中扮演什么角色。只记得当时每晚在同一个时间段里,会将自己卷曲在沙发里,楞把自己坐成一名很弱智的观众。但没过两天,发现吸引自己的并不是赵文卓,而是剧间从来没有唱完过的那一段插曲,女声,很绝然的口吻,不管不顾的长吟:不要对我说永远、永远,永远不是我要的明天,你爱过我……一直想完整地听一次这首歌,想听清楚歌词,可因剧间、剧尾插播广告,总未能如愿。于是常常是闭着眼睛在沙发上打盹儿,等那如泣如诉的歌声响起时,再睁开眼睛,跟着哼哼:不要对我说永远、永远,永远不是我要的明天……
是的,不要对我说永远,因为谁也无法准确回答,永远有多远?
记得自己高原之旅的第一站,是云南的石林,那天有灿烂的阳光,也有霏霏雨丝。我戴着一个遮阳挡雨的大草帽,独步在迷宫般的石头森林里,乘石帆,踏石径,踱石廊,穿石洞,过石桥,面对巍然屹立气势宏伟的奇峰异石,眼望或遒劲挺拔或清秀隽永的名人手迹,一路看西边的太阳,东边的雨幕,来到望峰亭,倚亭而立,居高临下,视线内的石峰、石笋、石门、石柱,全幻化为燃烧的波浪,沸腾的风。
它们在如此淋漓尽致的为我演绎着沧海桑田的变幻。
据科学考察记载,在二亿七千年前,这儿是一片汪洋,眼前的莽莽石林是以前海底的石灰岩沉积区,经过地壳运动,海底上升后形成陆地,亿万年来,经过大自然长期的雨蚀和风化,约在200万年前形成这千百万座拨地而起的石头奇观。而把这称为石林。也只是在明末清初之时始。
如今,脑海里对石林印象最深的是那只迷途的小象和折断的石剑。
小石象孤零零地站在石丛上,时而翘首远望,时而垂头丧气,它找不到妈妈,不知所措。
石剑已断,虽然仿佛依然能看到利刃在闪着寒光,可惜,半截剑锋,直插水中,演绎着英雄末路的悲凉。
耳边是谁在吟唱:“明月再圆,彩云休散,瓣心坚管熬得海枯石烂。”?是谁在叹息:“覆雨翻云凭记省,海枯石烂惟君剩。”?你看,那风化了的石块,正带着远古的苍凉,从那个不知在风雨中站了多少年的美丽的姑娘身上扑愣愣地掉下来……
海已枯,石在烂,情难永。
永远有多远?
天无尽头,海无边际。天之涯、海之角,在徐陵:“天涯藐藐,海角悠悠,言而无由,但以情企”的吟唱里,被人们视为远不可及的地方。
你去过海南吗?到过天涯海角吗?没有?那你掏掏你的口袋,看是否有2元面值的纸币,翻过来,看背面,那精彩撼人的巨石就是海南省天涯海角风景区的南天一柱奇石。
这儿在历史上是朝廷流放“逆臣”的南漠绝境。流放到这里的人,极少有生还的。故这来去无路,惟有望海兴叹的地方被谓于“天之涯“,“海之角”。宋朝名臣胡诠曾哀叹:“区区万里天涯路,野草若烟正断魂”。唐朝宰相李德裕用“一去一万里,千之千不还”的诗句倾吐了谪臣的际遇。如今,天涯海角已不遥远,它就在你的眼前,就在你的手心,它已深入到我们生活的每一天,每一处。
近日,路经海南。出三亚,沿海滨,西行数公里,至马岭山下。银滩上,白浪间,海风里,一对赫然入目的青灰色巨石拔地而起,上面分别刻以“天涯”、“海角”的字样,大有威压南溟之雄姿,与之相隔不远处的是刻有“南天一柱”的礁石,仿佛雄峙南海之滨,笑傲惊涛骇浪。据记载,“天涯”“海角”的题刻,是清代雍正年间崖州知府程哲所书。“南天一柱”据说是清代宣统年间崖州知府范云榜所书。而此时此刻,我禁不住暗暗问的是:“天若不塌,要柱作甚?,天若要陷,此柱奈何?”
你对你爱的人说过我愿意等你到海枯石烂吗?你还会说吗?
你对你爱的人说过我愿意陪你到天涯海角吗?你还会说吗?
昨日海枯了,今天石烂了。
当我左脚踏着天涯右脚踩着海角时,我不禁仰天长叹:永远有多远?
李商隐的叹息在耳边回荡:欲就麻姑买沧海,一杯春露冷如冰。
宇宙万物交替变化之无常,日月光阴轮转流逝之迅速,谁能把握永远?
如果有永远,那么就是一朵花儿从开放到凋零。
如果有永远,那么就是一剧戏曲从序场到谢幕。
如果有永远,那么就是在你对我说“我爱你”的那一瞬间。
也许永远真的没多远。很不好意思的告诉朋友,自己后来不喜欢赵文卓了,因为在同一个频道看了电视剧《大唐情史》,又没理由的喜欢了那个叫辩机的和尚,总不能同时喜欢俩个男人吧?于是我把法海和尚给忘了。
一天,几个朋友在三里屯酒吧喝酒,席间有人指着一个短发的男孩问我:认识吗?我摇头,朋友说,他就是扮演辩机的聂远。我盯着他看,足足端详了他半分钟后,将嘴里的那口酒悄悄地吐到了桌子底下……就在那时,我不知道自己喜欢谁了。可就在那时,酒吧里有歌声响起,这首我不知等了多少个夜晚,希望能完整地听一次的歌,终于在我不知道喜欢谁的时候响起:
没有你的夜晚星星和我一样彷徨挂在天上忽明又忽暗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已变亮原来醒的时间越来越长
没有你的异乡只有冷风陪我流浪我怕我的思念游不过这片海洋
别对我说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是太昂贵的誓言
我握不住也看不见最后随着浪涛消失不见
别对我说永远永远永远永远不是我要的明天
你爱过我就已足够就算到了最后爱已搁浅只求你留我在你心田
那时那刻,我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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