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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不曾终结(一)
  文 / 冷沐轻舟
Memory One 我的身边散落下天使的羽翼

无论在什么时候,
是颠覆,或是瞬变,
我都希望能够和你在一起,
陪你面对,陪你等待,
陪你梦想,陪你开花。
——音然
    我叫音然。季音然。我的身边有一位无论我开心难过或是寂寞美好的时候,都会陪我在一起的姐姐。她叫伊翼。
她比我大五岁。在我刚刚有朦胧的记忆的时候,她就已经出现了。记得我们最初认识的时候,她的脸上荡漾着温暖的似乎可以把天地都融化的笑容,对我说:“你叫音然吗?很好听的名字呢。”其实,我知道,伊翼是最干净美好的女孩子,总是会穿一身白衣,天使一样。我好像看得到她身后有雪白的翅膀,美得那样纤尘不染。
伊翼最喜欢的乐器是长笛。她常常带我到她的家去听长笛的曲子,是那种安静悠扬的旋律,她最喜欢的乐曲是《天使雕像》,和伊翼本人有惊人的相似。小时候的我活泼过度,用家长们的话来说,就是疯疯癫癫。但在伊翼最喜欢的这支乐曲前,我却可以安静下来,用大人们的话来说,两个字,奇迹。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她:“伊翼姐姐,你这么喜欢长笛,为什么不去学呢?”我看到她的眼里划过了一丝悲伤,好像逝去了什么永远都无法挽回的东西,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伊翼的父母的收入并不算少,可是她家的装潢却简单地让人寒心。
伊翼对我来说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当我听到安琪儿的童话的时候,我自己凭空臆想了一副安琪儿的画,并且画了出来,可不一会儿,我会心地笑,因为,画上的女子,像极了伊翼。从这时起,我开始画画,画我认为美好的一切事物。
记得有一次,我不知因为什么而异常地兴奋,在家里到处乱晃。不经意,把妈妈最喜欢的陶瓷花瓶打碎了。我看着原本完整无缺的花瓶就这样在我面前裂成一片一片,我难过极了也害怕极了,我想着不知道妈妈回来后要如何收拾我就不禁不寒而栗。怀着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情,我朝伊翼家的方向走去。
当我见到伊翼的时候,我以为我的心情早已平复,可事实是,我的眼泪正簌簌地往下掉。伊翼显然也吓了一跳,听我说清事情的原委后,伊翼就用她最温暖的声音对我说:“没事了,我会帮你的。”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的心重新温暖起来了,我甚至有了一种不畏惧任何黑暗的勇气。
第二天,伊翼就给我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花瓶。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用她储存的积蓄买的。我开始决定,不再给伊翼添任何的麻烦,不让她为我担更多的心。








Memory Two深沉的梦魇
有恶魔羽翼的天使,
坐在云峰,肆意歌唱。
听天空裂变的呻吟,看海无声地凋零。
无奈所制造的是悲或喜,毁灭抑或是新生,
梦魇般的莲回,靡浪般的斑驳,
露水涌聚,玛丽安妮之泉,
哗啦啦流逝。
——音然
时间过得很快。一年过去了。我不知道是谁要把春夏秋冬的轮回定得如此短暂。我已经开始习惯记忆一些重要的事情。当然,有一些事,是你在下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比如,以下这件事。
那时正是夏末秋初,天气却仍然很炎热。我在家里无所事事地玩着皮球,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来的人是伊翼。她的脸色很苍白,我从来没看见过她这样。她拉起我的手,用我无法拒绝的声音说:“音然,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们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到了一个小公园。时候已是夜晚,街旁灯光正耀眼地绽放。那里有高高的假山,还有清澈的湖水。远处还有一个绿得没有一丝杂迹的小山坡。我高兴地跑过去,那里盛开着几朵白得纤尘不染,直射人的心底的小花。我把它们采下来,捧在怀里,走到伊翼身边。笑着说:“姐姐你看,多漂亮的花。”然后我看到伊翼笑了,她俯下身子,但是,我看见她的身子逐渐地倾斜,头发在风中散开,带着最后一丝嘴角漾着的笑容倒了下去。
我吓坏了,我不断地摇着她,重复着一句话:“伊翼姐姐你醒醒啊!”我在路上大喊大叫,一个好心的叔叔帮我叫来了救护车。我们在救护车的鸣笛声的掩护下逃离。我一只手紧紧握着伊翼,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攥着那几支在山坡上采的花,不知为何,她们给我的感觉,像极了伊翼。我想着,等伊翼醒过来,我要给她看看,这美丽的花。
几个穿着长长的白大褂的医生把伊翼推进了手术室。我看见了伊翼的父母。他们。在哭。我木然地立在那里,我无法接受现在的情况。一个小时前还和我在一起笑的伊翼竟被送进了手术室!
医生出来了,我看见他摇了几下头。然后整间走廊就是哭声的海洋。我的父母这时也来了,他们把我揽到怀里,带我回了家。在灯光下,我看见,手上的花,谢了。
我哭着找到爸爸妈妈,我不停地摇着他们,我要清楚,有什么事,已经发生。于是,他们平静地告诉了我这个事实:伊翼死了。听说,伊翼从小就生着一种奇怪的病,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段时间,她的状况更是坏到极点,每天都在医院里挂着水。她的父母为此想了很多办法,为她花了很多的钱,所以家里也十分简陋。
听完这些,我似乎这才理解了什么,只是,耳边一直响着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着我这一事实。我又想起那支在我手中凋谢的花,我翻开了植物的图鉴,上面说,那枝花,是昙花。只在最炫丽的时候绽放,只绽放于一瞬。如伊翼一样,刚开始把自己的美丽释放,却也因此而凋落。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词:昙花一现。就是这个意思吧。
时间飞逝,我们只是生命的过客。谁都无法挽留住谁的谁。
我脑海中只是不断地有个声音在对我说话:伊翼死了,死了。也许只有这个声音可以告诉我,让我正视这个事实。离开伊翼在我身边的幻影。
我不说话不爱闹了。只是更习惯于独自一个人画画。画那些安琪儿。有洁白的翅膀,只是,尽管她们曾经停留过,盘旋过,但我们留不住她们,她们终要飞走,终要离开。

Memory Three 天使的轨迹
其实不论是快乐还是难过,
都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而已。
我不应该把其他无辜的人牵扯进我的喜与悲。
听见她说,请带着爱的微笑,
向前走,不回头。
然后,记得遗忘。

——音然
伊翼离去的葬礼上,我哭得很厉害。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的泪腺可以这么发达。只是泪水把我都麻木,甚至让我没有时间去悲伤。
只是,我变得沉默。我连续几天都没有说一句话。记得我的母亲曾走到我房里,泪眼迷蒙,只是说:“音然你说话啊,你能不能说句话呢?”我把脸背过去,我只是不想让我自己的悲伤四面蔓延。无数无数的不眠之夜,我轻吟着伊翼最喜欢的《天使雕像》,安然睡去,只是,无梦。我看见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绝决的彻底。
后来,我开始惊觉自己的错误。伊翼,那天想向我传达什么呢?我做了无数种假设,但每一种都是没有可能的。但是,她一定不会希望我这样。只是,我却认识到了生命的宝贵。我告诉自己,要爱护身边所有的小生灵。
不知过了多久,我竟然决定出门走走。甚至,这也许不是我的决定。那只是,一股力量的推进和促使。我在院子里漫步。由于是春天。四处都有一阵的花香。我又兀自地想,这也是需要呵护的生命之一。
 突然,我感到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是什么温暖的东西,我甚至感觉到,是伊翼来了。我转过身,身边只是有一个孩子。蒙着眼睛。她说了一声:“抓到了。”那个声音令我温暖,但更令我震撼。那正是伊翼的声音。那个孩子把遮在眼睛上的布拿下来,我震惊了。那正是伊翼!伊翼小时候一定就是这样。那样清澈的眼睛和一身的洁白。
那个孩子看见抓到的是我,感到很尴尬。小声地说:“姐姐,对不起啊。”这语气也和伊翼如出一辄。我不禁叫了出来:“伊翼……”
那个孩子笑着说:“姐姐,我不叫伊翼呀,我叫雨昔,苏雨昔。你呢?”我也回应了她一个微笑,“音然,季音然。”她又:“我刚搬来这边,你住在几栋几单元?我以后可以去找你玩吗?”“当然好。”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现在可以吗?”“啊?现在……”她迅速说:“当然可以吧。现在就换你来抓我了哦。姐姐要加油哦。”然后就飞一样地跑掉了。我们玩了很久,我也发现,我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地玩了。苏雨昔。伊翼。她们是如此地相似。
回到家里。我问妈妈:“我们院子里有一个叫苏雨昔的孩子吗?”她的表情突然不自然了一会儿,说:“是啊,你碰到她了。”我说:“是啊,而且……”妈妈打断我的话:“而且她很像伊翼。”我只是沉默。
于是我和雨昔有了很近很近的来往。就像以前我和伊翼一样。
当我仰望天空的时候,看着云朵排成一条长长的轨道,我就想起伊翼。想到她用洁白的翅膀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行的样子。想到她沿着轨迹飘洋过海的样子。伊翼,是你来帮我了吗?伊翼,我听到你在说,让我沿着天使的轨迹走下去。好的,我听你的。也许我做不到。但是,伊翼,谢谢。



Memory Four 盘旋还是停留?
淡淡的,
烟火散了,水流停了,明媚熄了。
幽幻的,莫测的,一切都哗啦啦全都散掉了。
瀑布不再是剪不断的线,
彩虹不会是闪耀着的桥,
只是,在地平线后,还会有比我更落寂的生灵吗?
哪怕,是一丝秋风,
或是,一滴雨露。
——音然
仍旧是那一年的春天。阳光还是那么灿烂,鸟儿四处飞翔着,欢叫着,以此来渲泻它们的喜悦。但是,这已经是春末了,那此花儿,开得更加烂漫了,缤纷的色彩无处不在。
我找到雨昔,把她拉下楼,带她看花。我停留在那些白色的花前,想到,那个我永远都忘不掉的晚上,我就是捧着几朵白色的花,眼睁睁地看着它凋零,和伊翼一起离去,可我,却无法为它做些什么。想到伊翼,就想到那些匆匆而过的生命,我知道,这是我最重要的事。
我抬起头,看了看天,可是,我的眼角看到了一个场面:雨昔正在摘茶花!一想到很快又有一个生命要面临着逝去,我狠狠地把手打了过去。雨昔叫了一声。我说:“你怎么可以摘花呢?……”我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雨昔说话,因为我始终都无法释然,那种对于生命的毁灭。而雨昔这样做,更是让我无法谅解。雨昔,应该永远是和伊翼一样,天使一样的孩子,有洁白的翅膀。
雨昔很难过,看得出,她也很生气,跑开了。我看到她捡起了什么东西,但是她没有给我看。只是一个人走掉了。
我回到家。不久后,妈妈也回来了。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并且把它捡了起来。我看到了,那是一张,纸。她平静地走到我面前,说:“你看看吧。”
我满面狐疑地打开纸,上面有淡淡的还弥漫着童稚气息的铅笔字,一大片都用拼音注满,当我看到第一行时,就整颗心地震惊起来了。那是,雨昔给我写的决交宣言。
我把它摊到一边,我突然发现,我早就应该考虑一些事。妈妈走过来,说:“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我摇摇头。她继续说:“你在雨昔身上看见的,只是伊翼的影子。音然,你要记住,她是苏雨昔,不是其他任何人。她可以和其他人相似,但她只是自己,只是为自己而存在的。你不应该在她身上寻找其他的人,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我知道的,其实雨昔就是雨昔,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什么。“那我现在怎么办?”“我去和她谈谈吧。”“好。”我知道妈妈不会把伊翼说出来的。
后来,雨昔来找我道歉,我们又在一起了。
我又看到了雨昔身后的雪白翅膀,雨昔,答应我,你不可以走的,如果注定你我也只是过客,你只是盘旋,你可以马上离开。雨昔,你能对我说,你会在这里停留吗?我们,彼此温暖,不离不弃。我在雨昔面前画画,是的,我从这时起,开始画雨昔和我过往,点点滴滴,因为我知道,只是一瞬,也是永恒。每当她问我画些什么时,我知道笑着回答,那些是些简单的幸福。简单而美好。
我相信,伊翼会高兴看到我们这样,她会为我们祈祷平安降临。因为,我可以永远在一起的。雨昔,你说对吗?




Memory Five 悠扬的旋律
在我遇见你的那个春天,
有十只轻帆扬起,百阵凉风吹拂,
千条柳枝摇曳,万片落絮飘飞。
迷梦中,
你的指尖绽放出七彩的花朵。
在明镜般的湖面上,
纯美地舞蹈。
——雨昔
我开始上小学。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雨昔玩了。但是,我知道了一件惊人的事:雨昔开始学吹长笛了!
伊翼以前最喜欢的就是长笛了,可是由于病的原因,这也成为了她永远的遗憾。雨昔很喜欢她的那支长笛,经常到我家来吹曲子给我听。
她说,总会有不知名的旋律被她吹出来。然后,她把那段曲子吹给我听。我几乎呆住,她吹的曲子,正是我和伊翼喜欢的《天使雕像》!当我听着她静静地把曲子吹给我听,过去的种种就无法阻挡地被推到我眼前。我坐在伊翼身边听她说天使雕像,我看她穿白色的裙子飞扬地笑……直到她最后倒在我面前。我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一曲终了。雨昔对我说:“音然姐姐,怎么了?”我笑着掩饰自己的窘态,“没什么,你吹得很好。”然后雨昔就对我笑得一片春暖花开。她又继续吹下一首,什么和什么都在这一片悠扬的旋律中化开了,终成了不灭的乐律之魂,我听着曲子,如同看见伊翼带着洁白的翅膀站在我们身边,拉住我们的手,笑得天地都融化。

2005/2/26 16:02:32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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