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混乱的生活让人无所适从。
人,似乎只能在一天比一天的麻木中沉沦。
九月。
一个朋友结婚了。抛花球的时候,我的头被砸了一下,大家都哄笑起来,以羡慕的眼神看我。朋友说,别太固执,一个人生活很难。我笑笑,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没有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朋友也笑,你还是老样子。
回家的途中买了熟悉的德芙巧克力,甜得有一丝苦涩。
也许,孤独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用一生去承担。在OICQ里遇到他时,我说。
他沉默了很久,说:到我身边来吧,羚。我们可以彼此温暖。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邀请,我对他笑了笑,没有说话。要是以前,我一定会一笑了之,但是这一次,心里却好象有什么东西在融化。
认识他的时间其实不长,大概只有三个月。那天我去聊天室,沉默地看一大群人在海阔天空。他是第一个给我打招呼的人。
在吗?他问。
在。我回答。
不开心?他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只是懒地说话。我笑。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理由。呵呵。
呵呵。
就这样开始的。
在网上我的朋友并不多,原因有两个,一是忙,二是懒。而朋友是需要时间去了解的,而我总是没有这样的耐心。许多人因为这样而疏远了,只有几个了解的人才不会在我不回话的情况下挥袖而去。我相信这是真正的朋友,懂你的人。
但是却喜欢和他聊天的感觉,可能彼此都是低调的人,所以交流起来没有障碍。
那时我在一家公司作平面设计,因为不是广告公司,所以相对而言没有那么紧张。
每天我步行去公司上班,夏日的阳光在地上变幻着舞姿,这是她的游戏。而工作是我的游戏。
坐在空调房里给分公司发新的广告稿和策划方案时,我会习惯性地看看邮箱,一般都是很熟的朋友或者同学。在一堆新邮件中,他的名字显得有些陌生。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零星的句子告诉我他的生活,和他想象中的我。
他叫明,是学理工的,毕业后就进了一家通信公司做工程师。有过一个女朋友,去了美国就没有回来。
我曾经问明,是否怨她。
他回答,不,是我留不住她。
还爱她吗?我问。
爱也好,不爱也好,都已经过去了。他说。
我知道他是骨子里很骄傲的人,不会轻易露出自己的伤口。
明说我们是同类,同样的小心谨慎,害怕伤害,所以不会给人拒绝的机会。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相信在内心深处,他也是孤独的。
和彭有若有若无的联系,他是我来这个城市不久后认识的。他是一个得体的男人,知道如何不让人感到紧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也许还可以托付终身。
但是我依然很少接受他的邀请,但是他似乎并不在意,依然会在下班后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我找不到可以拒绝的理由,就答应下来。
我们去了酒吧,喧嚣的音乐淹没了我们的声音。平常我不喝酒,那天却点了杜松子酒。武侠小说里有一种毒药叫“见血封喉”,我一直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当我把酒倒入口中时,我知道了。
那晚我醉了,朦胧中似乎看见彭怜惜的眼神。
第二天,我没有办法上班,在家躺了一天,大概这就是所谓放纵的代价。彭做了皮蛋瘦肉粥给我,他照顾我的样子就好象我是个孩子。
我不是不感动,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停下来。人的生活是有惯性的,我很难改变自己。在拥挤的记忆里,我只能选择继续沉沦。
我依然喜欢深夜里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清脆而冰冷,一如孤独的感觉,丝丝入扣,耐人寻味。
对明,我常会有倾诉的欲望,感觉体内像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我们只通过一次电话。那是深夜下网以后,他打过来。话筒里他的声音显得遥远而沙哑,带有北方人特有的说话方式,很直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