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家养了一条母狗,叫花花。
花花跟我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混得很熟,每天都要来土楼在我们饭桌底下钻来钻去,在女同胞身上磨来蹭去,逗得我们乐了,扔给它一根骨头。
春天来了,花花的一身黄毛益发光彩,吸引了四乡五里的公狗。对于这些公狗们的性骚扰,花花无动于衷,躲在我们的土楼里,矜持得很。
公狗中有一赖皮狗,头上癞痢一块,癞的很不是地方,在眼窝边上,谁看了都想狠狠给它一脚。可赖皮狗哄花花却有办法,趁人不注意就闯进土楼与花花交颈绕脖讨取欢心,被我们撞上总是一顿好打。
那天晚上,我们吃过饭忙于洗刷,赖皮狗趁虚而入,H君说除掉它,众皆附和该除。H君入室用铁丝穿吹火筒做个活扣,N君找来劈柴斧双手紧握,我偷偷引走花花,L君“嘭”一声把大门关上,三个女同胞早已吓得躲到楼上去。赖皮狗见大门被关立时紧张起来,与我们对峙数秒后,倏地窜上饭桌,迅即跃上窗台,但它没料到土楼的窗口钻不出一个狗头。经过数次拼命碰撞,赖皮狗终于知道冲出无望,立马亡命般奔向紧闭的大门,锋利的前爪挠门有声入木三分,嚎叫声撕心裂肺。此时,距土楼不足百米的坡下,大队部正在开支委扩大会,H君怕传出声去,顾不上危险冲上前将铁丝圈套利索地套上狗头牢牢拉紧不敢懈怠,N君适时上去就是一斧,吠声渐弱,继而无声无息。我们都松了一口气,N君紧张得放下斧头却张不开手,H君则因用力过猛手心勒出道道血痕,我胆小,从心里佩服这些打狗英雄。
大队部会还在开,我们把死狗扔进木脚盆抬到二楼。会完,生产队长不出所料到土楼来转转,聊上一阵子才走,其时已是半夜。
抬下死狗众人束手无策,还是H君胆大说让我来便举起菜刀,我说先砍掉狗头看着都恶心,H君手起刀落尸首分家。接着剥皮开膛,内脏狗头用狗皮裹着,狗肉砍好扔进大锅里。然后抽签,抽到劈柴的、烧火的、扔狗头的各自忙去,女同胞这时也都涌到厨房帮忙。待我们解决掉一锅狗肉,天已蒙蒙亮。这一餐狗肉真是香啊,香到至今仍记忆犹新。
三天后,大队民兵营长跑到土楼问我们有没看到他家的狗,说是头上癞痢一块的便是,问得诸位心惊肉跳,大家心中有数,得罪这位民兵营长,这辈子别想有出头的日子,事到如今,只有结成同盟装傻。民兵营长心虽存疑,但因没有证据只好作罢。一个月过去,终于相安无事。不久,花花产下一只小癞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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