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如今已经毕业三年多了,过去的美好时光自然没有重来的机会,谨以文字表示对美好回忆的追溯和同学少年的怀念。
一
我的高考成绩一下来就在学校和亲人中炸开一个晴天霹雳,老师火速快递父母去了学校,当众把我的成绩单扔在桌子上抹着眼泪走了。
班主任比我爸妈哭的还伤心绝望,这是她的尖子生啊!怎么最后竟以三分之差连二本都没进去,只考上沈阳的一个专科学校。我完全否定了她三年来在我身上付出的辛勤劳动。哎!世上最大的悲哀莫过与此!如果老天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不敢再去面对我可怜的班主任。
专科怎么了?不也是大学吗?也是我花费了1095个日日夜夜老黄牛般低头耕耘得来的。上,一定要上。就在这股子牛劲中我迈进了沈阳**学院的大门。
一下火车我们就找到学校前来接站的大客车,上一届的学长们举着一个白了吧叉的大牌子,上面大大的写着学院的名字。周围还有许多其他学校的同样造型。一辆大概已经步入老年的绿色淘汰大客车拉着我们在车来人往的公路上穿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在我们骨头散架之前到达了学校。在进入学校大门之前有一段凸凹不平左弯右拐的土路,若不是有爸妈在身边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拐骗到什么圾角旮旯。后来才知道师生们经常出入的并不是这个前门而是后面那个相对繁华便利的北门。
第一次开班会的时候就发现本班两大与众不同之处:一是班级34名同学中只有2位女生。一个身高170CM典型的北方女孩。一个身高153CM皮肤白皙的川妹子——值得庆幸的是军训的时候又出现两个,一个是后来的补招生,另一个比较传奇,说在我们来之前她早就到了,一看这情况二话没说拎个包回去了。结果不知为何又被她母亲送了回来——从老师的报到册上我们发现还有两位从名字上看就很清秀的女生没有来。机械系向来缺少美女,这便成了我门班的一大遗憾。二是我们青春活泼的女辅导员那年也刚从学校毕业,她把她大学四年总结出来的经典名句说给我们听,楞是盖倒一大批,被众男生视为传世之作,虽然后来我们也终结了几箩筐这样的句子——其中较经典的一句是:相遇总是点点头,想说却又难开口,两眼相交一瞬间,我已感到你温柔——老师刚毕业时就是光荣的中国共匪,英语六级,四年全拿一等奖学金。是学校诗社的社长,文笔和口才都是一流棒,为此冠压本班30位英雄男儿。
我们宿舍我不是第一个报道的人,在我进屋之前就已经有几为所谓“友谊班”的漂亮姐姐在给我们整理床位,向我们讲述了许多成文不成文的规定和习俗,我们都一一记录并在当晚付诸行动——排列宿舍女生的大小,起好代替真实姓名的称呼:老大,豆豆,燕子,小雨。豆豆是我们班里最漂亮的女生。像她这样进屋后连我们也忍不住多瞧两眼的漂亮MM自然少不了情蜂浪蝶,到校第三天就有人下战书要追她就是一例证。这可把豆豆吓坏了,还好有我们姐妹相助,那位不知深浅的男生在还没有浮出水面就被一棒子打死在水中连声“救命”也没来得及喊。他犯了学校里追求女生的大忌,首当其冲就是要搞定她同宿舍的女生,能够得到她们的帮助就成功了一半。老大就是那为传奇女生,小雨是和我一起到校开班会的四川妹子,燕子就是我。
因为我和豆豆比较外向好动,有那么一点点小伎俩,开学不久就被学姐们推荐到学生会去面试。我向来不会走官路,一想到要在一群所谓的学生干部面前展示一个虚伪的自己不禁胃冒酸水脸部肌肉痉挛。可碍与辅导员和学姐们语重心长的谆谆善诱不得不加入等待的行列。
“豆豆,我看我还是免了。”眼看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短,进进出出之余马上就要轮到我。
“不行,来都来了就当是一种尝试吧!”豆豆按住我的手不许我临阵脱逃:“别就这么臭美,选不选得中你还是一回事呢?也用不着这样紧张!”
我的腿在裤管里颤抖,手心不停的出汗。倒不是紧张,只是高中时候学人家逃课看言情小说留下的后遗症,一到弄虚作假干坏事就这样。
“谁紧张啦?我是怕他们选中了我却要被我炒鱿鱼。”我高声反驳。一下子吸引众人的侧目。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我想。
两天后结果出来才发现原来我们班人才济济,英才辈出。从校学生会到系学生会我们班总共入选7人。这为我们这匹黑马班首先杀出个开门红,也为后来“名誉全校”奠定坚实的基础——我们这个气得众多辛勤园丁拂袖而去,校系主任多次光临的坏分子班级陆续冒出许多不为人齿的各种领域的怪才,夺走了几次大型活动的第一名。——虽然后来我在几次会议中打盹做欲睡之状被部长婉言除名,但是也不妨碍我在系学生会谋得一职。这些全因为感动于豆豆陪我从上面下来的义气,一把鼻涕一把泪之余热血沸腾,答应了豆豆一起进军系学生干部行列。
“来,我们庆祝一下,CHEERS!”小雨首先一饮而进。
“来,干了!”小雨又是一杯下肚。
“哎,老兄,可乐也是要花钱的!不用这么卖力气的喝吧?”老大趁小雨仰头的工夫用筷子戳她的小肚皮,就听“噗呲”一声,大家赶快以闪电般速度退避三舍,举双手护住脸部。还好!还好!小雨的可乐已经全部下肚,喷出来的只是二氧化碳气体。向来不善动手的老大可就惨了,被小雨堵在门后发出一声声令人发愫的惨叫。
“豆豆,你跳舞跳了几年了?”
“大概是从幼儿园开始的吧!”豆豆把她的影集翻给我们看,里面都是她表演的剧照,从学校到市里省里举办的各种文艺活动都有豆豆娇俏可人的身影。
长期的跳舞让豆豆从身材的到举止都有一种协调之美,行如流水,静若处子。看着一堆堆的奖状和证书我们都不明白豆豆为什么不去考艺校反而上了理工大学。
原来豆豆一家从母亲到三朵姐妹花均具有不凡的舞蹈天份,母亲是省文工团的副部长团长,当年的镇团之花。大姐现在在国外深造西洋舞蹈,二姐在北京一艺术学校攻读中国传统舞蹈。可是豆豆从小显露出来的肢体美的天份逐渐技压两为姐姐,母亲也一心想培养她。老天爷就在这时候和这位善良灵巧的姑娘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在一次团队演出中豆豆不幸从舞台上跌落下来,腿虽然没有遭到折断的悲剧却完结了她一生最大的愿望。医生说,她可以跑,可以跳就是不能从事专业的舞蹈工作。一气之下,伤心的豆豆在一年以后的分科中毅然弃文从理,断了这辈子舞蹈生涯的念头。
我们深感惋惜之余发誓要帮助豆豆在沈阳**学院挣的一席之地。
后来豆豆凭借她深厚的舞蹈功底和对音乐的超强领悟力一举走红在沈阳**学院的艺术之颠。
还有一件让我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在三年的生活之中我们先后入住过5个宿舍。为什么?一来因为我们班级的女生少,八个人的宿舍总是因为住不满而空下四张床位,因此多次搬移拼凑,我们成立名副其实的流浪汉。今天河东搭棚明天河西露营。二来我班名气太坏,入学没多久就被学校划入黑名单之首,好事没我们,坏事首当其冲,象这种频繁更换宿舍的事情自然先考虑到我们。
四人跑到班长那里叫冤。
“头,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呀!我们是冤比东海深,苦比黄莲重啊!”几位女生的眼泪一下子激起男同胞们的血气方刚。
“这帮老巫也太可恶了!连我们的“四朵金花”也不放过!”还好狗屎俊跑得快,在钢尺飞到之前消失在门外。老大眼里的愤怒足已毙杀几个狗屎俊。因为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美女自然也不许别人这么乱叫。
狗屎俊的外号来源于他那张锐利而有一点臭气的嘴巴。从他口里说出的话往往犀利准确,一针见血,可就是免不了带点脏字,一副典型的周星驰角色模样——找扁。当初18岁小教官“小芳”的名字就是他叫开的,谁让小教官的女性化名字让他知道了呢!小教官是山东人,某些语言中还带有一定的家乡味道。“蹲下起立”他不说“蹲下起立”,他说“东下西立”“东下西立”,“听我口令”他不说“听我口令”他说“听俺口令”“听俺口令”。在为我们示范叠豆腐块军备时竟红着脸说什么也不进女生宿舍。嗓子都喊哑了也不肯吃我们准备的“金嗓子”含片。人说了,部队有军令不准拿学生东西。我们说那你就悄悄收下吧!就当是我们关心小弟弟的。他说不行,还是有一个人知道,我们问他谁?他说是孙淑芳(小教官的名字)。
班长发誓要保护好班里仅有的珍贵花朵不再受风雨的蹂躏,我们班同学校的战争开始了。
二
由于我们班各方面的出色表现,校系主任也没有办法总是拿纪律来压我们。
“大一新生辩论赛”我班以三女一男的阵容压倒对手的四位铮铮男儿,一举夺下冠军的宝座。老大也获得本次辩论赛的最佳辩手奖。从此三位女生有了机械系“三剑客”的美誉。
三年一度的足球联赛中本班在体委兼队长狗屎俊的带领之下以锐不可挡的黑马之势横空出世,战胜了上届足球冠军——我们的友谊班——以4:1的强势独占鳌头。
在大一的期末考试中,我们班又以被抓人数为0的成绩打破了沈阳**大学的世纪记录。
不过这些只是挂在黑板上面的辉煌成绩,另一部分光辉记录在教导主任的黑本子里。
在主任的训话大会上有个深沉有力的声音说:“啊!我们是不提倡谈恋爱的,学生嘛!学业要紧。”
“操,不许谈恋爱不就是不许人家撒尿,想憋死人哪?” 狗屎俊愤愤不平,虽然他后来并没有能从学校带走个老婆。
“他只是说不提倡,也没说反对。你激动个鸟!”班长瞅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因为他早就把隔壁班的班花钓到手了。这是我们的杀手锏,各系众多的漂亮MM都能让我们班的帅哥泡到几个。曾几何时激起了民愤——男公民——被冠予“流氓班级”的称号。因为他们的肥水都流了外人田。
我和季川的恋情就是在这种大环境下应运而生的。谈恋爱也得追求个时尚嘛!季川却说你别老这么想,爱情就是爱情,不赶任何潮流,随性而来缘尽而去。只要你用真心去体会,要留下一辈子的美好回忆。
季川就是那冠军辩论队中唯一的男士。正因为他的稳重和深刻才为我们三剑客的铿锵理论划以圆满浑厚的总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有了他的拿捏一切都稳中求胜。
“你怎么总是喜欢和老师做对?”我和季川躺在校园的大草坪上懒懒的晒太阳。闭上眼睛可以听到许多睁眼听不到的声音,嗅到一些不为人所注意的自然香气。是土香,草香,花香还是风也香了,阳光也香了,青春也香了!
“你看,你看”我指着一片云。我喜欢看天空中的云朵,因为它们可以在我的想象力中变换成各种形状。“你看它象不象计算机基础知识的老师?”
“哪呀?”
“右边,一小块云朵,你看那突起的上面象不象老师鼻字上的大眼镜?”
“象鼹鼠奶奶,一对小眼从眼镜后面翻起的眼皮中射出光芒。” 季川嘴里叼着根狗尾草含糊不清地说。
“计算机老师就是这样,不过没有鼹鼠奶奶可爱。”
“嗯?”
“是呀!要不她讲课怎么没人听,还说别人不好,上课打盹。结果全班只有前面的三个人没有出去。”
“哈哈哈——” 季川狂笑不已:“我在前面看的特清楚“想睡觉的回去睡!”一下子站起来一堆人书也不拿的往外走。老师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你,你没有看到她那副德行!”
“这么无聊的课能上半节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啦!”
“今天去食堂吃饭吗?”
“不去怎么办?伙食再不好也得吃呀,就是虐待了可怜的胃!”
“我回去取水壶顺便打两壶水” 季川爬起来把嘴里的草吐掉。
“你怎么不吃了它”
“吃草干嘛?”
“吃的是草挤的是奶嘛!”
“骂我?压死你!” 季川从后面饿狼般扑过来,做泰山压顶之状。
季川回去取暖壶,我先去食堂排队,等他打好水上来正好轮到我,季川马上接过饭盒冲打饭的老MM笑笑。我只所以不打饭就是因为这个有着一双金鱼眼的“米饭西施”。只要女生的饭盒一伸出,她就用那把鸡爪饭抛把本来就蓬松不足二两的米饭沿碗边一刮,然后“噗”的一声倒在饭盒里,眼中带有丝丝的不耐烦。可是男生的待遇却天壤之别,不禁可以打够六两有余的四两饭,还可以接到“米饭西施”秋天里的菠菜。
众女生只能用一种理由解释这种现象:提前进入更年期。
那边班长大人正端着两碗煮好的牛肉水饺小心谨慎地向我们的饭桌靠近,对水饺专著的目光是每为老师都希望在课堂上看到的。刚一放下,班长就两手捏住耳陲不停跳动。
“哇噻,烫死我了!烫死我了!燕子,你看好位子,我去拿两双筷子。”
吃饭抢位子和吃饭抢队是同等重要不容忽视的大事儿。虽然那张能够同时容纳十余人就餐的大饭桌卫生甚忧,不堪入目,每次吃饭过后就见食堂的大婶用那张面目全非的抹布在桌子上一阵“凌波微步”桌面立即油光可鉴,光彩照人。一次我们吃饭之际,一只绿头大苍蝇脚踏轻功落在桌子上,在前腿后脚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滑到桌边的肉皮旁,可是还没等动嘴就从光滑的桌角跌落而死,两眼永不冥目的大睁着。从那以后,我们这整洁的饭桌再也没有苍蝇兄弟光顾过。
我和季川开始消灭饭盒里的敌人——为了吃下去只能这样想——班长大人还在苦苦等待,不时的往门口望望再看看碗里漂浮的牛肉水饺,我们能清晰的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要知道吃一碗昂贵的水饺可需要我们班嫂的批准哦!
“已经下课了班嫂怎么还没来啊?”我说。
“是呀!不会有什么事吧?”
“要不你先吃?肉馅水饺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不了,我还是等她一会儿吧!”
别看他是我们的一班之长,却是个十足的好男人——也有观点认为是惧内——心地善良,勤俭持家,老婆至上。自从班嫂出现以后他的生活重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过两天就要演出了,你们准备的怎么样?”
“NO PROBLEM!凭我们的势力,小菜一碟!”
“得,可别吹,上次也不知道是谁,酒喝多了拎个录音机大晚上的满校溜哒,结果以扰乱学校秩序罪被罚去扫厕所!”我记得上次乐队的几个人被点名批评的事。
“操,那傻丫,我们那是找灵感。”狗屎俊不知从哪冒出来,油光噌亮的嘴角沾着一粒米饭,象伟人的痦子——我校大米的成色可与泰国黑米相媲美——“少了我们这几个看他丫的乐队还转不转的起来。”
三
沈阳**大学的女生中广为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大一女生娇,大而女生俏,大三女生没人要。这就告诉我们要找男朋友一定要在大一大二的最佳时期搞定。大三就没有机会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毕业,找工作。一纸毕业证书将终结所有大学时光和纯美恋情。
大二的时候我们开始懂得装扮自己。我们开始关注街上哪家发廊的头发做的好?自己应该选择什么样的发型?是不是也该象别人一样染点颜色?按自己的身高和体型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都二十一,二岁了是不是该用点护肤品保养一下这张青春亮丽的脸?就这样一本本有关服装,打扮,减肥,饮食等等方面的杂志进驻402宿舍,花花绿绿的堆了半个窗子高。从经济和实用的角度出发,我们决定四人共同出资每月分别购进几本适合的杂志。《上海服饰》《都市丽人》《女友》《青年文摘》等陆续在我们书架上独占一席之地。慢慢的有其他宿舍的女生前来借书,哼哈之余不免千恩万谢,点头哈腰地退出门外。偶而碰上几位学姐竟独自收藏数本价值不菲的时尚杂志,不免也假装有事拜访无意发现珍宝的表情死盯着精彩图片不肯离去,学姐无奈“要不你拿去看看吧!”然后同样千恩万谢地退出门外。
周三中午熟睡之际朦胧之中听到哝哝细语,我睁开眼睛看见两为时尚美女正在和小雨大侃护肤之道不免噌的从床上做起竖起耳朵倾听。刚开始只是说免费给我们讲讲保护皮肤的方法,到后来在我们的一脸崇拜色之中自然而然的搬出她们的产品为我们擦拭,在我们这些未成使用过任何东西的女生面前那东西效果确实不错,皮肤的视觉和手感都有大幅度的提高。牌子好象叫”法仙奴”,上海货。在一下午的洗脑之后除老大有一点舍不得之外余下的人均掏出半个月的生活费慷慨的买下一整套产品,即使我当时的钱不够也有人愿意暂时倾囊相助。在我取钱路上清醒立即掉转”毛驴”往回赶的时候,小雨已经帮助付清走人了。
“我们会不会上当呀?”我心有余悸。
“不会吧!刚才我打电话问过一上海同学,说是有这么一牌子,价格比这还贵呢!“小雨说。
“可这东西不会是假货吧?”大家都不做声,反正只有用过才知道。
“燕子,你看我的脸上,小豆豆总是下不去。”
“你叫豆豆嘛,要不改叫平平!”我一个利索的低头枕头从头上呼啸而过。“好了好了,我看看。”我跨过狭窄的银河跑到豆豆的床上。豆豆脸上不是那种又红又大的青春豆,是一些小而密的细微凸起,显得皮肤不是很光滑。
“你属于敏感性皮肤。”
“是,是,医生也是这么说。”
“你不可以用太杂的护肤品。”
“是,医生也这么说。”
“最好常用清盐水洗脸,有助于消炎杀菌。”
“真的?有用吗?”
“我只是这么建议采不采纳是你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我太懒惰,连衣服都回积攒到没得穿才去洗,一层层的往脸上擦东西而且只能用中指和无名指不能用手掌心实在是件太麻烦的事。几位绝色佳人没多久就被我打入冷宫。
晚上要陪季川到图书馆学习,我早早收拾好书本先到二楼占了两个位置,然后再去吃饭。我实在不喜欢看书,要不是季川,一年到头也很难在课桌前找到我。我奋斗的目标是“60分万岁,61分浪费”只求过关就OK。季川说你就不想学好点,拿个奖学金什么的。我说不是我不想学,就怕我一努力特等奖学金就是非我莫属,就象我从来不买彩票一样,一下中个500万不是断了别人的念头?为了防止我偷懒抄袭别人的作业,季川让我跟着他学,他学哪科我学哪科,他做作业我做作业,然后由他检查。一坐下我就把录音机打开,耳机插上。
“看书不许听歌!”
“不听我会走神。”
“走什么神呀?专心看书。”
“我会看美女帅哥的!”这是我的一大爱好,尤其是在美女帅哥如云图书馆内。
“你是不是同性恋啊?女生也爱看女生?”
“我是双性恋,男女都爱看!”
我和豆豆没事的时候喜欢买上一包“洽洽”瓜子坐在图书馆大门的阶梯上边吃边欣赏,用小鱼的话讲这叫“打望”,遇到太对不起眼睛的,我们就连皮带瓤的把瓜子嚼进肚皮,一慰眼睛受伤的心灵。
“造了什么孽呀,98***班竟养出这样两个花痴。” 季川无可奈何,把耳机扔还给我。
认识季川被列为我大学生活最大成就之一,让我真真实实体会了一次纯洁而简单的爱情。存在的长短都是一段永志不忘的美好回忆。在物欲纵流的时代,在校园以外的现实世界这种没有家庭,工作,收入,金钱做支撑的爱情大厦已经很难立足了。爱情变成了束之高阁的观赏品,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在爱情结束的那一天我能对自己说“我爱过,不后悔”。
学习结束,季川送我回宿舍,路上突然小声对我说:
“你最近越来越漂亮了。”
“真的?”我有点晕晕的感觉,偷偷地笑得有一点自豪。
“不是我一个人认为,大家都这么说。” 季川伸出手轻轻地拉着我的手。
一进宿舍就把书包往床上一扔,我开始在桌底翻天覆地地寻找。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着容。我受到莫大的鼓舞。
“你在找什么?”老大躺在被窝里问我。
“找我的法仙奴。”我在桌子里瓮声瓮气的回答。
“在我桌子上面。”
“嗯?”我从桌底钻出发现几瓶法仙奴正在老大桌子上醒目的站着。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是我拿来用的”老大小声嘀咕:“谁让你不用的,我怕你放过期嘛!”
“天哪!”我打开瓶盖,里面的隔离霜已经用去一大半。“老大,给我起床!”我抄起墙角的扫把,一手叉腰一手猛敲床沿。
“不起来。”老大蜷进被窝。
“快起来,别等我发威!”我用扫把隔着被子捅老大的屁股。
“讨厌,起就起来!”老大一咕噜从被窝里窜出来,做欲拼搏到底之状:“不就是一瓶搽脸的嘛?犯得着这样?我——”老大越说越激动,奋力往上一跳,就听“啊”的一声,老大捂着头迅速蹲下。她实在太激动了以至于忘记自己站在上铺,用力一跳之余,头和房顶来了个亲密接触。在其他两位偷笑不止的时候我一迅速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溜之大吉。
做为补偿,老大答应免费陪我逛街——以前叫她去至少要报销一顿午饭和来回的车费至于辛苦费就暂免,有适当的机会她会一并要回——其实除了拎包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对于她的审美眼光我实在不敢恭维。两次听她的话买回的衣服两次被豆豆和小雨打进冷宫。以至于以后都把老大的建议当成耳边风。
四
大二的军训要比开学时候的轻松许多。不再会晒得脖子下面一个衣领形状的黑三角,全班清一色的包公脸。所以大二时候的军训和实习都是十分盼望的课时。
小雨的个子小,每当长步枪在她身上时上时下的时候,我都禁不住怀疑是她抗枪还是枪抗她?齐步走之后她都会因为腿太短而落在队伍后面几十米,等教官大喊“立正”之后她才颠颠的跑上来。虽然我们穿的都是共产党的军装可是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没有共军的英雄形象,到现在我还留有当时的照片,我和豆豆还好故作姿态的把枪放好立正,小雨却把枪高高地举起,老大最龌龊,带着头盔傻笑的表情让我到现在都怀疑他是国民党残渣余孽。
曾经照片上生动活泼神态各异的同学如今已天各一方不知踪影。曾经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同窗好友也少有联络了,大家都在忙碌奔波于自己的生计,不知道何时才有从新相聚的一天?不为别的,只为曾经快乐的时光和纯洁的友谊。
我的打靶技术臭的一塌糊涂,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三点一线”——虽然季川已经为我解释了N遍——而所为的“三点”又在哪里?我想可能是因为我近视的缘故,否则我实在找不到解释理由——说我笨我是说死也不会服气。
“你也别瞄了,趴着好好休息算了。” 季川彻底被我征服。
“那考试怎么办?打0环?”
“打0环?你别做美梦了,等着全部脱靶吧!不打到人我就替你谢天谢地了!”
“真的!那要是真的打到人怎么办?那子弹会不会真的能打死人?”
“费话,到时候我们用的可是真家伙!” 季川狂晕!“我不能说你笨,只能解释为——弱智!”
我们相对泪眼竟无语凝咽:“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学机械行业的料,我是一个天生的文科状员!哎!一失足成千古恨,选错行如嫁错郎啊!“
季川再倒!!
终于小媳妇熬成婆到了正式打靶的时候,哇噻!好多人啊!管理系,化工系的都来了。大家忙成一片,难得碰到这么好的机会聚集这么多人,男生都在寻觅美女,女生全在垂涎俊男!好机会,好机会呀!
靶厂上连续不断的传来“砰砰砰”的射击声——但不知道打中的有多少——我心随之狂跳。
“干嘛?紧张?” 季川看我一脸严肃的样子问。
“嗯,有点!”
“继续看帅哥呀!别去看靶,反正你们女生都是过不了关的!”——真让他说中了,第二学期开学我们全班女生参加补考,笔试的。
“豆豆,你说那靶要是换成帅哥或美女像是不是过关的人会多得多?”我问豆豆。
“是啊!我也这么想,可若真是这样你舍得开枪吗?”豆豆无可奈何的看看我。
“说的也对,看来我们注定是要补考的啦!钞票啊!!”
小雨和我挨着,就在我还没来得及瞄准的时候就已经“砰砰砰砰砰”,连续五枪结束。站起身拍拍灰尘潇洒地走了。
完了!看来这次不及格的可能只有我一人啦!豁出去啦!打!几声巨响之后我晕头转向的回到队伍之中。
“小雨,你怎么这么厉害啦?我还没瞄你就好了。”我崇拜之色溢于言表。
“瞄有什么用?反正也打不到,干嘛在那浪费时间?”
……
拣子弹壳是我们打靶之外的头等大事。狗屎俊早就准备了两大兜,溜哒到众女生积聚的地方悄悄的迎空扔起几颗,几声清脆的响声之后众女生如苍蝇叮大粪一样在一片尖叫声中挣抢。狗屎俊窃笑不止。
豆豆向来都会受到异性无微不至的关怀:晚上上完自习发现放在教室的暖壶不知道被谁灌满了水——我们的教室是自由出入的,外班的同学可以进来——打好饭的饭盒里不知道为何一转身多了一份红烧肉;而楼下放的999多玫瑰更是让豆豆出尽风头。
“豆豆,这是谁送的?酷屁了!”
“我哪知道?”豆都哭殇着脸说。
“别这样嘛?你是我们宿舍的大功臣呀!没有你我们哪来的这么多不费力的水,不花钱的肉啊?时不时的屋子里还有鲜花点缀。”老大说。
“你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快折磨死了,整天云里雾里的!”
“谁是饿汉子?是我们耶!你是被福气撑坏了!”
“那!要不要我们帮你查查?就从这999只玫瑰开始。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们的肚皮好饿呀!已经几个月不知肉味啦!”
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豆豆不得不答应我们的要求。上次豆豆在阶梯教室上自习,迷迷乎乎的睡了过去,醒的时候发现身上搭着一件男人的衣服,豆豆四下望望以为是王彬——豆豆的密密男友——可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豆豆感觉不妙,抱着书本溜出教室。当她走到学校花园的时候听到后面跟随她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她快他快她慢他慢,一直保持一定的距离。
糟了,有鬼!豆豆心想。背后犯起凉气。你别跟着我呀!我们素昧平生无冤无愁的!就是长得漂亮也不是我的错呀?豆豆站住,声音停止,豆豆再走,声音又响起。这下完蛋了!
“不要跟着我!”豆豆豁出去了,大喊一声。
“我,我是想保护你。”
不对呀!好象是人的声音。豆豆回头看见一个身材瘦小,没怎么长开的男生怯生生的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
“拜脱,大哥!别用这种方式表达好吗?我快被你吓出心脏病啦!”
从那以后豆豆再也不敢去那件教室学习,她说有后遗症。
答案很快揭晓了,给豆豆送999朵玫瑰的是本班的牛子。
“豆豆,你觉得牛子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感觉啦!”
“牛子对你很执着耶!挺让人感动的哦!”
“对我执着的人多了,我都同意还不得打第三次世界大战?你是用脚后跟想问题的?”
“行了,别给鼻子就上脸!”我说:“要不我让季川转告一下,让他死了这条心。”
“这事就交给你了。”
过了几天就看出牛子神情不对,萎靡不振神色黯然,应该是季川把豆豆的意思转告给他了。
晚上我和季川在操场上看喝了很多酒的牛子在400米的跑道上一圈接一圈地狂奔,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毕竟牛子默默的喜欢了豆豆一年有余,本以为时机成熟了,却没有想到被拒绝得如此干脆。我依靠在季川的肩头不免有点替人伤心。季川轻轻的楼着我,握紧我的双手。天际上空有无数星星闪烁,明天应该是一个晴朗的天气。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没有看见牛子来上课。我决定去看看他,还没进门就被一阵恶心的臭味熏出来,我屏住呼吸冲击屋子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其实就一扇——在门和窗形成对流后空气才有了变化。
“谁?”可能是味道变了,牛子从被子里探出头嗅嗅。
“猪呀,你?都躺几天了,都快出蛆了!”
“燕子呀!” 牛子坐起来,蓬头垢面,嘴巴周围泛着青光。
“哎呀!快盖上。” 牛子一掀被子顿时传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香港脚”的味道。我顺手抄起桌上的杀虫剂——男生宿舍是人虫共处。
“别喷!”
“几天没洗脚了?”
“七天,也没漱口。”我决定放弃出衷逃离宿舍。
五
五一终于到了。我们紧衣缩食,喝稀饭吃方便面就是为了放假的时候可以痛快的玩一场。通过出游人员的举手表决最后一致通过去丹东爬凤凰山。
临行是豆豆带来一个人。
“给你们介绍一下,王彬”
“这是我们班的三剑客-——燕子,老大,小雨。” 王彬连说“久仰久仰”:“这是季川,燕子的BOYFRIEND,这是我们的班长和班嫂,这是狗屎俊。”
“这位我认识,冠军队的队长——林家俊。”
“不好意思,名声太大” 狗屎俊伸出手:“要不要给你签个名,明年国足出线的时候你就可以拿去卖了。”
路上我悄悄拉住豆豆的衣襟:“行呀,小伙!这可是我们的学生会主席呀!”
豆豆笑了笑。
“开始多就久?”
“快半年了。”
“牛子表白之前?”
“嗯。”
“没有他牛子有希望吗?”
豆豆无奈的摇摇头。
虽然牛子家很有钱,可是那时的我们并不能切身体会金钱的巨大魅力。所以它也不会成为我们择偶的主要标准。现在回想起来更觉得那时的爱情就是这样简单。
原本很花心的牛子——听说的,上大学之前身边MM如云——后来再也没有找女朋友,直到离开学校。
凤凰山既高又陡,我们穿的皮鞋统统不行,在出发之前换成大妈出租的布鞋,五元一双,太黑了!在我们的死磨硬泡之下大妈终于同意三块一双。为了省钱我们拒绝了中巴车小伙子的邀请决定抄小路步行上山,到了正门才发现我们亏了,真正的风景还没有领略就消耗了大部分时间和体力在上山的路上。
五月的北方正是新芽吐枝万物复苏的季节,漫山遍野嫩黄嫩黄的绿色,青春昭注新色可人,一股浓浓的春意席卷整个凤城。凤凰山的山式很是陡峭,有50~90度的垂直度,人在攀行过程中要完全依靠两旁的铁索。脚底一定要稳扎稳打一旦失足就是粉身碎骨。上行过程中最好不要向下看,胆小的人会有悬晕的感觉。季川跟在我身后,包围了我三分之二的身体以防出现闪失。
“不要回头,往上看,一直向上爬。”
豆豆在前面开路,看的出有点紧张也有点兴奋。老大和小雨夹在我们三对的中间。王彬的任务最重,瞻前也要顾后,有汗珠在额头渗出。
“无限风光在顶峰”在我们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领略到居高临下巨人般的感觉,整个凤凰城尽收眼底,白色的带状是路,深色的块状是房,绿色的画块是田,移动的黑点是车,所有的一些都变得渺小。
在大自然的胸怀之中,哪一个人不是微不足道的呢?,沧海一粟,清风一屡。世间的欢乐,悲伤,恩怨,情愁在天与地之间最终化做一丝清烟随风而散。
在我们继续上山的路上,天上突然起了变化,下起了绵绵细雨刮起丝丝清凉的风。在投票决定中全数通过继续前进大方案——风险越大刺激就越大——上山的游人越来越少,到达老牛背的时候就只见我们一队人了,风还在刮雨还在下,我们也还在前进。
“大家手拉手,拉紧,不要松开。身子放低,对,放低。”班长带领我们穿越“老牛背”。
“老牛背”,顾名思义,形状就如同老牛后背一样中央突起,两旁下滑,人必须从中间突起的脊梁上通过。山顶上的风强劲有力,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掠过我们的身旁拍得衣衫“啪啪”做响。几位女生因有点害怕而两腿发软,趴早石头上不敢走动。
“爬,不敢走就爬过来。”
“操,比红军爬雪山过草地还恐怖!” 狗屎俊在后面说。
“闭嘴,你就不能说点鼓舞士气的话?” 季川骂他。
“向前进,向前进。我们的骨头硬我们的意志坚……红色娘子军,辛苦为爬山……” 狗屎俊的歌声在风中颤颤悠悠断断续续,却起到了良好的效果。我们有惊无险的通过了老牛背。
下山的路上风雨都小了,山林中传来清脆的鸟叫,“叽叽咕咕” “叽叽咕咕”很是动听。雨后的空气中飘着树叶,花草,泥土的沁人心脾的香气。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可以听见“沙沙”的声音。
“我提议,在这里休息一下。”我的建议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大家在一块被遮天敝日的大树挡住阳光的大石头上躺下,尽情吮吸大自然的香露。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上”的境界大概如此吧?
“有人吗?”我们听到一串串的回音“有人吗?…人吗?…吗?”
“有人!”豆豆回应,山里居然还有和我们一样的勇者!
“你们那里有下山的路吗?”
“有啊!”空山新雨后又一次体会到”只闻其声,不见起人”的妙趣横生。
“季川”
“嗯”
“我真想能永远住在这样的地方。”
“好!盖个木屋,无事时晒晒太阳听听鸟叫。”
“我先帮季盖个和尚庙,再在旁边帮燕子修一间尼姑庵,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头!!” 季川把脱了鞋的臭脚伸到班长脑后。
“干嘛?”班长回头,一座巨大的五趾山爬在脸上:“啊——”
两人一前一后漫山遍野的跑,象两只野猪。
我拍了很多照片,到现在还珍藏在我的身边。季川和我站在一起笑的很甜很满足。
六
学校终于修好了第二食堂,有十几家风味各异的小饭店,价格是比老食堂贵了一点但是味道也好多了,不用再为吃手指一样粗的土豆丝发愁!不会再一个月不知肉味!我和季川豆豆,王彬,小雨决定在“温馨家庭”长期定餐,一月一付帐。结果刚一个月下来我们三位女生均增长2KG。季川大呼原来养猪是这么容易的事!
小店里还有卡啦OK,酒兴之余可以引亢高歌,根本无视乎其他吃饭人痛苦的表情。有一天晚饭后,小雨刚刚唱好邓丽君的那首“我只在乎你”,一位长发飘舞的女生在男生的小心喝护之下临桌而坐,点了和我们一样的歌曲,刚唱一句,女服务生忙冲巴台喊:怎么不关原音呀?折腾半天才发现根本不是没消原音是她唱得太好。猪头!有什么了不起!故意点和我们一样的歌。王静是我校有名的金嗓子,人说不上漂亮但却挺会装,男朋友换得比衣服还快,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模样。后来在一次晚会上我的调音师哥们动了手脚,她当众发出鸭子般的叫声。不过最后她还是在学校举办了个人演唱会而离开。
因为我们是汽车专业的,所以免不了要学开车。我们兴奋了好几天,这可是其他专业的同学所不能享受的待遇。我们被分成两组,我和小雨一组,老大和豆豆一组。我们先开的是大客车,车身真的很沉,踩任何一样东西都要使出吃奶的劲儿,尤其是小雨,整个人都爬在方向盘上,象只大乌贼。
狗屎俊平时的机灵也会偶然消失一阵,开着车就冲费弃的足球架冲去,教练一直激动的在旁边猛叫:“快打方向盘,快!向左呀!”车子还是有条不紊的朝前开去,留下一个后视镜在风中荡漾。狗屎俊的脸变成了猴屁的绚烂红色,手足无措的站那里冲教练傻笑。
开小货车可轻松多了,这是教练说的。我们没亲身的经验,一上车就踩了个很油门,汽车象可笨重的老牛咧趄一下咳喘上路了。
“教练,前面有人。”一群学生从图书馆出来,我心里一阵紧张。
“没事儿,开吧,练了这么久遇见个人就躲还怎么上路。”
“可万一他们不让路呢?”
“摁喇叭呀!”
我终于在高度的紧张中通过了人群。虽然最终通过了考试但还是逃拖不了撞到所以木杆的命运。
七
只要不面临考试我们的时间就十分宽余,除周六周日外每周三下午也是公休日。其他的时间一天平均4~6节课。
闲暇的时候我和季川跑到书店里看书,一蹲就是一整天。季川捧一本科幻杂志我抱一本言情小说尽情的享受书中优美委婉的故事和动人心弦的情节。学校图书馆里不是没有只是没外面的新,也没有那种看不是自己东西的兴奋刺激。服务小姐找整理书本的理由在我们身边转来转去,不时的问上一句:“小姐,买书吗?”“买,还没挑好呢!”
一只不知名的虫子探头探脑一步一停的从书架下小心翼翼的钻出来,头顶两条比身体还长的触角象喝醉的酒鬼摇来晃去。它迈着日本女人一样的小碎步朝季川走去,我捅了捅正在入迷的他,指指地上的可爱的虫子。小家伙停在季川的脚下,沉思片刻伸出前爪往上爬。季川轻轻一伸脚,小家伙翻了个四角朝天,肚子上的几十条脚不停的震动,终于在脚触并用的努力下翻过身来。
“小姐,这里有本书掉了。” 季川把一本画册轻轻的放在小家伙的背上。
服务小姐表情麻木不仁的走过来弯腰把书拾起,得到释放的小家伙“嗖”的一下窜到她裸露的脚趾上,一声尖叫如流星划破夜空。季川拉着我的手飞奔而去。
闲暇的时候季川骑上“小毛驴”——我们的自行车——带我到郊外玩耍。沿着后门的大路一直往北骑可以看见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只是一个人工围成的大大水池,但是在当时我们的眼里虽然风景秀丽如画不足却美丽怡人有余。我坐在后面楼着季川的腰听他随口哼哼的歌曲,看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川,你喜欢我吗?”
“喜欢”
“干嘛?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啊!”我推开四下张望。
“那有啊?只有鸟和鱼,让他们看看也无妨。”
……
我紧紧楼住季川,感到一阵悬晕,在他温暖柔和的双唇下我的大脑一片混浊,除去甜蜜和香醇我尚失了所有的感觉。
傍晚的夕阳退却了白日的光芒与锐利,散发出母爱般轻柔温馨的气息,波光粼粼的湖水闪烁着金色的夺目光彩,鸟儿懒洋洋的飞回巢穴迎着枝头悠闲的梳理身上的羽毛,粉红色的“小毛驴”淑女一样斜斜地依在堤上。
闲暇的时候,我会找旁边小区里的小朋友跳皮筋——我小的时候是条绳高手,十几年未逢敌手。季川和老爷子们下棋,因为棋艺不佳总回博得老爷子们让棋一二的宽余,但还是免不了输得晕头转向的下场。
闲暇的时候花上4块钱的车费去中街买3块钱一个的“熏肉大饼“,然后一路吃回来。实在觉得不划算就再装上几个回去加价卖给狗屎俊他们,虽然价格昂贵明显宰人却屡试屡爽。因为他们几个有大饼癖,一闻味就哈啦三千丈。
最听话的举措就是响应学校整顿校风校纪的号召。夜幕降临的时候是做案的时候。可个没人的地方,打一把高强度应急灯满操场轮,不一会儿就听到悉悉唆唆的声音,接着钻出一对对意犹未尽的情侣。
假期的到来是喜忧参半的日子,因为放假之前必须通过的各关各卡的考试是让我们头痛预裂的折磨。
考前一两个月是我们点灯苦熬临阵磨枪的时候。九点宿舍熄灯以后,走廊里就会出现一个个抱着木凳埋头苦读的“莘莘学子“。看着他们勤奋的模样实在不干自己就这样堕落,也举凳前来加入浩浩荡荡的熬夜大军,可结果往往是伏凳而眠。
“燕子,别去看了。”豆豆劝我。
“快考试了,不看怎么能过关呢?”我大有坚持到底的决心。
“别掩耳盗铃,瞪着眼珠骗自己。”老大举着镜子找脸上的青春豆:“这几天你看了几个字?”
“她这是寻求心理安慰!”小雨点中要害。
一气之下,我早早躺下找会这两天丢失的美梦。
“还是我们的惯用伎俩好使——美女蘑菇汤!”教我们必修课的年轻男老师居多。临考之际,多多跑到老师那里求教,一人有个一两趟,60分就没问题了!班级男生拣便宜庆幸至于不免大呼社会之淫荡。
季川出现之后严厉打击我这种被称之为“下三滥”的手段,决定舍身挽救失足少女于水深火热之中,严整校风校纪维护学校正气。就这样,在学校的阶梯教室,图书馆都会看到一位21世纪的活雷锋为国家为社会奉献自己的宝贵时间挽救一位步入歧途的失学女青年。豆豆和王彬也同我们在一间教室学习,他们是这里的常主子。两人互敬互爱,共同攀登科学高峰,学累了王彬还会给豆豆递水拿捏,不胜殷勤。看的我是心里痒痒的,直呼腰酸脖子痛。班长和班嫂是看不到的。他们早就另辟新居搬出去住了。
八
因为我家近再怎么往后拖也是开学后第一个到校的人,自然要担负起打扫卫生的要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吃到好多好多别人带来的土特产,特别是小雨的重庆麻辣小食品——北方买不到正宗的——辣得够味麻得够香,吃得是馋虫越多哈啦子越长。还有德州扒鸡,北京烤鸭,贵州米线。新疆葡萄干让我至今以忘怀!
最后一个学期没有太多的闲事去管了,宣传部的工作大都交给了两名小干事。都大三了,该退了!小干事也该熬成部长挑大梁了!考级的考级,考证的考证,有空的时候听听小马的《缘分的天空》,舒心的《星空夜话》,听他们讲述一个个生动活泼感人肺腑的的故事。意犹未尽之余再对故事情节和结局展开铺天盖地的讨论,由小到大,从浅如深,就象石子在水中激起的波纹一圈一圈的散开,最后竟会连白宫,克林顿也牵扯近来。
接着我们又迷上电影——学校的电影也称不上电影,只是一间漆黑的屋子里一张雪白的投影,一群红男绿女在上面伸胳膊展腿为人类精神文明建设添砖加瓦——最吸引我的就是那些能骗取女生大把大把眼泪的纯美爱情剧。放电影的抓住女生们着点脆弱的悲天悯人之心大肆放映这泡沫剧以赚取每天不菲的利润。
时间一到我就拉上季川,随手拎上两个屁股垫——学校全是硬座——抱着事先准备好的巧克力爆米花和白开水,前三名冲进电教馆占据得天独厚的最佳观赏位置,等待电影的开始。运气好的时候也能给其他几位占个位置,以至于每对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情侣都会一种表情——虎视眈眈——的瞪着我们。
在季川多次费尽唇舌的耐心教导下我仍旧死性不改。
“你怎么老是占位置?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遭千人指万人骂舒服?”
“又不是没人坐!”我自顾吃我的巧克力爆米花喝我的白开水。
“你也占得太多了!瞧瞧,从这到那儿” 季川指着远处桌子上的屁股垫:“都是你占的位置。”
“有这么多人怎么办?不给谁占都不好!”我白了他一眼。
“是,你意气。我看就是吃饱了没事做,定要给安分守己的公民找麻烦。不会自己早点来呀?”
“你这人怎么这副德行?坐人家给你占的位置时也没见你这么激动,坐上去也没见你扎得跳起来!”
“那能怪我呀?不坐不是太不给人家面子,虽然剥下来也不值几两的东西。”
“得,得,怎么说都是你占了天大的理儿,好人都让你做完算数!坏角都留给我吧!“我抓起一把爆米花塞进他嘴里。
看《天若有情》的时候被刘德华二混混的角色感动得稀哩哗啦。心想怎么就没遇上这么一个多情种?轰轰烈烈一回死也值得!眼泪流得是纸巾都擦完,只好趴在季川的身边偷偷掀他的衣角抹脸。出场后眼睛红肿的象猪尿泡。
再后来看过张国立,刘蓓,徐帆主演的《一地鸡毛》不再眼泪成灾,有点明白张国立那句:“握着你的手就象左手握右手,没感觉!砍掉你的手就象砍掉我的手,痛!”所散发出的深刻浓重的韵味。让人心跳120下的爱情终有尽头,在她走进爱情的坟墓——婚姻的时候的确是死了,因为她已经蜕变成另外一种东西——亲情。我不再红着眼睛走出电影院,只想拉着季川的手走过我们共同拥有的日子。
九
豆豆和王彬闹别扭一气之下一个月没理他,王彬急了,风风火火的找到我们。
“燕子,帮帮我吧!就是再伤天害理的错误这么久不理我也惩罚够了吧?”
“你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小雨问他。
“也没犯什么错误!你看我这德行能做出什么让人讨厌的事儿?” 王彬很委屈。
“不知道错哪儿还找我们帮忙?先回去烧壶开水。”老大说。
“烧开水?”
“是,烧开水把你的猪脑袋烫明白再来找我们。”
“我都蹲了一个多月冷宫了,就算有天大的错误一时也想不起来啦!各位大姐行行好帮帮我,就当是看在我以前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份上,啊?”
我们差点忘了站在这里苦苦哀求的人曾经是我们学生会的主席,我的上司。不看僧面看佛面管他什么面,我们决定插手他们的事情。
“豆豆,你和王彬到底怎么了?”小雨试探性的询问。
“没事儿,最近有太多国家大事社会大事个人大事等着忙,没空理他!”
“不会没到毕业你们就闹分手吧?”说老大直一点不委屈她,手臭得准,哪壶不开提哪壶。
“谁要和他分手啦!”豆豆眼里闪着泪花可怜兮兮的。
“别哭,豆豆。若是王彬的错我们饶不了他!98***班的女生就能让他这么给折了?”看豆豆的神情好象受了莫大的委屈。
“他,他和我谈的时候家里还有一个。我算什么?即便以后不能在一起也不能脚踏两只船吧!”
“岂有此理!太过分了!”老大激动。
“不会吧?”我和小雨怎么都不能相信:“怎么看王彬也不象那种人啊!”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有真凭实据我也不敢乱说。”
在我们的全力侦察和王彬的大力配合之下终于成功的破获了这起重大的人间冤案。半年来王彬长期密切电话联系的是他的表姐,所为之事就希望表姐能帮助二人找到同一份工作。王彬太喜欢豆豆了他不希望因为毕业而终止两人纯洁真挚的爱情。王彬沉冤得以昭雪,钱包可要遭受灭顶之灾,在我们一顿大吃社会免费餐之后王彬勒紧了一个月的裤带。
春天是个放风筝的好季节。小时候玩过表哥扎的风筝之后就再也没放过,有时间的时候没钱,有钱的时候没时间。
“燕子,跟我来!”季川拉着我的手往外跑。
“什么事急成这样?慢点儿!”
绿油油的草坪上躺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蜻蜓,硕大的翅膀长长的尾巴。
“你!哪来的这么大风筝?”
“自己扎的呗!”他不好意的看着我。
“行啊!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难怪最近总是看不到人影:“不会飞不起来吧?”
“不可能,我已经试过千万次了,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你别坐他身上让他带你上天!”
一个举风筝一个拽线,巨大的蜻蜓姑娘终于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飞上了天空。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天空湛蓝得纯净白云雪白得透明,连风也适时的拍马屁,不急不缓的拖着蜻蜓在天上飘荡。
“好玩吗?燕子”
“我已经好久没这种感觉了,谢谢你季川!”
“生日快乐!” 季川望着风筝对我说:“算我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
……
……
“风筝,你看风筝!”远远的我看见天上飞的不是蜻蜓倒象只蝴蝶,把它拉下来才发现蜻蜓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独自飞走了,只留下身体在空中失去平衡的飘浮。
我们都有自己的打算,谁也不肯让步。毕业之后也就是要各奔东西。
十
起了个大早赶到东大才发现这里已经成了灾民避难所,只要是能站的地方都有各式各样或大或小的脚杵在那里。买张门票还得排上半小时的队。看来中国人口的计划生育控制也是一件苦难的事情,完全明白作为一个人口大国的公民是多么荣幸,随处都可以撞见成千上万的同胞。等我挤进门后才发现漫漫长征路才刚刚开始,招聘会上的人远远密集于外面,连招聘官的模样也很难看得到,只听见一问一答的声音。我捧着个大专学历的的求职信实在不敢靠近,低着头过场性的转一圈溜了出来——也不能对不起10块一张的门票。飘着雪花的屋外比进来的时候还冷,我拉紧领口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学校的暖气实在让人气愤,从来就没有烫过。上报几次请修也没人回应。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怎样,只好钻到被窝里边暖和边等。
一会儿老大破门而入,看她那张阴沉的脸就知道情况不妙。
“老大,如何?“
“啥时见我这天晴了啥是问我。“她指指自己的脸,蜷到棉被里一如既往的啃他的小说。
“砰!”门被人撞开,一个娇小的身影闪进来,手里好像还有一大包东西。
“姐妹们,我回来也!”小雨又去逛街了,她不用忙着找工作,因为她考了专升本。
屋里没人回应,小雨知趣地闭上嘴。
书到用时方恨少,证到用时方想考。
毕业设计是我们最后一份大作业,庞大的架子和图板布满教室,白纸和丁字尺满天横飞。早上九点,我就和季川拎上一壶开水准备把教室坐穿——中午不回去——季川从食堂打了盒饭吃过后继续奋战到日落西山腰都直不起来为止。千万不要误会是我们太用功,虽然是毕业设计其实并非设计,有上届学长们的原形放在讲台上随意参考摘抄,这般急赶慢赶是为了早点完工放自己几天完整的休息日。
吃散伙饭的时候,我和豆豆,老大,小雨玩“两只小蜜蜂”,输了喝酒,到后来也不知道输谁赢只要停下来就喝个酩酊大醉。眼泪鼻涕流得满身都是,舌头硬了,两眼发晕,抓到一个就抱头痛哭。最后连饭店老板也困得挺不住,哭丧个脸问各位老大何时吃完?要不咱今儿到此为止,先睡一觉明儿再来,酒水全免。一群人蜂拥而出,到夜市捧上十几个大西瓜回操场坐地上猛啃。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操场变成了垃圾厂:西瓜皮,啤酒瓶,菜盘,面巾纸,筷子,衣服,毛巾应有尽有,学校里收破烂的大妈楞是高兴了好几天。
毕业照拍好的晚上,我和季川拉着手在浑河大桥上散步,傍晚夕阳下柔和的景致让我们回忆起无数个曾经共同拥有的日子,从大一到大三的甜美岁月,回忆起一同度过的点点滴滴。天边的云霞被太阳烧得通红通红的,映亮了西边的天空。
有时候/有时候/我原相信一切有尽头/相集分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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