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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雾中第二十四章
  文 / 文刀三工
Chapter 24.
 难民刀虽然离开,但是我们的生活还是要继续,我们一连找了几天工作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我们三个人的话也越来越少,最后谁不想再出去了,整天都窝在家里不肯面对外面的世界,我想我对学校以外的世界开始有些恐惧了,之前并不觉得,但当置身其中的时候能我体会到自己所面对的一切的温度,我畏惧,我畏惧我的畏惧。董二胖也一样脸上写满无奈,是一种自己拥有一身好武艺但却毫无用武之地的无奈,我想他比我更能感受到学校与社会的落差,他在学校虽算不上呼风唤雨的人物,却也能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各种不同人物之间,但对于在寒冷的日子里的处处碰壁难免让他更加难以承受,感觉压死骆驼的稻草随处可见,都可以扎成稻草人了。
  如果说大学是个大染缸,但是染出来的颜色不会太杂,而社会就是彩虹,什么颜色都有。
  面对生活的窘境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是菜照样还得去偷,入冬以来气温越来越低,生长在地里的菜也越来越少,常见的只有萝卜白菜了,我最爱的辣椒连辣椒树都已经开始烂在地里了,好的是白色长的很旺,萝卜催的很涨,每天就吃萝卜白菜就面条,偶尔也会买几块钱的肉改善改善。在困苦的旧社会里,油水是衡量生活质量的标准,那时的人们都信奉油水足了才会饱肚子才能抗饿,我们现在所处的境况就如出一辙,虽然缺少荤腥但是阿菲尽量把菜做的油水很足,我半开玩笑的说,要是在旧社会里,我们现在的生活那还是人人羡慕的水平。
  难民刀的离开并没有将不幸一并带走,我想是他已经算是不幸了吧,身心都饱受了摧残,估计再也带不走任何不幸,不然的话估计他要去的不是四川了而是窝在铁轨去往天堂。不幸再一次来临,来的毫无征兆。事情发生在一个对我们而言很满足的夜晚,很久没去网吧上网了,阿菲看我们就像被霜打蔫的萝卜有型无神,他特批我们去网吧通宵,扫扫身上的晦气,这对我们当然是最具诱惑的,也是我们目前情况下最奢侈的消遣,K粉载着我们在午夜11点40出发去以前常去的网吧,卡准12点的时候在网吧开个通宵,K粉跟每次一样都会在网侧门的死巷子里露宿一宿等我们第二天兴意阑珊从的网吧出来然后载着我们回家。兴许是许久不上网游戏技术有所生疏,也或者是少了两个主力使我们阵容不够完整,所以总是被虐,胜负对董二胖都已经无所谓了,对于我和阿菲那就更不当回事了,所以我们玩的依旧是热火朝天,网吧里开着暖气,我们打的浑身直冒汗也无知觉,阿菲上完厕所对我们说外面好空气很舒服,这网吧里面太热太闷,我们才注意到我们都已经油光满面了,贴身的衣服都已经汗湿了,我们脱掉厚厚的外套继续战斗,游戏里的时间就像傻子的鼻涕一样嗞溜一声就吸不见了。第二天照惯例我第一个出网吧去拿车,我从网吧头重脚轻的出来,冷风一下把我的恍惚吹散不少,巨大的温差让我不由的打了激灵,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K粉钥匙在手里颠的叮叮作响,我来到停放K粉的巷子里,我发现巷子里空无一物,哪还有K粉的影子,我心里暗说一句,不好,K粉让人给拐了。我不甘心,在清晨昏暗的巷子里借着网吧的LED广告灯牌前前后后找了几遍,其实巷子并不大,天完全亮了一眼就可以扫个精光,我确定K粉真的不再了,心里反而却坦然不少,没有欲哭无泪的无奈,也没有控诉世道不公的愤怒,并没有想象中丢掉心爱的东西的难过。我点燃一支烟闷声回到网吧正门口,阿菲和董二胖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跺着脚,两只手都交叉插在自己的袖口里,我走到他们身边对着他们吐了一口烟,烟气在朦胧的清晨显得很浓厚,我低声说:“走吧。”
  董二胖说:“车呢?”
  “被偷了。”
  “别玩我。”
  “真被偷了。”
  阿菲惊讶的说:“真的假的?骗人的吧。”
  “真的呢,回去吧,这大清早的冷死人了,走吧走吧。”
  董二胖说:“每回都放在哪儿都没事,怎么今天就被偷了呢。”
  阿菲说:“我早说叫你们买把锁的,这下车被偷了后悔了吧,这叫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我说:“说那么多有什么用?站在这儿比谁能扛冷?走吧都。”
  阿菲说:“报警吧。”
  我说:“你觉得有用吗?”
  阿菲默念一句:“哎,那也是。”
  董二胖笑了起来,说:“这下解脱了,什么都没了,走走走,走回去,走一遍K粉常走的路,缅怀一下它吧。”
  我说:“我饿肚子的时候只剩下最后十块钱都给K粉加油了,宁愿自己挨饿受冻都不会让它没油喝,哎,连一声告别都没来得及说。”
  我们三个人在网吧门口不远处的包子铺各买了俩包子我在手里,冬天的清晨,街上行人很少,夜里的霓虹此时都在慢慢退去,天还没完全亮开,街上显得清冷昏暗,我们绕着远路走着K粉常常带我走的路,一路上竟然有说有笑,我想我们真的是无药可救了,那时候的我们也是最看得开的,做到鲜有人做到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没法改变就要乐观的接受,一两个包子都能让我们快乐,还有什么接收不了的呢。K粉被偷,我们只是有些遗憾并没有太多纠结困苦,只是感觉到出行确实没以前K粉在的时候那么方便了,不过我和董二胖几乎很少出门了,所以也没受太大影响。
  就这样又窝了几天,我们再次集体出动去网吧玩游戏,一样的玩法一样的开心尽兴,不一样的是出行方式。第二天清晨在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网吧的时候,看门口贴着招聘网管的广告,我当时并没有想去做网管,但是看到条件很符合我,不要求做到过年,大学放假了就可以离职,这应该是一则专门针对大学生的招聘广告,老板看中的是大学生的廉价劳动力,大学生看中的是自由的工作时间,我便用手机记下了号码,但在家窝了几天就忘了这事。
  不幸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直跟我们玩着游击战,像块撕不掉的狗皮膏药,更像凌迟一般样不一招将我们放倒,而是更喜欢欣赏我们饱受煎熬的漫长过程,才能满足其变态心理,我们就像毫无还手之力的困兽,怎么折磨完全凭它心情。我不提起店子董二胖估计早就忘记了还有店子这回事,那是在一连下了几天阴雨的晚上我突然提起,董二胖说要我们去看看,我说出于人道考虑是应该去看看,毕竟它现在是属于我们的财产,于是我们在将近午夜的时候去了店里。
  我打开店门,一阵刺鼻的霉味儿扑面而来,我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阿菲和董二胖退后了几步,我让阿飞和董二胖等在门口,我先摸黑踏进店里去开灯,但当我踏进去的第一脚,我就立马吓得跳到了门外,对于突然起来的一下阿菲和董二胖连忙扶住我紧张的问我怎么了,我吓的一身冷汗,稍稍平复了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说:“踩到东西,快,董二胖吧你手机电筒打开,看看店里怎么了。”
  董二胖说:“我哪儿还有手机啊。”
  我说:“阿菲,快,照照里面。”
  阿菲慌乱的从包里找到手机,打开手机电筒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往店里照,我们三个人凑到一起网店里看,看到的一幕让我们顿时惊呆了,店里面满是积水,足有到脚踝那么深,我们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我低头看到自己的鞋已经全部湿了,黑暗中突然毫无防备的踏入刺骨的凉水中这让吓得我心脏差点从口中蹦出来,看清了这浩淼的场面脚下传来刺骨的冰冷。我们三个人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不知道怎么办,想把水从店里给弄出去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阿菲最先反应过来说:“你们店让水给泡了,你们的桌椅板凳都是木质的呀,去看看有没有受损啊。”阿菲开始脱鞋。
  我鞋子反正已经湿透了就没再脱了,于是就走进水里,在门后打开了灯,幸好电线都是从天花板上走的,不然这里面非但亮不起来,还说不定会把我给电翻,灯光下店里一片狼藉,水里漂浮着塑料带,标签纸,啤酒瓶,烟蒂等垃圾,我往往里深处走去,随着我的脚在水中划动,水面还泛起了粼粼波光。我首先来到了吧台,好在电脑功放等设备都没进水,摆台下面有一个各层,离地还有一段距离,我又检查了一下店里相对有点价值的物件,但是还好都没有怎么受损,这时候阿菲和董二胖也撸起裤管走了进来,他们问我店里的情况如何,我粗略的说了一遍,他们这才放下心来。我们检查了一下店里进水的原因,但是整个店里都是积水根本找不出来,于是阿菲便拿出几只桶子,将地上的水用垃圾铲铲到桶子里,再将桶子里的水到进洗手间,董二胖冻的哆哆嗦嗦的吃力的提着水往厕所倒,几个回合下来他就泄气了,看着这片汪洋单凭我三个人用这种方法想将店里的水清理干净只能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董二胖嘭的一声将桶子扔到一边,让我把电话给他,我将电话递给他,他回到吧台在抽屉里翻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本子找到了一串电话号码,照着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了,董二胖说:“房东啊,你们这房子怎么搞的,地上全部是积水。”
  我这才想起还有房东这回事,董二胖和房东在电话里你来我往的说了一通,我没听清楚,但是结果貌似并不乐观,因为董二胖放下电话拾起地上的桶子继续做事,我问他:“什么情况,房东怎么说?”
  董二胖说:“你知道的房东是两老家伙,说太晚了,今天就不过来了,明天再过来看看,他妈的,还怀疑是我们网店里灌水,嘴他妈够损的。”
  “我操,我们付了钱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事情,还把我们店里的桌椅给泡水了,这责任都应该是他们负责。”
  阿菲说:“你能把他们怎么样,我看他们也知道你们并没有什么证件,吃亏也是吃哑巴亏,吃定你们了,现在当前最要紧的是把水清理出去,越快越好,这木质的桌椅多跑一分钟水就多受损一分钟。”
  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嘴里骂骂咧咧的声讨那对老的没良心房东,也只能啊Q式的过过嘴瘾以求个心里的暂时平衡。花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才将地面的水情理干净,然后又拧干了拖把脱了几遍,然后打开店里全部风扇想尽快将地面吹干,我们三个这才摊到在吧台里,我的脚已经冻的没有知觉了,阿菲和董二胖的脚冻的就像考熟的红猪蹄,我和董二胖哆哆嗦嗦的各自燃起一支烟,我刚抽两口,阿菲就伸手从我嘴里抽走了燃着的香烟放进自己冻的嘴唇发白的口中,学着我们样儿抽了两口,然后就捂着嘴咳嗽起来。我抽完剩下的半截香烟,一支烟毕我们断掉店里的电源,拖着疲惫带着寒冷回家。
  我们回到家都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喷嚏,我脱掉湿鞋脚皮都已经跑的发白发皱了,阿菲将开水瓶里的水倒进盆子里,我们三双冻失去知觉的脚放进去开始根本就感觉不到烫,后来才慢慢的感觉到了痛最后才感觉到有些烫,阿菲一边还烧着水,阿菲说我们至少要泡一个小时的脚才能驱走从脚上窜进的寒气,就这样我们的脚冰火两重天在水里一共泡了三个小时,拿董二胖的话来说只看脚的话我们就像泡的发白发胖的尸体。阿菲又在厨房熬了半锅姜汤,给我们一人盛了满满一海碗,这倒是让我们喝的满头大汗,喝完后阿菲说:“这下应该差不多了。”
  第二天醒来已是下午,不过我们三人都没有感冒,连喷嚏都没再打,看样子阿菲极端的驱寒方式是有效的,一海碗姜汤让我暖和一整晚。下午阿菲去上课,我和董二胖去了店里,店里已经完全干了,不注意看桌脚的泡痕根本看不出这儿昨晚还是一片汪洋,我们打了电话给房东,房东说马上过来。半个小时候房东过来了,来的是那位年过六旬的老太太,我们把昨晚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那位老太太倒是很客气的跟我说抱歉,然后又在店里转悠了几圈,又问了些当时情况,但也没有找到漏水的地方,她对我们说了些客套话,我们见店里现在一切如常也并没有什么明显损失,老太太说话也客气有礼,我们也就只是对她抱怨一阵,然后也就各自离开了。
  自从店子进水后我心里总是有块放不下的石头,一种如履薄冰摇摇欲坠的感觉,为了更踏实些我想起了招聘网管的号码,我拨了电话过去,问老板还要不要人,老板说还招人让我过去网吧看看,我一个人去了网吧,所谓网管其实就是保洁,一旦遇到技术性问题时候重启和换机就是通关秘诀,老板急需人手,我急需钱所以两人一拍即合,一天上十二个小时班,白班晚班伦着来,白班管一顿午饭,晚班没管饭就补助六块钱,工作内容主要是店里的卫生。在第二天我就开始上班了,给我第一感觉就是无聊,无聊透顶,我坐下来就想睡觉,别人玩游戏我就只能看别人玩游戏,那么就拿着笤帚铲子在网吧转转,扫掉地上的烟屁股槟榔渣,也收拾电脑桌上的方便面盒子快餐盒子,零食包装袋等,其中最难对付的就是满地的瓜子壳,尤其死角里的瓜子壳,总之搞卫生才是我最主要的工作,但我并没觉得不好意思,因为董二胖总是对我说,在这儿谁认识你啊,我想也对,反正也没人认识我,谁会把一个在网吧扫地的人放在心上。第一天我不记得自己在网吧转了多少圈,扫出去了多少垃圾,只是感觉到我随时坐下来就想睡,因为平日里很少有那么早起的时候,熬完了第一天的12个小时,我感觉自己已经熬了十二年了,回到家吃完饭倒头就想睡。睡前我三番五次的交代了董二胖没事就要去我们自己店里转转,就算不再漏水也要去看看,放任不管确实会让人不放心。
  第二天我带着上坟的心情去网吧上班,有种入狱的绝望,中午的时候阿菲出现在了我扫地的网吧,她来的时候我正在扫地,被她看到了,我来网吧上班的时候跟她说的是技术网管,她看到我扫地的样子立马就掉眼泪了,我走过去问她:“你这是干什么呢?”
  她摇摇头。
  “男人嘛能屈能伸,不吃点苦怎么能行呢。”
  她抹了抹眼泪递给我一个饭盒,说:“吃吧,刚做好的,董二胖去店里了。”
  我说:“这儿不包一顿饭嘛,不吃白不吃,这儿的伙食还能见到点肉渣,这顿饭我就留到晚上吃吧,你们晚上吃饭不用替我做了,我就吃你现在送的这个,店里有微波炉倒是可以热一热就能吃了,回去上你的课去吧。”
  阿菲没有说话就走了,我将温热的饭盒放到了网吧员工物件存放处,其实网吧哪儿会给员工准备微波炉呀,我这么说只是不想阿菲担心,晚餐时候我吃了阿菲给我送来的那盒饭,已经干冷干冷的了,我就着热水狼吐虎咽往嘴里扒,哽的差点掉眼泪,食道感觉都要被饭粒刺穿了。
  回去的时候阿菲不在,董二胖说是回宿舍了,董二胖告诉我店里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地面很干爽没有渗水的迹象,我心里便稍稍安稳了些。十二点多的时候阿菲回来了,给我和我董二胖带了一些好吃的回来,阿菲说有朋友请她吃饭,顺便打包了些东西回来给我们吃,我和董二胖都披着棉被充房间冲出来狼吞虎咽起来,阿菲告诉我们说,余下的钱也不多了,所以从明天起的控制我们的烟量,每天只允许抽一包烟,而且第二天阿菲也是这么做的,那晚阿菲没提起我在网吧扫地的事,自此都没再提过。
  我的烟瘾比起董二胖的那就小多了,一天两个人只有一盒烟抽,因此我要是跟他混在一起抽那我就亏大发了,我便提出要分烟,董二胖倒是硬气说分就分,还提出干脆赌算了,一人十根烟就是赌注,一直赌到某个人输光为止,那也就是说一个人能抽整盒烟一个人一支都抽不到,我对董二胖说,我就喜欢这样天堂地狱的感觉。董二胖拿来扑克牌,手摁在牌上说:“输就是输,要输得起,输了也要硬气,不许向对方要烟,对方也不能给,谁要谁是小狗,谁给也是小狗,哪怕是一支烟都不行。”
  “感觉你就要赢似的。”
  “来还是不来?”
  “来。”
  “就抽牌比大小,牌面小的给牌面大的一支烟,A算最小。”
  “就这样。”
  十几把下来我们每个人都过无限接近地域和无线接近天堂的感觉,这赌注相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那是在赌幸福,没想到最后接近天堂真的是董二胖,他收走我最后一支烟的时候,握着手里的一把香烟仰天大笑,我没理他走进房间锁上门,董二胖在我门上敲来敲去,犯贱的喊:“哎哟,这么多烟,我肯定抽不完,你要不要啊?要的话我掐给你半截儿也行,也不算是一支,我们都不是小狗,哎哟,今儿这软白怎么还抽出芙蓉王的味道了奇怪,哎,阿菲你是买的芙蓉王吧,喂,怎么都不说话呀,死了呀,烟我放门口了,你待会儿自己出来取吧,我走了。”
  不一会儿董二胖又喊了起来,我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挪步。“今儿这烟真他娘的好抽,嗯...这香味儿....这口感....入喉丝滑....提醒醒脑....口齿留香....飘飘然...销魂销魂啊,出来吧,出来抽一支。”
  阿菲听的有些不耐烦了,便对门外的董二胖吼道:“再喊明天一支烟都没有。”
  门外立即安静了。
  阿菲看了看我白了我一眼说:“自作孽。”
  我凑合了几口烟屁股硬是生扛了一整天,晚上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董二胖报仇,董二胖尝到了甜头急于乘胜追击,我尝到了苦头急于咸鱼翻身,因此两个人二话没说摆开架势战斗起来,这次我的运气爆棚,不超过十五把就把董二胖分到的十支烟全部没收在自己手中。轮到我狂妄自大耀武扬威了,一吐心中的积郁甭提多爽了,我对着董二胖喊:“这么多烟,算了,抽不完待会儿就扔厕所得了,反正给你也不会要的,你这么有原则怎么肯做小狗呢,我倒是无所谓,哎,你还别说阿菲买的软白还真是有芙蓉王的味道。”我点燃支烟故意猛吸一口,将满口烟气全部吐在董二胖脸上,我说:“我这口一点都没舍得吸进去,这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他娘的就根本是一手烟,我只是将烟吸出来,你别那样看着我呀,赶快吸呀,不然待会儿就散了,你可别指望我还帮你吸一次,快点快点,都要散了,香吧,这味道,这口感,怎么就这么香呢它怎么就这么香呢,还有王法嘛,还有法律嘛,香的这么惨无人道,这是不让人活啊,我看看我看看啊,哦,原来是湖南中烟集团产的呀,这帮孙子,就是图财害命啊,一支烟他凭什么做的这么香,啊,他凭什么,董二胖你说是不是,哎,抽完一支就还想抽,它怎么就这么香呢怎么就...哎...”
  董二胖咬牙切齿的看了看我后将头扭到了一边。
  我们吃过晚饭后,董二胖受不了我放鞭炮般的炫耀与挖苦便早早的摔门回房间了,阿菲说:“看你嘚瑟那样儿,一看就是小人。”
  “我本来就一小人。”
  半夜的时候董二胖在我房间门口窸窸窣窣的弄出些声响想引起我的注意,我故意在房间大声说:“哎呀,阿菲,你是不是真买的是芙蓉王啊,这味道,这味道跟我平时抽的软白不一样啊,这香的能杀死人啊。”
  阿菲白了我一眼没说话。
  “外面可是董公子啊?有事否?”
  “谈谈。”
  “哦,原来董公子有要事相商哦,您在外面稍等会儿,我抽完这支烟,哎呀这支烟抽的我太销魂了,都不想动了。”
  我故意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后披着被子前去开门,董二胖也披着被子看到我满脸堆笑,我把他让了进来,阿菲拿着书往里边靠了靠,董二胖满脸谄媚的坐在我身边,贱声贱气的说:“自从03年那个春天遇到你,我生命里最崇拜的人就此诞生了...”
  “差不多十年了哦”
  “是啊,这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崇拜,你知道吗,不,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帅,可你现在真的跟我们一样穷,我们穷的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你现在穷的只剩帅了,你还有帅,我什么都没有,每当我绝望的时候,都是你的光辉照亮着我的前路,让我能看清前方都有什么,可你不知道我是恨你的,真的恨你,恨你那么帅,为什么我连你万分之一都不及,我恨我生命里为什么会遇到你,是你让我自惭形秽,我恨你,但是你却像圣人一样普爱着这个世界,我曾多少次妄自菲薄的妄图超越你,但是我怎么努力都只能望其项背,我知道你一直都那么低调,但是你的光辉岂是低调所能掩盖.....”
  阿菲有些听不下去了说:“哎哎哎,别那么贱啊,差不多得了,难民刀刚走不久你又接班了。”
  我佯装没听到董二胖的说的话对阿菲说:“你说这难民刀去了几天了也不见得打个电话给我们哦,这孩子真不人省心哦。”
  阿菲边看书边说:“我昨天打过了,打不通。”
  我说:“你看,真是的,这孩子真没长大。”
  冬儿胖不耐烦的说了句:“死不了呢。”
  我佯装恍然想起了什么,说:“董公子哦,说吧,有什么事,刚才你说了那么多具体想说些什么。”
  “你说我像个撒谎的人吗?”
  我佯装认真看了看董二胖,然后慎重的说:“不像。”
  “对吧,不像吧。”
  我摇了摇头说:“不像。”
  “那就是,我今晚来没别的意思,就想抒发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崇拜,你不知道的崇拜,对你的崇拜之情远远超过了小学暗恋我同桌的热情。”
  “哎哎哎,别鼓捣错了方向。”
  “我从来没有那么崇拜过一个人,我告诉自己不能崇拜你了,但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你的光辉就是生命,你见过有人拒绝阳光吗?没有,你的光辉就是伟大的阳光。遇到你,救了我也害了我,你让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无限希望,看到了灿烂前程,你的光辉就是灯塔,我就是远航的水手,但同时你的光辉也让我渺小,让我活在深深的嫉妒羡慕中,从见到你的那天起。”
  阿菲说:“为了一支烟你怎么可以这么贱。”
  董二胖愤怒了,他呵斥阿菲说:“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出卖灵魂的人吗?你们现在对我千夫所指,是因为你们没有诚实勇敢,你们不敢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我说出来了,发自肺腑的说出来了,为了表达我内心喷涌而出的感情,我彷徨过我纠结过我害怕过,但是我还是说了出来,因为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像他这样的人活在你身边,无时无刻的照耀着我,你说我还能做些什么,我只有对自己坦白,对真相虔诚,对现实挑战,为了我内心的空灵与纯净,上帝会宽恕我的,因为身边有这样优秀的人,他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我深深的知道。”
  “哎哎哎,差多不了,差不多了。”
  “不,还没完..”
  “哎,你这个人啊,就是太他娘的诚实了,这样在社会上迟早会吃亏的。”
  “没办法,天生的,注定的啊,你知道的也是了解我的,我只撒过一次慌,就在刚才我说你是上帝派来的,不,你不是,你就是我心中的上帝。”
  阿菲实在听不下去了说:“董二胖,你他娘的都贱流油了。”
  董二胖作歇斯底里状说:“你真可悲,你不懂的。”
  阿菲用手肘捅了捅我说:“就给他一支呗,在下去牙都要倒了。”
  我对董二胖说:“想抽烟不?”
  董二胖立马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跪在床上大喊:“大哥,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
  “可是我不想做小狗哦。”
  “就给我半支,就半支,半支不算。”
  “给就是给了,给了就是小狗,这跟数量没多大关系。”
  “那就不给啊。”
  “那你回去呀,我要休息了。”
  “我可以捡啊,我捡来的就不是你给我的啊。”
  “问题是我这房间也没掉烟在地上啊,就一些烟屁股,不嫌弃的话烟屁股还是有的。”
  “没掉可以掉啊。”
  “我这人很少掉东西,除掉过节操再就压根就没掉过其他东西了。”
  “你看哦,你的烟就在床头,你只要把床单稍稍抖一下烟就掉了”
  “抖一下?”
  “抖一下。”
  “哎哟,真是你真是机关算尽煞费苦心啊,不容易啊不容易。”
  “嘿嘿..嘿嘿...”
  “不过我真的不怎么掉东西。”
  “哥。”董二胖双手拉着我的胳膊使劲摇。
  阿菲咬着牙说:“你就掉一支嘛,还让人活不。”
  我对董二胖说:“那我试试,好吧。”
  “试试。”
  “来,试试。”我轻轻抖了抖床单,烟盒在床上跳了几下,并没有掉下去,董二胖眼睛死死的盯着烟盒,都要盯出火来了,我放下手中的被单说:“哎,抖的发冷了,这天气再抖几下就抖感冒了,还是睡吧。”
  “你在抖几下就好了。”
  “抖几下啊?”
  “对对,抖几下。”
  “我这盒烟都掉在地上了你准备捡几支呀?”
  “就捡一支。”
  “那你说捡一支,我就都一支呗,我还以为你要捡一盒呢,那我从盒子取出一支抖稍微抖几下掉下去了。”
  “也行,试试。”
  我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放在床沿上,抖了下床单,烟就掉在地上了,我说:“哎呀,董二胖你看,这掉了支烟。”
  董二胖惊讶说:“哎呀,真的呀。”然后夸张的蹲在那支香烟面前,双手捡起地上的香烟慢慢举起来,然后放在鼻子前用力的闻了一下,闭上眼做享受状。
  阿菲嘟哝了句:“俩傻逼。”
  那晚我掉了三次烟。
  第二天我昏昏沉沉的去网吧上班,扫地的时候看到电脑桌下掉有一支香烟我不由自主的说了句:“哎呀,看,这儿掉了支烟。”
  下午阿菲打来电话,但给我讲电话的是董二胖,董二胖告诉我他跟阿菲今天中午店里,发现店里又泛潮了,不过水不多只是地面比较湿,然后打电话给房东了,房东过来看了看也没找到泛潮的原因,后来打电话给管道工来看了看,那管道工说是墙体内的水管破了需要修理,房东就叫管道工把破的水管换掉,因为要破墙工程量比较大所以需要两天,他打电话就是把店里的情况及时告诉我。电话里我对董二胖说,我这边捡到一支烟,董二胖说晚上回去再战。
  我们一直在给难民刀打电话,但是他的电话一直都出于无法接通状态。我们几个人里面我想只有他自己是抱有能够挽回的幻想的,不过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能明白,对没吃过辣椒的人来说,你形容的再怎么对味,他永远都不会明白什么是辣味,我想难民刀也是时候体会体会感情生活里的辣味了,而且是哑巴吃辣椒,说不出来,但是心里比谁都明白那是个什么味儿。
  几天后一串陌生号码打到我电话上,是难民刀,他很平淡的告诉我他回家了,我旁敲侧击的问问他的感情问题,他都打太极般的避开了,我想他是不愿再谈的,我也没再问,但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成熟,董二胖却坚持说他的声音只不过是哭哑了,不过不管是何种原因都希望他能像我们在贫穷的日子里那般开心。同一天还接到了大明的电话,大明告诉我们他已经在深圳了,他告诉我们,活在深圳就像活在战争年代,因为每天的生活节奏都像打仗,我们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贫穷但是穷快活的和平年代。
2014/5/5 10:01:35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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