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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雾中第二十一章
  文 / 文刀三工
Chapter 21
  店里已经一个多星期都是放空状态了,我们每天之所以去开店,一方面是自我安慰式的职业操守,以致成了不明所以的等待,类似于荒诞的等待多戈,另一方面是是心里多多少少残存一些希望。省吃俭用的生活经费已经无法再维系下去了,已是身无分文的境地了,但是一向眷顾的上天此刻还不曾放弃我们,就在弹尽粮绝的那个晚上来了一群青年男女。店里只有我,大明和阿菲,董二胖不肯出门,难民刀网卡上还剩几块钱就窝在了网吧,进来的客人在靠近吧台的桌子上坐下,阿菲前去招呼他们,我和大明对望一眼,都看到彼此眼里喷出的兴奋火花,在一阵赔笑摇头点头后阿菲拿着酒水单过来我们身边,对我们说:“半打啤酒,一支好的红酒。”
  店里就只剩一种不好卖的啤酒了,没有余地选择的拿了半打啤酒,在仅剩的几支红酒中挑了一支包装最好看的给他们起开,他们倒是很好说话,也计较些什么,我想这是阿菲事先就跟他们说好了的。他们几个人开心的聊着,笑着,喝着,还叫我们也过去一起喝,大明和阿菲过去陪他们喝,大明是个比董二胖更能口吐莲花的人,阿菲也是个豪爽性格,所以他们围在一起聊的很开心,差不多一个小时,他们其中的一位走到我跟前,问我:“你们这儿可以唱歌吗?”
  “可以。”
  “那给我点首歌吧。”
  “行!你说歌名吧,我帮你找找看。”
  他说了一个我从来没听过的歌名,我在电脑里面找了一番,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仅有的一个资源,我将麦克忐忑地递给他,因为我害怕听到一些类似《伤不起》的网络神经曲,我及其厌恶这类‘非主流’歌曲,因为他给我的歌名已经很‘非主流’了,一阵欠揍后,那人很有范儿的将麦克拿到嘴边开始唱起来,虽然我不记得是什么歌了,旋律也完全没有了影响,总之是首不容易让人记住的歌,歌曲整个都很平淡没有让人记住的亮点,但是歌手的声音确实还不错,至少在现实生活中,我身边没有一个人能唱的那么好。一曲唱毕,下面几个人包括阿菲和大明都鼓起了掌,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我双手接过。
  他说:“这是我的名片,我是个正在筹备专辑的歌手,今晚没事出来和朋友走走,走到这儿了觉得还蛮有意思,就进来坐坐,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来,也别忘了以后多给点关注。”
  我忙说:“有幸能给几位服务,我会关注你的,唱的真的不错,希望你日后能大红大紫,别忘回来坐坐,到时给个合影签个名啥的,裱起来挂在墙上,定是镇店之宝,那就托你的福了。”
  他拱了拱手说:“借你吉言,借你吉言。”,他又回到了他朋友之间,我拿起名片看了看,‘歌手xx’,我真的记不起那人的名字了,甚至连他的名字是几个字都不记得了,当时只惦记着他们结账时候的钞票。后来我问起大明和阿菲记不记得那人唱的是什么歌?他们两个摇头,我再问那人叫什么名字是否记得,他们依旧摇头,我追问是否记得他给了一张名片,他们都说没见过,我找遍了店里和我的衣兜也在没见过那张名片,我一直怀疑那天那几个人到底是否来过,他们的长相为何我一点都没记住,我只记得那天他们给的人民币上面毛爷爷鲜红的面孔,两百块酒水钱,和一百块钱小费,那是我们开店以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收到小费。那晚怀揣着300块钱比身上兜着金砖还有底气,阿菲有计划的买了一些柴米油盐的生活必须品,剩下的钱买了一条软白,这也是我们四个人的生活必须品,剩下不多的钱就由我保管着。
  有了钱当然就要去玩游戏了。那拨客人走后,我们迫不及待的关了门,等他们前脚踏出店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关灯断电了。那晚阿菲的同学叫她去吃火锅,我就和大明去了网吧,找到难民刀,同时在难民刀旁边的角落找到套中人董二胖,我豪气的从衣服里抽出一条软白,摔在他俩面前,他俩顿时惊呆,然后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有一种一掷千金的霸气感觉,难民刀直扇我的屁股,诡异的笑着说:“狗日的,你行,你行。”
  我说:“随便抽。”
  大明说:“分了吧。”
  我说:“凭什么跟他们分,大明我俩分就得了呗。”
  大明说:“我看行。”
  董二胖立马说:“少侠,留条活路。”
  难民刀抢过香烟说:“日,都我的。”
  已经有很多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了,看着被一条软白弄得大惊小怪的我们,我们已经是没心没肺的活着了,再说目前我们面临的窘况也算是本色行为了,因此我们完全没顾忌周边异样的眼光,我们抢着闹着。最终我们还是将香烟打开分了,一人两包,剩下的两包就大家一起抽。
  当我们骑着车回家的时候,阿菲已经到家了,在给我们煮饭,董二胖的大波女友也过来了,像董二胖平日一样裹着被子我在沙发里。我们刚一到家,阿菲就从厨房里端出一盆热乎乎的红薯,我们在网吧打游戏完全感觉不到饥饿,但是此刻闻到食物的香气,饥肠辘辘的我们一哄而上,左手拿右手抢的战斗起来,嘴巴在左右开弓的攻势下完全没有说话的空间,一阵狼吞虎咽后,我们四个人,个个哽的伸长脖子,像觅食的鹅一样找水喝。
  我吃饱后问阿菲:“红薯哪儿来的?”
  阿菲说:“朋友给的呀。”
  我说:“你同学还有种红薯的?”
  阿菲说:“我朋友跟我一样也住在外面,她租房子的旁边有块菜地,里面种满了红薯,就顺了些回去,今晚去她那儿吃火锅,我看到了就拿了几个回来。”
  我说:“又是偷的。”
  阿菲说:“借的,借的。”
  我说:“那我们也可以去借点呀,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几个人都说好。
  我问董二胖:“你上次偷红薯的那地方还记得不?”
  董二胖说:“记是记得,但是蛮远的。”
  我说:“我们有K粉呀。”
  董二胖说:“这么冷的天骑那么远,我是受不了。”
  我说:“受不了也得去,吃你就受得了。”
  大明说:“去,怎么能不去,想饿死就别去,现在开始要更加省吃俭用,有资源就要利用呀。”
  董二胖说:“去去去。”
  于是我和董二胖起身准备去借红薯,董二胖拾起上次他扛红薯回来的蛇皮袋,董二胖的大波女友说:“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嘛。”
  难民刀说:“你男人死不了的。”
  董二胖的女友横了难民刀一眼,难民刀也藐了她一眼,两个人互看不惯的不再说话。
  阿菲说:“速去速回,回来等你们吃面条呢。”
  我说:“等我们凯旋归来。”
  我和董二胖来到楼下取车,在骑车的问题上我们发生了分歧,他死活不肯骑车,我又不知道路,他说可以告诉我怎么走,我就推脱骑车时候风大根本听不听出,其实最主要的我想他骑车坐在前面可以挡风,他那身板坐在我前面就像门板一样,可以让我少受这寒风肆虐。最终还是达成了一致,去的时候他骑,回来的时候我骑。我们骑车出发,绕过了高架桥,上了高速,我说骑着小绵羊上高速会不会太扯淡了,他说这条高速不怎么忙,车特别少,现在又这么晚,车就更少,我们可以好好飚一把了。在刚上高速的时候董二胖将K粉停了下来,对我说:“把衣服什么的都扣紧了,这风吹起来就跟刀割似的。”,董二胖便自顾自的拉扯衣服,将棉衣上的帽子戴在头上,将下巴下面的绳子勒紧,整张肥硕的脸就装在了帽子里,眼睛嘴巴鼻子就如狗不理包子的褶子一样被拧在了一起,我棉衣没有帽子,不过里面穿了件卫衣,学着他的样将帽子扣在了头上,两人准备妥当,坐稳双脚离地,K粉开始喧嚣起来。董二胖油门越拧越高,K粉发疯般的狂叫着,K粉的声音在夜里像一把尖刀一样撕开了一切势不可挡,速度随着K粉的叫声也越来越快,风浑身带刺的往身上打,越逼越紧,唯一比这风更利的就是K粉的叫声了。不到一分钟鼻涕就像流水一般从鼻孔里顺流直下,我顺势收缩了身子,将头埋在董二胖身后,看着黑色的公路像风吹动的丝绸,微微起伏,不时有白线一闪而过。在我甩了几把鼻涕以后,我的视野里微微的有一束光晕染在黑色的公路上,而且越来越清晰,我瑟缩这抬起头看到远方有两盏明亮的大灯在与我们慢慢靠近,片刻前面传来与K粉尖锐完全不一样的大挂车的汽笛声,嘟....浑厚悠长,后知后觉的我这才发现我们在逆行,我们骑着小绵羊在高速上逆行。
  我坐在后面侧着头大喊:“董二胖,你他娘的逆行啊。”
  “我知道”,风把他的声音扯变了形。 
  “我..”,操字喊出口就被自己的鼻涕给咽回去了。
  “红薯田就在公路这边,高速不好调头。”董二胖的声音是从他帽子里发出的,虽然也不甚清楚但是好歹弄捕捉他话的意思。
  大挂车像头愤怒的公牛一样,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我甩头看打开车,大卡车的尾灯一闪闪的远去,兴许他以后在跟别人闲谈的时候,会说起自己在高速上看到了两个骑摩托车逆行的人,我们也会在这段高速逆行桥段的描述中提及与我们擦身而过的大挂车。这就是故事的来源,因为某些机缘巧合让陌生成了关于遥远的谈资,虽然这些遥远的谈资,不会改变某个人生活,但是这些谈资确确实实的存在过,这就故事本身的雏形,因此每天不经意的擦身而过,兴许都会成为未来某个时候的故事。
  风从我卫衣帽子下端空起来的地方源源不断的往里灌,胸口就像贴了一块冰似的,接下去就是肚子,后背。我的卫衣帽子没办法像董二胖那样捆紧,与其帽子像个瓢一样舀着风往身上倒,不如将帽子放下,但是将帽子放下了脸上又会受不了,不过权衡利弊之下我还是将帽子放了下来,放下来吹的是脸,不放下来吹的是整个身子。帽子刚一放下来,脸上就像被打磨用的砂纸摩擦一样生疼,鼻涕掉的就更快了,往往还没掉下来就被风从鼻尖硬生生的改变了航道,脱离了地心引力直奔耳根。我双手插兜,双腿紧夹K粉,尽量的没着头,顶在董二胖宽厚的后背。
  公路上果然没什么车,K粉的叫声和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衣服声在黑夜的黑色公路上与我们一起狂奔。K粉已经到达他的极速了,我没着头风被董二胖宽厚的身躯挡了不少,鼻涕不再那么杂乱无章,已经能长长的从鼻子上摇摇曳曳的往下坠了,但是风是没有规则的,风向稍有变化,鼻涕便会顺丰摔在我的身上,下巴脖子的地方已经几次中招了,于是每当鼻涕拉长在没坠下之前,我都用手接住顺便抹一把鼻子,然后擦在董二胖肩膀处。董二胖在前面吼道:“干嘛?”
  “骑你的车。”
  顶着风我经意间的抬头,K粉带着我和董二胖正穿梭在一段被两座山夹在中间的弯道路段,就像一条长长的水渠,我和董二胖就在这条黑色的水渠里飞速的往前漂流。K粉的咆哮声被两边的黑山阻挡再弹回,与刺骨的寒风纠缠,K粉奋力的跑着,公路渐渐被拉直,山头冒出半边月亮,清冷皎洁,K粉像追逐月亮的黑暗侠士带着我们往月亮方向狂奔,但是我脑子一片混乱,K粉的咆哮声,猎猎风声都在我耳边消失,我坠落在一个没有边际的结界,眼前飞逝的一切像动画一样一帧帧穿梭飞逝,我发现这场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随着K粉往前飞奔那种感觉愈加强烈。K粉终于将整条公路都拉直了,一轮清冷明月出现在公路的尽头。没有征兆的我想起了雾,接下来会起雾。
  我们迎着月亮继续飞奔,月光像冰一样将风镇的更加刺骨。
  我突然开口喊道:“梦,我做了个梦。”
  董二胖显然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略微偏头喊道:“什么?”
  我吼道:“我做了个一模一样的梦。”
  “什么。”
  “要起雾了。”
  “就快到了。”
  我们对话没有在一个频道上,这样的场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的似曾相识,我来过这儿,梦里来过这儿。我和董二胖两人都无话,渐渐的我回到了寒意侵体的现实,没有山的围挡,K粉的声音不再那么尖锐刺耳,但风声依旧猎猎作响,吸收了月光的寒意显得更加刺骨。几分钟后路面开始腾起了白雾,倒是不浓,月光能透过薄薄的雾,我更加确信我梦见的地方就是这里。
  K粉继续飞奔,雾气渐渐变浓起来,落在身上便是粒粒水珠,董二胖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我们像闪电一样在雾里闪烁,我开始变得紧张起来,本来插在兜里的双手已经毫无意识紧紧的抓住了董二胖身体两侧的棉衣,脸上已经被雾气淋湿,但还没到往下淌的地步,只是感觉被喷了一层水雾,但我知道继续这样下去水雾会变成水珠,水珠会变大汇集,终会像水一样淌下来。我要告诉董二胖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告诉他雾会浓到如白色乳液,我们会被缠在浓雾中,月光会像六月的烈日一样耀眼,我们会在天堂路口般的光影中消失,我要告诉他,但是我没有开口,我想这是我的一个心结,我要冲破他,看看浓雾尽头那耀眼光芒到底是什么?我们会去哪里?我埋下头,顶在董二胖么后背,我分明听到了剧烈的心跳声,只是分不清楚是董二胖的还是我的,我死死抓着董二胖,K粉带着我们亡命天涯。
  耳边传来一声常常的汽笛鸣叫声,我应声抬头,在雾中有一束橘黄的灯光向我们靠近,我顿时愈加紧张起来,呼吸都变得困难,对面的灯光愈来愈加强烈,有一种冲破浓雾的气势,这一次我很确定的感觉到了自己那剧烈跳动的心脏,我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越来越短促,对面的灯光越来越近,几乎要将我们完全淹没,但是K粉像不服输的斗士一样迎头直上,对面的光已经不再昏黄,变的明晃刺眼而富有力量,强烈的光完全将我们淹没起来,汽笛声再一次沉闷的吼起,像发自地底,我屏住呼吸埋下头顶在董二胖后背,恐惧而又期待的等待着那不明所以的一刹那。
  突然一个急刹车,我头上吃劲,耳边听到‘嘶嘶’像扯胶带的声音由近及远。
  董二胖说:“到了。”
  我抬起头,回头看到一辆大挂科闪着防雾灯远去,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像是躲过生死一劫一般轻松,我脚落地,发现路面已经被雾打湿,我说:“到了?”
  “到了,冷死了,他娘的。”,董二胖不断对着手哈气,露出的面积不大的脸已经湿漉漉了。
  “速战速决,冷。”
  董二胖放下棉衣帽子,用手搓着脸,说:“他娘的脸再不活动下就要面瘫了。”
  “哪儿呢?”
  “公路下边,翻过这护栏,下去个二三十米就是了。”
  “那走啊。”
  “我看着车,你下去扒就可以了。”说着从K粉坐骑下的置物箱里拿出先前放进去的蛇皮袋,“喏,给你,在旁边找一根木棍,把红薯藤扯掉后,用木棍扒,土很松,很好扒的。”
  “我操,这是高速公路,附近有没人家,再说这个点了,谁他妈还会再来,车有什么好看的。”
  “总得有个人看着呀,快去快去,你灵活点。”
  董二胖拿出一支烟递给我,自己也叼上一支,瑟瑟发抖的开始点烟,打火机在他手上笨拙的响了几次,才点燃,我的手同样被冻的迟缓笨拙,废了很大劲才点燃一支烟,我俩深深的吸上一口,长长的吐出来,我发现自己拿烟的手在不停的抖,牙齿也磕的直响。
  董二胖说:“这烟救命啊,操,这么大的雾,冷死人了。”
  “对,救命。”
  我快速的抽完一支烟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拿过董二胖手中的蛇皮袋,纵身一跃跨过了高速公路路肩上的护栏,我顺着坡度的陡式将身体重心放低滑了下去,下面果然有一片面积不大的地。月光下地里有翻开的黄土,也有葱葱郁郁的绿色,我穿过地边的茅草丛,走进地里,开始寻找红薯,从地的这头找到那头也没看到红薯的踪影。
  我对着路面上的董二胖轻声喊道:“红薯在哪儿啊?好像没有。”
  “什么?”,显然董二胖没听见我在说什么。
  我加大分呗喊道:“这儿没红薯,在哪边?”
  “你要死呀,偷东西还这么大声。”
  “哪边?”
  “你左边,声音小点,大哥。”
  我走向地的左边,但是确实没看到红薯的踪迹,倒是有一片翻过的黄土地,我心道,被主人家全收了。
  “没了,全收了。”
  “那你旁边是些什么?”
  “不知道,菜吧。”
  “看看有什么能带回去吃的不。”
  我蹲下来,才注意到到这块地分为三小块,一块种着红薯,也就是董二胖说的最左边,中间一块最小种着一些葱蒜,右边则是一块萝卜地。我蹲下来拔了些葱蒜,去到右边的萝卜地,萝卜苗长的很好,葱葱郁郁一整片,在月色下一片墨绿,与周边枯黄的茅草丛形成鲜明对比。我拔出一根,土质很松,显然土壤很肥沃,但是罗比应该还在张苗期,萝卜倒是很小,但是既然来了总不能只拔几根葱蒜吧,那K粉烧的油都足够买几捆葱蒜了。我挑着苗势最好的拔,我用旁边枯黄的茅草将葱蒜和萝卜分成三捆,绑牢扔上斜坡,我迅速的爬上斜坡,拾起斜坡上的战利品,在往上扔,如是两次,我便爬上了公路,爬上公路我才发现捆头的皮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茅草扯掉了,同时也发现董二胖不见了,我便喊了声:“董二胖?”
  “叫什么叫?我们是在偷东西,你低调点行不行?”董二胖从K粉的另一侧站起来。
  “你在干嘛?蹲在地上暖和些吗?”
  “排气管是热的,现在手暖和多了。”
  “我操,这也行,你看你脸上都被排气管抹黑了。”
  “哪儿呢?”
  我在他脸上随意一指,董二胖用手去擦,脸上顿时有了一条黑印。
  我说:“好了好了,就一点点,没了。”
  “没红薯你都弄到了点啥好东西。”
  我怕指了指地上的三捆战利品,董二胖说:“就一些叶子?”
  “萝卜。看清楚,萝卜。”
  董二胖扒拉了几下,扯出一条萝卜说:“这也算是萝卜,还没我鸡巴大,估计萝卜味儿都没长出来。”
  我说:“要不你再下去看看?”
  “算了,有总胜无吧,还要这些萝卜叶子干嘛?纠掉,把这下小牙签放进袋子就好了,省的占地方。”
  “你知道个鸡巴,这叶子很嫩,回去可以做成酸菜,很好吃的,一看就知道是没做过饭的人,走,回吧。”
  “靠,这么冷,他娘就这么点收获。”
  “路上再看看呗,有的话再下手。”
  “这只能这样了。”
  我将战利品放好,说:“走。”
  “排气管还是热乎的,你要不要热一下手。”
  “走吧,冷死了。”
  “你干嘛?你骑呀,说好的回去你骑的。”
  “你这倒是记得清楚,上车,走。”
  回去的路上,一直背着月光,影子总是在我们无法超越的前方,我对董二胖说:“这地方我来过。”
  “什么时候。”
  “很早。”
  “你和谁来这儿的。”
  “我一个人。”
  “来干嘛?”
  “我不知道。”
  “操。”
  “我梦里来过。”
  “我梦里上过范冰冰。”
  “我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
  我笑了起来,便不再说话,公路上车不多,几乎就只K粉在宽阔的路面横行,我将油门拧到了头,K粉飞速前进,后视镜里,山慢慢后退,最终影没在夜里,在月光下变成镶边的丘阜。湿润的头发像沾了水的藤条随风乱飞,不时打在脸上,眼睛里,带来一阵阵刺痛感,但是一路狂飙的感觉完全盖过了其他任何感受。
  生路天远,熟路咫尺,是一种感觉,回来用时跟去时差不多,但是就是感觉近了很多。
  我们从寒冷孤寂开进了灯火阑珊的边缘。
  下桥的时候,董二胖拍了拍我说:“你看桥下,那么多菜地,我们去的时候都没注意,要早知道这儿有这么多菜地,还跑去那么远干嘛。”
  我减速靠边,往下看,果然桥下有很多菜地。我和董二胖四目相接便都懂了相互间的意思,于是我们便骑车下桥直奔目的地。
  有时候还真是太过在意目标反而错过身边无数美好。
  辣椒是我的最爱,已经是嗜辣成性,无辣不欢地步了。所以首先入我法眼的便是一块辣椒地,辣椒已经经过霜冻,长势缓慢,辣椒树苗也无精打采的在月光下随风摇曳,辣椒最大不过小指,虽然经过霜冻的辣椒长势缓慢,个头不大,长相也扭七拐八,但是辣味儿更重,就得益于辣椒缓慢的长势,辣味积累时间够长,时间慢慢沉淀起来的辣味远比短期成熟的辣椒浓。于是我将车停在那片辣椒地旁边,跳进辣椒接着余光摸索着摘辣椒,董二胖则跳进另一块地。我将摘下的辣椒,往衣服口袋里塞,刚塞满一只衣服口袋董二胖便在旁边低声叫我了,我懒得理他,董二胖也就没再说话,跨坐在K粉身上抽烟,当我塞满第二只口袋的时候,远处射来两束车灯,车顶还闪烁着警灯,我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停K粉的水泥小道,车越来越近,董二胖已经有些慌了,使劲问我要车钥匙,赶紧跑路,我心里也很慌乱,但是没至于像董二胖那样满脸恐慌,于是我双手撑着膝盖,做呕吐状,迎面开来的车越来越近,放慢了速度,在我们身边停下,果然是辆警车,我心里想不会吧,偷个辣椒还出动警车了,但是真的被抓住了那也只能认了,所以我继续佯装呕吐,进退两难的地步只得硬着头皮撑下去了,剩下的就只能看董二胖的了。警车停车下但是没有人下车,车窗摇下一个警察伸出头来问:“这大晚上,干嘛呢?”
董二胖说:“哥们喝醉了。”
我故意将干呕的声音提高。
“喝醉了还骑车?”
“我没喝,我是来接他的。”
“大晚上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警车便扬长而去,董二胖长长舒了口气,说:“操,我还以为来抓我们的,吓死老子了,日。”
“你还不傻哦,说谎都不带脸红的。”
“这大晚上还能看出我脸红了啊。”
“你这功夫实在你媳妇面前练就出来的吧。”
“废话少说快回去吧。”
“我日,这点辣椒一两顿就吃完了,你都偷了些什么?”
“有一两顿吃就不错了,别太贪了,我在地里拔了几棵白菜。”
“你倒是指着方便快捷的东西偷。”
“那还不成坐下来慢慢偷啊,快,快,回去,别待会儿真的被抓了。”
“急个毛,你要对得起K粉烧的油钱啊。”
说完不等董二胖开口便有跳进了辣椒地,直到我将卫衣帽子填满辣椒后才从辣椒地走出来,期间董二胖不止一次的催促我快点。
  我跨上摩托车,董二胖还在抱怨,:“以后老子不跟你出来偷菜了,日,你太猛了。”
  “是你太紧张了。”
  K粉再次载着我们出发,当我们再一次上桥董二胖坐在后面放肆的大喊起来,很是畅快,我也准备开口喊出内心的兴奋,但是刚一开口一阵风便将我的喊声硬生生的给憋回去了,于是我岂是轻易就会放弃之徒,低下头跟着董二胖大喊,K粉高速行驶,像我们的心情一样它奔驰的更为畅快,下桥的时候我再次低头高喊的时候,车身摇晃了几下,董二胖死死的抱住我的腰,我稳住车身,董二胖歇斯底里的喊:“找死呀。”
  “你死不了。”
  “呕吼....”
  “呕吼...”
  不到十分钟我们便进了小区,小区里的狗像打了鸡血般吠叫起来,我和董二胖知趣的将K粉熄火,拖着车往家走。
  到家的时候已是两点了多了,就只剩阿菲一个人裹着被子我在沙发里等我们。阿菲开到我们俩狼狈的归来,马上给我们到了两杯热水递给我们,听见动静董二胖的女友奇迹般的最先走出房间。
  董二胖的女友披着被子眯着眼说:“董二胖,你脸上怎么好大一块黑啊?”
  “哪儿呢?”
  “这儿。”董二胖他女友在董二胖上脸上一点。
  董二胖边用手去抹,没想到脸上更黑了。
  董二胖的女友说:“你手上怎么了?”
  “怎么怎么了?”
  “你看看你手上。”
  董二胖翻开手掌一看满手全是黑的,董二胖说了句:“我日。”
  董二胖的女友又尖声的说了句:“你背上衣服都沾了些什么?像鼻涕样的。”
  董二胖不耐烦的说:“哎呀,别管那么多,现在冷的要死,先洗洗再说。”
  董二胖女友马上说:“那我去睡了。”便操着极快的小碎步进来房间。阿菲便去厨房那热水瓶给我们到洗脚水。这时大明披着被子,难民刀套着睡袋像僵尸一般蹦了出来。
  难民刀说:“二胖,你演包公啊。”
  董二胖没理他,大明问:“都有啥收获。”
  我说:“收获颇丰。”
  大明说:“看看你们的战利品。”
  董二胖指了指放在墙根下的蛇皮袋,大明将袋子倒过来,将我们偷来的菜全部倒在地上,大明一只手握着被角,一只手翻了翻,说:“白菜,萝卜,葱,蒜,还不错还不错,就是这萝卜太小了吧,现在就拔了,可惜了。”
  难民刀调到大明身前看了看说:“这也是萝卜啊,还没我鸡巴大。”
  我说:“那你跟董二胖鸡巴差不多大呀。”
  阿菲给我和董二胖各端来一盆热水泡脚,我说:“告诉你们,真爽,那感觉爽死了,过瘾。”
  董二胖边脱袜子边说:“爽鸡巴,冷死我了,他太贪了,喊都喊不听。”
  我马上说:“哦,差点忘了,好东西在我身上呢。”于是将两只口袋掏空,掏出很多辣椒。
  大明说:“这也行。”
  我说:“重点不在这儿,重点在这儿呢。”,我俯身低头将卫衣帽子里的辣椒全部倒在了地上,辣椒像有了生命一般蹦了一地。
  难民刀说:“我操。”
  大明说:“日,你会是把别人种的辣椒全给摘了吧。”
  董二胖哟呵呵的泡着脚说:“差不多。”
  大明说:“董二胖你就偷的是那几样啊。”
  董二胖指了指了那几棵白菜说:“那白菜都是我偷来的。”
  阿菲说:“偷偷偷,多难听,借好不好,借。”
  董二胖马上改口说:“对对,那几棵白菜都是我借来的。”
  大明说:“你胆子也太小了吧,别慌,偷东西要淡定。”
  董二胖说:“说的你很有经验似的。”
  大明说:“我日,小时候经常偷我爸的烟抽。”
  难民刀说:“狗日的,明天主人家发现会疯。”
  大明说:“借了这么多菜,这几天菜倒是不用买了。”
  我说:“那个萝卜菜我们可以做水酸菜,你吃过吧,好吃的死。”
  大明说:“日,那肯定吃过啊,冬天酸菜炖肉,那是神仙日子。”
  我说:“行家。”
  阿菲拿了一条干毛巾给我擦头发说:“所泡会儿,去去寒气,我给你们还烧有水。”
  我们抽着烟侃了很久,换了三次水,才去睡觉,那晚我睡的很踏实,说不出的开心,甚至是一种无以名状的幸福,一夜无梦,知道第二天下午才醒来,睁眼的时候一阵酸涩焦灼,阿菲看了看我的眼睛说:“发炎了。”我照了照静子,果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红的可怕。
  我眼睛发炎,董二胖他们一口咬定我看了阿菲身上某些私密部位,我没过多的解释,我床下的尿瓶已经开始放不下了,所以出门若是想起来了便会带一两个尿瓶子下去扔掉。大明买了个小塑料桶,将偷来的萝卜苗连着萝卜洗净,过一遍开水放进桶里制成了水酸菜,他一天揭三次桶盖闻他制作的酸菜是否好了。董二胖几乎不再出门,而他的女友几乎已经和他住下了,他们俩依旧是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难民刀依旧跟她没什么话说。阿菲看我们这种得过且过并且每天都面临断粮的情况,她已经开始在找兼职了。店依旧在开着,但是不再是每天都去开门,隔三差五的去碰运气,偶尔也会收获几天的生活费,所以生活像癌症晚期一样苟延残喘着,我们的集体活动去上网吧上网也不再是每晚必去,哪天心血来潮我们便也会不顾一切的冲到网吧淋漓尽致的杀上几盘,取而代之最常打发时间的游戏便是打扑克,输了就跳蛙跳,从客厅蛙跳到天台,最初几天我们几个人无不扶墙进扶墙出,以致后来跳个十几组蛙跳都不成问题了。大明说,虽然我们生活上营养跟不上,但是坚持锻炼,还是会有好的体魄的。
2014/3/31 15:35:03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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