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其实让难民刀送大明回去是极度错误的,确切的说,让难民刀或是董二胖送大明回去都是错误的,这样的错误究其根源是我对难民刀的信任和对大明的无知造成的。
当我们打烊后,董二胖将她女朋友送回了宿舍,因为他受不了奇葩组合不能‘骑’‘趴’。回到家,客厅里放着的灰黄色的大背包让我想起家里来了一个新朋友,但当时我完全忽略了一个看似不痛不痒的问题,那就是只有三间房,那么大明跟谁睡?我之所以忽略是因为我感觉这件事从一开始就离我比较远,毕竟大明不是我的朋友,而事实我错了,错的很离谱,因为我身处的这个环境圈子,就注定了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回到家,董二胖将K粉的钥匙往客厅上的桌子上一扔,没有表现出平日争抢沙发激动,因为家里客厅只有一个单人坐的沙发,皮虽然没破,但是已经坐的褪了色,从沙发背后的皮子颜色看来应该是红褐色,但是从屁股坐的地方到扶手的地方形成了从屎黄色到深黄色的一个渐变,除了沙发都是塑料硬座了。董二胖在家里唯一钟爱的东西就是这个有些年头的沙发,屁股换了一茬又一茬,它也许接受过小屁股大屁股尖屁股圆屁股等各种屁股,但是这些屁股对它的钟爱都抵不过董二胖那肥大的屁股,它风年残烛般的晚年也算是遇到了自己的知己。董二胖今儿出乎意料的没有强沙发,而是自觉的在一张塑料登上坐下,笑着抽着烟,难民刀似乎开心的卷发都在抖动,坐在凳子上,连自己钟爱的娱乐项目抠脚皮都忘记了,对于这样的反常,我没有任何察觉,我或许是个后知后觉的人。我全身心放松我在沙发里,像一滩没有骨头的血肉,享受一支香烟,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董二胖看了看难民刀,难民刀看了看董二胖,两人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提,他们贱贱的开心,完全将我排除在外,看着他们看彼此间的眼神,总感觉他们之间犯了伊甸园里夏娃与亚当的错误,因为他们之间鲜有这样眼神交流。
我说:“你们说吧,不关做出什么样的不伦的事,我都不会怪你们,只是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懂得什么事责任,你们好自为之就好”
难民刀只是笑,一贯风格的贱笑,有时候让我怀疑的是,不关什么样模式的笑在他那儿永远只有一种内容的笑,那就是贱笑,可能与他的长相有关,只有那样解释,才能说得通他那一尘不变的笑容。
董二胖说:“别怪我们就好”
我低着头常常吐了一口烟,看着烟柱由深变淡,在脚下消失不见,说:“我准备好了”
董二胖说:“事情要追溯到高中时候”
我说:“还是个历史遗留问题,怪我这么久都没觉察出来啊”
董二胖说:“今晚可能要委屈你了”
我说:“没事,你们动静小一些就是”
董二胖说:“事情是这样的,大明,高中的时候我们是同班同学,住在同一间宿舍,就是跟他住在一起的时候我发现了他一个很,很,很,怎么说呢,很暴力的习惯吧”
我说:“此话怎讲?”
难民刀,莫名的兴奋了起来,眉毛痉挛般的上挑,似乎是在期待某种高潮。
董二胖说:“有一次宿舍几哥们打牌到深夜,但是那次大明没有参与,早早就睡了,有一哥们看他睡得那么香,于是决定整他一下,你知道的这是宿舍最低级的恶作剧,可是就是这么低级的恶作剧,却遭到了最高级别的回应,那哥们俯身在大明身边用头发丝挠大明耳朵,围观的几个哥们准备看大明辗转反侧梦中呓语呻吟,可是头发丝挠大明的第一下,就给予了那哥们以回应,之间大明反手就是一个后摆拳,那哥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鼻子就已经在滴血了,整个人就跟刚刚被雷劈了似的,不明所以,最初反应过来的围观的人,当时我也在场,那速度真的是电光火石之间的,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大明已经翻了个身继续在睡觉,只剩那哥们滴着鼻血在宿舍静的出奇的宿舍里凌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一个哥们首先说话了,叫流鼻血的那哥们去洗洗,当时我们都觉得大明是故意的,觉得大明这人脾气太差,玩不起,但是平时硬是没觉得,难道是心情不好,失恋了?大家都在揣测,等那流鼻血的哥们抬着头回到宿舍的时候,我们还是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
我说:“我要是那哥们我就跟他拼了”
难民刀嘿嘿嘿的笑着。
董二胖继续说:“那哥们心情郁闷至极,对着大明说,‘你他妈什么意思’,大明似装逼装的很深沉,连动都没动一下,‘我问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开不起玩笑是吧’那哥们抬着头对着摇头晃脑的电风扇又重复了一遍,大明依然静如磐石,没有丝毫反应,我当时跟大明走的最近,是无话不说的朋友,我觉得他不可能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便走到大明传遍,拍了拍大明,没想到大明又是一拳,还好不是打在脸上,不然我这英俊的脸庞估计今日又是另一番模样,拳头落在我大腿上,幸好当时我的地盘已经有些实力了,但是突如其来的一次,真他妈痛,他用的都是暗劲,下狠手的那种,众人又是一愣,但是马上我就明白了些什么。我告诉大家大明晚上睡觉肯定开启了自我保护系统,只要有人触犯到他的身体,后果必然是严重的,大家将信将疑,但是没有一个人再愿意上去叫醒他,因为这要是真的吃亏了那就白吃了,说不定还会打成白痴,流鼻血那哥们气不过,硬是要将事情弄个明白,当然见了红的代价也应该值得起一个结果。于是我想了一个方法,我将斜立在走廊墙壁上的撑衣杆拿了进来,众人都觉得这是个可行的办法”
董二胖的描述很有画面感,听到这儿我脑海里可以清晰的看到董二胖拿着撑衣杆,跟同宿舍的一群乌合之众,穿着各色三角裤,猥琐的向大明靠近,就像一群原土著民,合围一只落入陷阱的野兽,感觉胜券在握,但内心又怵野兽嗜血的本性,所以显得有些亦步亦趋,这也完全符合董二胖那猥琐的人物形象。
董二胖抽着烟,津津有味的回忆着,:“我隔着老远,用撑衣杆戳大明,大明的手在空中胡乱的舞了几下,只有挨过的人知道,那每一挥舞都是用生命的力量来完成的,大家都哄笑起来,抬着头的那哥们,好奇的问着我们发生了什么,他抬着头给了自己一个世界,于是不便打扰,没人理他,我有用力戳了几下,大明翻了翻身,然后猛地的做起来,当时在想他梦游怎么办,杀红了眼怎么办,他可是激战正酣啊。大明摸索着穿其拖鞋,揉着眼睛下床,往宿舍门口走,突然发现他面前不远处蹲着一群人,他吓了一跳,我们也吓了一跳,他问我们干什么,问我戳他干什么,我指了指独自举头的那哥们,大明看到他与众不同的造型,便问起缘由,我告诉他整个过程,他打死不承认,说自己根本就没睡着,还听见我们在打牌呢,但是我身后那一双双默默支持我的眼睛,还有那抬着他那高傲头颅哥们的声援,让一个打鼾的人承认打鼾是很不容易的,更何况让一个打人的人承认打人,于是大明只得相信了。大明的瞌睡也退去不少,然后向埃他拳头导致流血事件的当事人道歉,那个本委屈的眼泪夹着鼻涕混着鼻血汩汩的往下飙,于是鉴于那次事件以后,我们都没有人敢靠近熟睡的大明,或是叫他起床。因为这件事,在以后的生活中我无意识的注意大明睡觉时候的状态,总感觉他睡觉从来都不安稳,手脚总是不安稳,我想他天生就是个拳击手,因此我们都有个教训,不管出于何种条件下都不会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听到这儿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我对着难民刀说:“这么说来,此事你也知道咯”
难民刀说:“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肯定知道啊,那时候两个人玩的特别好,小学时候总是喜欢要小伙伴儿来家里过夜,我经常跟小明睡在一起,那时候无缘无故的挨过他不少拳头,第一次挨他拳头的时候,导致了我们友谊整整断了一个星期,大明后来拿着整整两包冰袋才弥补了那段友谊”
我说:“罪恶的两包冰袋,如果能回去大明肯定不会那么傻了”
难民刀说:“挨过他拳头的人不少,都是无缘无故的,还没处说理,哎,曾经惨不忍睹的是,他的一个朋友的眼睛被他一个摆拳打成皮蛋”
然后董二胖跟难民刀两个人贱笑起来,从他们少有的默契中我感觉到此中必有蹊跷,我没有元芳,只有自己揣测,我大致明白了他们两个人干了些什么,但是还是天真的问他们,:“你们跟我说这个,所以呢?”我摊开双手,期待着会有出乎意料的回答。
董二胖说:“我们做了个艰难的决定,那就是我们把大明安排在你房间睡下了”
难民刀说:“见谅见谅”
我说:“你妈个逼的,老子跟他熟都不熟,又不是老子的朋友,凭什么把他安排在我房间?”
难民刀说:“因为你不知道啊”
我说:“日你妈,我不知道就放我房间,那你他妈的还跟我说那么多关于他睡觉打人的事”
董二胖说:“一是为了阐述我们这么做的原因,二是也给你提前打个预防针,你这么帅,千万要保护好脸”
我说:“妈啦个逼的,你们不是人”
董二胖说:“其实也没那么恐怖啦,你的床有那么大,离他远点就是了,你不是有两床盖的被子嘛,刚好你们一人一床,没事的”
我说:“那你他妈的你怎么不把他安排在你房间啊,你跟他睡啊?”
董二胖说:“你看我这身板 ,本来占地面积就大,难免会碰到他,到时候怕引起不必要的流血事件嘛”
我说:“贱人,你还是他高中时的好朋友呢,他妈的我怎么就跟你做朋友了,还有你”我对难民刀说:“你不是他儿时的发小吗?你们从小玩到大的,感情那么深,你怎么不把他安排在你哪儿啊,不要跟我说你占地面积大,干瘦干瘦的,你除了身高跟撑衣杆子有的比,身材还没有撑衣杆有曲线”
难民刀说:“我怕打,嘿嘿嘿”
我说:“你们他妈的都是畜生,我就纳闷儿了,不是你送大明回来的么?你怎么不把他安排在董二胖房间啊?”
难民刀说:“我刚骑车出来不远,董二胖就打电话过来,千叮咛万嘱咐的说务必将大明安排在你房间,刚开始我都还没有想起这个严重的问题,他打电话过来倒还提醒了我,于是他出了点子,我出了力,就将大明安排在你房间睡了”
我说:“你们可以啊,可以,还学会串通了,还玩起小团伙了,孤立我是吧”
董二胖说:“没那么严重,明天早起点,只要天气不变,不打到眼睛,还是可以见到明天的太阳的?”
我说:“这么听来想见明天的太阳还真有点难啊,原来在电视剧上常听见这句已经泛滥的威胁性的台词时完全没有感触,今儿个算是有收获了”
难民刀说:“我不洗澡了,去睡了”
董二胖说:“我看今晚不适合洗澡,所以我也去睡觉……”还没说完撒开肥腿抖着肥屁股就往房间跑,然后砰的关上门,我分明听见了上反锁的声音,剩下我一个人在沙发凌乱,原来软座是他们大发慈悲给我的断头酒。
我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唆使哑巴吃辣椒”
我窝在沙发上抽着烟陷入了两难,我不想跟满是口臭的董二胖睡,更不想跟放屁打嗝抠脚皮的难民刀睡,更何况他们床下没有预备着供我尿尿的瓶子,从他们迅速消失在房间不忘反锁的心态来看,我真的想多了,真不知道那时候在小旅馆三个人同床共枕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人就是这样,回忆起往事总想甩自己几嘴巴子。我是应该去床上跟大明睡呢?还是在沙发上蜷缩着窝一夜呢?不去床上睡吧不好,毕竟大明刚来,正是因为不熟,所以就应该客气礼貌的对待,我窝在沙发上睡他会不会以为我对他有些嫌弃,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难以相处呢,我不是个善于解释也不喜欢解释的人,所以我最害怕的就是误会,所以我就养成了周密思考的习惯,有时候过头了就成了自作多情。可是进去睡床上吧,我人生安全就会受到威胁,我决定洗个澡先。
洗完澡也还没有答案,我思量再三,决定还是看看是实际情况再做决定,只有知道了形式才能判定是该正面遭遇,还是迂回游击。我像做贼的推开我的房间,有种草木皆兵的味道,人往往习惯于先入为主的去思考问题,比如,以为哑巴都会是聋子,这样的先入为主,让我以为动静大了,我就会遭到袭击。我借着月光,看到大明向右面墙测睡着,很安稳,也没打鼾,我想会不会他梦里乱动甚至打人的习惯已经没有了,毕竟董二胖也有好几年,没跟他经常在一起了,难民刀也无外面打工了,聚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所以他们跟我一样先入为主的以为只要是大明晚上睡觉肯定是不安稳的。
我的决定本就倾向于在床上睡,因为毕竟大家都是朋友,平时闹归闹,但是真的需要作出某些决定的时候还是需要认真对待的,就像董二胖跟难民刀对待大明睡觉问题的决定一样认真。我觉得不要让别人觉得我是个难相处高傲的人,再加上看到大明睡的那么安稳,自我欺骗性的笃定了我具有倾向性的决定。
我小心翼翼的躺下,感觉自己走进了雷区,咬着牙扯着大明压着被角的被子,整个身子都紧绷着,手上的力都紧收着,怕稍有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眼看就要扯出来了,大明砸吧这嘴,动了一下,我吓的满身冷汗,汗毛直立,还好的是他只是反过手在背上抓了抓,虚惊一场,我趁势把被子扯了过来。我尽量远离大明,紧贴床沿睡觉,一条胳膊甚至没法放在床上,而垂掉在地上。刚开始紧绷着的神经无法放松,但是期待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虽然我不敢动,保持难受的睡姿,但是困意还是来袭,我渐渐松懈下来,意识也变的模糊起来。
一件事情发生转折的时候往往都是突如其来的,正当我快要从意识模糊的浅睡状态装入深睡层面的时候,一条毛茸茸的大腿突然就搭在了我的肚子上,我毫无防备,睡眠的小鸟惊飞枝头,只剩下不知所措如枝头般颤颤巍巍。我准备用手将那条毛茸茸的大腿推开,但是转念一想,不行,他要是一摆拳过来我只有哑巴吃黄连了,理论就更是无稽之谈,这跟我一直深信不要试图跟法官天真的讲道理,不要跟戴着耳机唱歌的人将什么是旋律是一样的,都是徒劳。虽然先前我对大明睡觉习惯有所改变的看法还有所残留在力不从心的支撑着我,但是这就像难民刀一心想上苍井空是一样的,这只是我个人一厢情愿的看法,如实他变的更加暴力凶残怎么办,这么一想我真他妈的后悔当时的决定,自叹不够成熟稳重,太过年轻冲动。但是现在这种尴尬局面就叫做骑虎难下,下不来下不去。我出于自己人生安全考虑,无奈,我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了,肚子上压着一条毛茸茸的大腿,还随时害怕那不定时的突然一击,真可谓身心俱受煎熬,但是没办法,只有保持。这还没完,一整晚为单位的统计的话,我的煎熬才刚开始。不一会儿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毫无预兆的就搭在我脸上了,乱摸起来,我敢怒不敢言。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换一种姿势,我也就趁着空隙也换一下姿势,不然在被他打死前就先累死了。手就更不受控制的乱摸乱抓,我的双手紧紧捂住命根子,伦重要性,脸是干不过鸡巴的,要是不小心被大明伤害了的话,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你想啊,跟一男的睡,鸡巴还伤了,这就难解释了,会有损名声,以后怎么找女人,而我下半身的性福也就给交代了,严重的话还会影响下一代,那就等于伤及无辜了,于是我始终坚守着鸡巴这块圣地。在斗智斗勇中,我有惊无险的熬过了一晚,只是第一次体会越睡越累的感觉。
第二天我起了一个自店子开业以来的最早的早床,不到中午十二点我就醒来了,其实也就眯了几个小时,凌晨天刚破晓的时候我还有模糊的意识。我轻轻推开压我我身上的大腿,晚上看不清楚只是觉得他大腿毛茸茸,轻推他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大腿就跟穿了一条毛裤一样,腿毛很是茂盛,估计蚊子想咬他的腿,那就等于自投罗网,不被腿毛缠死,也会迷路困死在里面。我轻手轻脚的慢慢坐起来,只感觉腰酸背痛,我坐在床沿上,回头看看大明,他依然睡的很深,看样子真的是有一些时间没有睡觉了,跟用到自动关机的手机一样,电池已经枯竭了,最需要的是充电,看大明的状况估计还只充到一半,不过看他的神色,已经好很多,虽然依旧很黑,但是脸部已经没有那明显的疲惫和那雕刻般的法令纹,洗去了旅途奔波的风尘。我酝酿了片刻,在床下捡起一个饮料瓶,掏出家伙,可是等了半天还是不见动静,我看着鸡巴软塌塌的搁在瓶口,没有一点生气,不知道它晨勃了没有,但看它这状态,估计也忘记了。我知道我这是太累了,睡眠不足不说,还要经受大明大腿各种姿势的压,还要随时担心会不会挨拳头,身体与心理的防线只差崩溃了。所以鸡巴的状态直接说明了我整个人的状态,我只得艰难的站起来,脑袋像灌了水的气球一样,沉甸甸的,眼睛一阵阵酸涩,我咧着嘴用右手食指擦揉着眼睛,擦完后看看了手指,眼屎有很多,还有腐浊的乳白色,便随手在窗帘上擦了擦,拖着身子穿好衣服,想完成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刷牙洗脸,站在厕所里憋了半天终于给尿出来,辣辣的,上火很严重啊。完成这一切之后,我窝在沙发里,点起一支烟,知道烟蒂把我烫的一个机灵甩掉了烟屁股,我才发现我又不在状态了,内心空的有些像飘渺的宇宙,我发现窗外的天气很好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