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18岁的少女,她已高中毕业了,她懂得了父母挣钱的心酸,她明白求学的重要性,她长大了。可是这次高考她失败了,她落榜了,她该怎么办呢,她将何去何从呢?
女孩的抉择
彩霞,18,高三女学生。三年的高中生活过去了,一年一度的暑期生活快到了。
“我能做点什么呢?”彩霞一个人在房间走来走去。一想到考完的高考,心总是忐忑不安,总有种不详的感觉。这种感觉也让自己静不下心来做别的事。高考没考完几天,就有陆陆续续地亲戚问父亲我考得怎样。父亲总是很平静地回答:“应该有一般吧。”接下来就是他们大人之间的聊天。
在家呆了几天,终于,舅舅,在深圳打工,打电话来了,问我考得怎样,父亲也是同回答其他亲戚一样回答了他。舅舅顺便问了句:“那她这个暑假有啥打算吗?”
“这个就随她吧,她想去干嘛就去干嘛。”父亲无所谓地回答道。
舅舅接着说:“我的厂今年招暑假工,大舅的梅梅今年也会来我这,你可以问一下小霞来不来我这,来的话就给我打个电话。”爸爸恩了一下,说上了一些客套话就挂了。
爸爸挂了电话后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就出去了,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房间了。坐在窗前,抬头望着天,脑里浮现的全是舅舅问我去不去他那打暑假工的事。想来想去,根本想不出什么名堂,只知道当时也许只是望着天发呆罢了。
我就怀着这种焦虑不安地心情等待着查分,或许这是每一位高考完的学生都有的吧!很快可以查分了,我记得当时是妈妈带我去外面的网吧查分的,因为我家当时还没有电脑。当时的我是不知世事的人,从出生到高三都是生活在父母的关怀之下。到了网吧,也不太会操作,还是叫网吧里的工作人员帮我查的。当然,分数出来了,没有考上。当时的我,一看到这个分数,心就沉下去了。真可谓伤心欲绝。
当我和妈妈走出网吧时,我当时应该是热泪盈眶。天突然下起了雨来,虽是毛毛细雨,可更加加深了我内心的悲痛。我用尽自己拿东西的力气撑起了伞,这时,妈妈走到我身边,安慰我说:“没考到就没考到,都已是事实了,伤心也没用。”
我含着泪低声说:“可是……”
妈妈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情:“我知道你没考好,再说邻居家的儿子去年也考得不咋样,平时别人说他怎样怎样。”
妈妈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越向前走,脚也越来越沉重,我脑里却在念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没考到,上天明明知道我的家境不够好,却不眷恋眷恋我,为什么不让我考上。”
我的童年不怎么样,为什么不让我开心点去挑战我的个人人生生涯,却要在我的人生中再留下这么一道疤痕呢?“为什么,为什么……”走到家门口,我直奔房间,然后就不出来了。当然,我们一回来,就免不了被邻居追问考到没有。让我记忆犹新的一幕是:当时大家都去隔壁家看电视,除了我和玉梅阿姨家的两个男孩子,当时静得出奇,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是偶尔老鼠偷吃乱逃和虫子乱叫的声音,老远我就能听到他们在看电视那里谈论高考,女房东一听说我没考上,就不考虑后果地说了声:“我就知道女孩子不行。”声音还说得特别大。
我当时一听到,心愣了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考不上 ,不代表我们女孩子不行啊。生活中,有多少女孩子比男孩子强的例子,你怎么能以偏概全呢。越往下想心越痛,为什么自己会沦落成这样,生活中很多平时成绩不怎地,可一到高考,一考就考上,而自己呢?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简直到了一塌糊涂的地步。
坐在窗前,望着天,今天的月亮出来了,但是特别朦胧,蒙上了一层纱,好像有什么遮掩似的,又好像故意躲起来似的,让人猜不透。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去想月亮,很快又回到高考上了。没有考上,怎么办?还有我要好的朋友,他们或许考上了或许没考上,但我不想去跟任何人联系。我真恨不得能够远离这个让我留下悲痛的地方,这样或许会让我不再想起这件事。
在这寂静的夜晚,灯光下,坐着一个人,靠在桌上,在那抽泣着,我很快填完志愿就打算去舅舅那打暑假工,远离这儿。
我跟着一个姓贺的老师去了舅舅那里,刚好他也是去舅舅那,因为他的妻子跟舅舅是同一个厂的。我当时很兴奋又很忧虑,打暑假工,这可是第一次,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发生,我能不能坚持下去。车开动了,正朝深圳方向驶去。开始的心情是兴奋战胜忧虑,因为自己离自己悲痛的地方越来越远了。
车整整开了一个大白天都没有到,甚至到晚上12点了,还是没到。我当时竟然有种思念爸妈的心情,甚至都叫出了声,还流着泪,当时的我狼狈极了。一路吐了很多很多,基本上是吐一次管一个小时左右,又接着吐,这一吐,基本上把肚里的东西吐了个空,什么都没了。但最后,我还是到了那个我从未去过的地方———深圳。
那里的确繁华,因为到了六七点钟的时候,两边的路灯开始亮起来了,车子也开亮了灯,到处灯火通明。而此时的我需要承受着反胃呕吐的负担。一路就这样下去,毕竟第一次出去,哭的时候感情也是由内而发的,真实的。真可谓感天地,泣鬼神。你知道当时一个人漂落他乡,是什么感觉吗?真的说不清,更何况我又是特殊情况,高考没考上。不管自己怎样怎样,最终还是到达了深圳,我去的地方。真的很远很远,这是我有史以来离家最远的一次,有一种莫名的陌生感。
在我身边的都是一些陌生的人以及陌生的店。而我这身打扮的确显得很土气,想想也是,一个从未出过远门,没有离开过父母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与别人差距到底有多大。
我们下车后,上了一辆小轿车,贺老师告诉我轿车的主人都是自己人,我上了车,不知转了多久,反正感觉哪里都是陌生的,甚至在车上面还有桥,贺老师告诉我那就是天桥,当时是夜晚,不是看得很明显。
下车后,舅舅刚好在那里等我,我和舅舅谢了他们,舅舅就带我去他的租房,我紧随其后,总觉得越走越黑,甚至路两边还有正在建的房子。最后,到了一栋6楼高的房子前停下来了。舅舅提醒我到了。舅舅租了5楼的一间房子,就是靠楼梯旁的那间。
刚好舅妈也在,舅舅和舅妈叫我吃放,我放下东西就开始吃放。开始,我还不知道这栋楼里住了很多老家人。一会儿,就有人问我叫什么,我应该叫他什么来着,都弄得我稀里糊涂,但慢慢就明白了。因为我来的那天刚好是星期五,而星期六、星期天,舅舅那个厂人事部不上班,因此,那两天我就可以休息。星期五晚上,我是跟我一起来的女孩子一起睡一张床的,她也是打暑假工的。
星期六早上很晚,我和她才起床,记得那天起来时,太阳已早早挂在了天边。那天,我已不知道干嘛?就在舅舅租房里看电视怎地。星期六下午,舅舅和贺老师就商量叫我和刘晓———跟我昨晚一起睡的那个女孩子,刚好两人租一间房间,恰巧5楼还有那么一间,就如同天空作美一样,上天就这样把事情安排了下来。
堂姐也不知是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我来了舅舅那,后来,从舅舅的口中知道,是舅舅打电话告诉堂姐的。舅舅问我,要不要打电话告诉姑父,我说不要。后来舅舅打电话给我爸,也许我爸妈也说不要,后来舅舅没有打电话给姑父。而堂姐星期六晚上打电话给我舅舅,说她来我这了。
此时舅舅正在跟人打牌,叫我自己去找姐姐。后来,舅妈就告诉我:“你说你不认识路,叫舅舅带你去,反正他在打牌。”我当时也许是不懂事,根本不懂得什么是世事,也根本没有见过世面。我照着舅妈教我说的说了,舅舅听了这话,也没说什么,一打完手上这牌就带我去等姐姐。又一次,我跟着舅舅熟悉了一下路。
可是,我还是对它有种陌生感,不过,舅舅告诉了我:他的厂就在这条路旁边,这是个玩具厂,只看见在黑暗下有五个大大的字挂在厂房墙上—永丰玩具厂。当然,我只是粗略看了下,这次我出来的目的是等姐姐。
很快,我来到了马路上,那里却是张灯结彩,热闹极了。在那人群中,我努力张望着,用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姐姐就在我不远处。我叫了一声“姐姐”,她才反应了过来。她带了一位同事,姐姐告诉我,她也是老家人。我没有作很大反应,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因为我什么都不太懂,真不知道能不能用单纯、天真两个词概括。
很快,我们到了租房的5楼。姐姐也是吃了一惊,因为那里有很多老家人,只不过姐姐见识比我多,知道该怎么叫他(她)们并和他(她)们打交道。姐姐在舅舅租房里坐了一会儿,我就带姐姐及其同事进了我的租房。跟姐姐坐在一起,我就随和多了,说什么都行,说错了自己也不会觉得丢脸或紧张,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反正也不知聊了些什么,不过,我记得姐姐说明天带我去海边玩。
舅舅给我们拿了一张席子,姐姐说现在热,睡地上更舒服。结果我跟刘晓睡床上,姐姐和其同事睡地上。第二天,大概睡到快八点才起来,洗刷一下,我们就出发去玩。当时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因为我还从没有去玩过,听说还可以去海边玩,能让我亲眼看到海(除了电视上)。那真会是我一生中很好的经历。而且还有姐姐,让我感觉亲切不少。
我们一走到马路上,姐姐就带我去买东西吃,因为有姐姐在,我就不太会讲客气了,要是我想吃,价格又不是很贵,我还是敢拿,让姐姐买的。我、姐姐及其同事三人一起进了一个店,舅舅和舅妈说一起去别处买点东西。
因为姐姐对我来说更亲,又让我觉得更加随和。我们挑了些面包之类和水,就五人一起上了一辆公交车。对我来说,我只是照着他们说哪辆车就上哪辆车,因为我太不懂了。公交车就是第一次看到,价钱是一块五角一个人。反正,我也不知道要开往哪,只要跟着大部队就行了。偶尔看看车外风景,但可以让我感受到公交车开往的地方越来越繁华,马路两边的花坛里都种了树木之类地,有些正开着鲜艳的花,甚至有些是热带树木之类。我来这样的地方还是头一次呢,真让我大开眼界!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在哪下车的,反正经过了很多很多站,我们下车后,附近就有一个花园,我们进去后,当然也有许多陌生人,也是来休闲的。
姐姐没走进去多远,就开始拍照,只要看到有什么好风景就拍下来,最后,干脆把自己放入景色下拍下来。我记得,我照了很多。但让我记忆犹新的是,我照的每一张,在脑海里的忆象都是很小很小。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姐姐接了一个电话,好像姐姐是叫他舅舅来着,也就是跟我租同一栋的亲戚。他叫姐姐和我们今天中午去他那里吃放。挂了电话,姐姐看了下手机,已经十点半了。时间不多了,我们一起商量之后,去朝着海边走去。
很快,我们到了一个比较像热带才有的树的花园里,我们沿着花园里的小道走呀走,当然,我不得不承认越逼近海边,人越多,况且今天是星期天,人更多。很快,一片汪洋大海呈现在我面前,我看到了美人鱼,不过是在海中,与陆地有段距离。姐姐用手机拍了几张像。 之后,姐姐、她的同事、舅舅、舅妈和我都走进海里去摸贝壳。我真是太高兴,再加上又能摸贝壳别说有多高兴,以前都只是看见别人拿着一个会发出海边风声的贝壳给我听,现在自己能够亲自去海里摸,这多好啊。五人先后脱了鞋子下到海里,结果摸了半天都没摸到什么。不过,旁边有几个小孩也在摸,“我摸到一个”一个女孩发出声来。
“哎呀,贝壳啊贝壳,你在哪啊?”真是的,这么久都没啥收获。最终,大概十一点半左右,姐姐摸到一个小贝壳了。当时姐姐高兴极了,我知道后也高兴极了。虽然我运气不好没摸到,起码姐姐有收获啊。
很快,我们要回去了,我们上了岸,穿好鞋,就朝着我们来的地方回去等公交车。舅舅眼力可能比较好一点,老远就看到了公交车,叫我们快一点。记得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舅舅这么说,我就用劲向公交车跑去,生怕真没有公交车一样,想到当时自己那种像恶狼一样的样子就想哭。一路又搭公交车回来了。
下了车,姐姐出于礼节,竟然去别人家吃饭,应该买点东西。舅舅说随便点就行,姐姐也就随便买了点东西,我们就进去了。然后就是大伙一块吃放的场景。吃完饭,我跟姐姐及其同事回到了我的租房。休息了一下,我们三人看了一下刚才照的相。也许我的穿着或许真有点土气。姐姐就决定带我去买衣服,走进一个店,我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我的衣服都是妈妈给我买的,我对买衣服真没啥眼光。姐姐也许也懂我,她给我选了两件七分裤,并让我试了一下。还给刚才请我们吃放的舅舅的孩子买了条裙子。付完钱,姐姐说她俩要回去了,让我把这条裙子叫我舅舅送一下。就这样姐姐走了,因为明天姐姐要上班。我回到租房,把姐姐说的话照做了。
很快,这一天过了,星期一到来了,我和刘晓七点二十分起床,刷完牙洗完脸带好身份证和钱就跟着舅舅他们朝那个厂走去。
开始我还不知道,原来这个厂里人事部又有人。舅舅就请她帮我们二个人登记,也许我们两个人已是内定的人。我们跟别人一样都在那里排着队。我清楚地记得,八点了,舅舅他们要进去上班了,很快,剩下我和刘晓了。之后好像有一个大概跟我差不多的女孩带着她的弟弟问还招不招人,人事部的人告诉她,人已经招满了。她听后,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我和刘晓两人站在厂门口等着,舅舅他们到了8点后就跟我俩打声招呼就进去了,我俩还需等一段时间。很快厂门口人越来越少,基本上是招的人。我看了看,都不认识,就一个人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一个人傻傻的发着呆。刘晓跟她婶婶在说话,因为她婶婶是这个厂人事部的。说了一会儿就过来跟我搭讪了几句,就坐在我身旁,等着人事部的人来叫我。
当然,很快就有人出来发话,叫我们进去。他们点一个人我们就进去一个人,我和刘晓刚好名字是一前一后,他们给我们发了杯子后就领着我们进去。要是在外面,还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厂子好像都是三层,工人住的宿舍也是三层。大门直进去就是宿舍,中央有一个池,池里养有鱼和乌龟,但现在很难看到,因为池上面有垃圾,池水被污染了不少(这是后来知道的)。我们被领了进去,看大家的表情好像都很高兴,毕竟暑假有工作可以做了。我们首先被带到二楼左边,带队的那个人叫我们在外面等,她进去了旁边的一个房间里。一眼就能看到门上“装配部”三个字。我好奇地往里面看,看里面有好多工人,都带一个蓝色的帽子,穿了红色的衣服,好像有一两个特殊的人没穿厂服,也没戴帽子。
一会儿,她出来手上却拿了好多份文件。她吩咐我们分别在两份文件上签名和写上日期。大家都把头凑上去,是想让自己看清楚在哪里签,我也抢着到那边去,尽量伸长脖子,让自己看得到,我看到了签哪里。我们各自拿了两份文件(也就是劳动合同)就签,我只是粗略的看了下,好多都跟舅舅、婶婶告诉我的一样,拿了带来的笔就签。签好就交给了那个带队的人。很快大家就签好了。带队的人问了句:“都签好了吗,还有没签的吗?”大家异口同声地说:“签了。”
于是她带着我们朝二楼的右面走去。我没有问那个带队的人,只是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呀?”我们很快来到了对面。很明显门上面也有三个明显的大字“装配部”。这时我们被分配到不同的拉,也就是不同的流水线。
不过因为舅舅们跟那个人事部的婶婶说了,把我跟刘晓分配到一起,这样我们才能够有个照应。因为我们俩都是第一次出来,也是第一次作为暑假工的身份赚钱。我跟刘晓被分到同一个流水线上,因为今天只是到流水线上试一下手气,很快我们通过了就出来了,一般都会通过的。我跟刘晓就一起出来了 。
说实在的,我觉得刘晓这人挺好的。我俩是老乡,说到底还有一点远亲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吗。她是那种很随和的、懂事的、爱干净的女孩。当时她只有十六岁,刚好今年初中毕业,愿意出来打工赚钱,我觉得已经很懂事了。我跟她一起回到我们的租房。舅舅跟舅妈去上班了,因此租房五楼没有什么人。
一家一直关着门,几乎没人住。我在的这个暑假只看到主人进房间两次。还有一家就是跟刘晓有点关系的,她叫那男的哥哥,女的叫婶婶,他们就住在我跟刘晓房间的对面。白天哥哥上班,婶婶在家带着儿子。因此五楼只剩下那位婶婶和小男孩。
我当时没有手机,但是舅舅知道我今天不用上班,于是把他跟舅妈住的房间的钥匙给我,怕我回来一个人不好玩,上班前还吩咐我要是无聊可以打开电视看电视。刘晓一回来不多久就说下去叔叔那里看电视,问我去不去,我拒绝了。“那我去了”她说道。“嗯”我应道。她下去后,我就关上门,来到了外面的阳台。当然在阳台没呆多久就进了舅舅的租房,进租房显然就是看电视。
看到4点多,我就感觉有点累了,就又回到自己的租房睡起了觉。直到舅舅回来叫我,我才醒来。
第二天,我跟刘晓同时起来,一起跟着舅舅,姑姑一起去厂里上班,还有两位,她们是母女关系,跟我们是同厂,母亲是员工,女儿是文员。很快,我跟那位女儿关系很好。原因是我们都是同个县城的,说话是一样的,所以沟通起来非常方便。在厂里,我很害怕,但回到家里,我却感到很轻松。厂里要受到组长的管束,组长上面还有主管,主管上面还有更高职位的人。刚出去真的是怕这怕那,蛮提心吊胆的。做的事都是在流水线上一直重复着手上的活,可能这个厂订单并不是很多,所以,每天加班都不是很晚,一般8点半左右都可以走人。
记得那一晚,组长要我们暑期工套轮子。当晚还没什么,第二天突然看到跟我一起进来的暑期工被叫走,不过很快又回来了。当叫到我时,我很害怕,我战战兢兢地来到主管面前,她是一位中年妇女。平时听老员工说过,她是一位很严的主管,48岁,好像不久前刚生了个宝宝。她给我看了我昨晚套的轮子数,还有别人的数。说我刚好够社会生产平均数,一个小时套了300个。她接着说道:“其实,我觉得你还是不错的,这次只套这么多,是什么原因呢?”
她的眼睛朝向了我。我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不敢看她,其实是眼睛里已眼含泪水,怕被她看到。要知道在家里,或者说读书时,从来都没有被老师或者父母指责过,这么一闹,还真有点很难一下子接受。她也许意识到我的情况,怕我会哭,没有再说我什么,只叫我吩咐组长叫下一个人来,那个人叫什么,我真的记不得了。因为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好像我是一直默念他的名字走到组长身旁,叫出他的名字,刚叫完回到自己位子上就不记得了。因为我在回想当时主管说的话。
还有一次,就是我被调到工程部。还没去之前,我就听得别人说工程部怎么好怎么好,可是到底怎样,还待我去一一探个究竟。我和两个长期工被调下去了,之前还有一个跟我一样是暑期工的女孩调下去了。组长带我们一来到下面,跟一个陌生的男生吩咐了下就走了。我跟那两个人不知道该干什么,因为是晚上,那工程部只有三人,两个男生和两个女生,包括陈珊(暑期工)。她看到我们来了,特别高兴,还叫我们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我因为跟她关系特别好,年龄又差不多,职位一样,我在她旁边找了条凳子坐下了。另外两个人也坐在了我们身边。我们于是一起帮她把她正在做的事做完。我们一起边做边聊天,聊的都是些工作的事,告诉她,在她下来后,我们上面怎样怎样;她也告诉她在下面发生的事情。很快,我们就做完了手头上的工作。她告诉那个男生说做完了,那男生没说什么,也没吩咐我们做别的事。于是,我们就专注于聊天了。她告诉我们,下面是刚才那个男生管,坐在他身边的男生大概是什么,我已忘记了,我猜应该是类似于工程师助理之类的职务吧。终于等我们大概了解了下面的情况后,那个男生跟另外一个女生不知说了声什么,很快那个女生就告诉我们该做些什么。于是我们又有活做了。说到底也不是什么活,都是些手头上很简单的事。我们都很安分地做着我们该做的事,没有过抱怨,因为我们觉得在下面更“人道”。我们在车间做事,总是不停地干活,一刻都不能停歇,但下面还是可以偷到懒的。
清楚地记得,那天还是上午,我跟陈珊一起干活,干到11点左右,终究还是有点累,我们两人商量着等个好机会一起去上厕所。平时在上面干活我基本上是不去上厕所的,因为我怕,从未有过的怕。你要知道我初出茅庐,对这个社会还不懂,那人情世故就更不用说了,于是,我做什么事都非常负责,生怕做得不好被组长骂,即便我知道组长不会骂我,我还是处处小心。自从下来后,有事没事都会找机会出去上厕所,名则上厕所,实则上想出去透透风。终于两人做完了手头上的活,而且该做的也做得差不多了。于是我俩就出去了,根本不需要跟谁打招呼。我们不急不缓地走上二楼车间上厕所,一进车间,就能看到工人们在那里忙碌的坐着手头上的活。那刻,我明白赚钱真不容易,真的应该好好读书,将来能找份稳定的工作,又不会觉得很累的。虽不追求荣华富贵,但求一声平平安安。我俩看到了我们以前的那条拉,他们也看到了我,我俩对他们微笑了,他们也看了看我们。我俩不敢过去,要知道如果遇到了组长可怎么办?我俩没停留好久,就赶快上完厕所就出来了。走出车间,陈珊拉住我,叫我不要走近路,要走远路,这样才能再外面呆久一点。开始我有点害怕,但在她的一再鼓动下,我从了她,于是我们绕了一个弯。你知道在途中我们看到了谁吗,以前我们的组长,但现在已不是我们的组长了,他早已不再管我们了。自从他调走之后就再也没见他了,我早早以为他不在这个厂了,没想到今天竟然看到他。他没有离开这个厂,只是被调到别的部门而已。我俩在楼梯间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们。我当时愣了一下,甚是惊讶。很快,他就进去车间了。我甚是吃惊地对陈珊说:“我还以为他不在这个厂了,原来还在呀。”她只是点点头,表示赞同我的观点。我明白他对这件事并不放在心上,好像刚才发生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不担心吗,他以前是我们的组长呢?”
“这有什么好担心,他现在又不管我们,就算看到我们又能怎样,不用害怕。”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谁会吃饱了没事干管一些跟自己无关的事。”
我听了,甚是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很快我们又回到了我们工作的地方,两人透过风之后,干劲更十足了。自己在下面干了些日子,该干什么自己已经知道,也知道自己找事做。
一天晚上,不幸的事又发生了,上面车间的主管进来了。一看到主管,我们就不在像刚才那样聊天无所顾忌,而是鸦雀无声,谁都不再说话。更无语的是她竟然就坐在我的对面,她跟我对面做事的所谓大组长聊起天来。还记得我上次在上面被她说了几句,对她有种莫名的威严感。我于是把头低的很低,连看都不敢看她。她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因为她(他)都是用粤语讲的。但是大概的我还是明白他们讲的应该是:那个大组长今年23岁了,大概想找个女朋友,而我们的主管是在询问他有没有看上谁。好像那主管还问他觉得我怎样?好像他回答的意思是: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她是个暑期工,做完暑期就会回去……接下说了什么,没有听懂。聊了一个晚上,等快下班了她才走。她一走,我轻轻松了一口气,终于敢把头抬起来了。刚才死寂沉沉的工程部终于恢复活跃。
我自语道:“终于走了。”
“怎么了。”陈珊关心道。
“没什么,只是对那主管我有种莫名的害怕敢,现在她走了就没事了。”
……
很快下班了,我们都前前后后地回家了。
很快我们该上去了,我们在工程部的日子该告一段落了。我们都被调上来了,回到了以前的车间。在工程部还有一件事让我印象很是深刻。
还记得我上面跟你们说,工程部有两个女生嘛,除了陈珊,接下来要说的是另一位。她是个为人母亲的妈妈,她的孩子大概一岁左右吧。今天她把孩子送回了老家,但是她又是万分的不舍。等我们来上班的时候,她竟在那里哭,哭的很是伤心。其实她并不比我们大很多,好像也就二十二三岁,比我们大四五岁。我们好奇地走到她身边,边做事边安慰她:“没事的,孩子以后还是能见到,不用伤心了,真的,没事的。”好多人相继过来相劝,也许哭到不哭是需要过程的,她并没有很快止住哭声。晚上这工程部显得格外安静,总感觉她的哭声非常大,她的每一抽泣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尽管知道她只是低声的抽泣。
而我在她的感染下,不禁有种思家的情怀。她那么在乎自己的孩子,肯定是个非常顾家的好妈妈。有这样的妈妈,还担心她不会受到无微不至地照顾吗。要是我,我肯定不会哭,可能还会开心,把孩子送回家不是给自己减轻了很大负担吗,对自己来说,这可是难得的好事呢。不过,如果世上的妈妈都跟她一样,这世界的孩子一定是非常幸福的。
上去没干几天,我就辞职到期了,我解放了,我们那条拉的暑期工都解放了。我们跟着一个文员办理完了离职手续后,本来她叫我们后天来领工资,可我们告诉她说后天要检查,明天能领工资吗?她问了一下里面的人,外面听不清说什么,等她回过头来告诉我们明天我们来领工资。
“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吗?”我们问她。
“可以了。”她回到。
于是,我们兴致洋洋地回家了,要知道我们不要在像机器一样不停地作业,我们现在是自由的。我跟刘晓一起回到了租房。我在工程部期间,几乎没见过她,而且晚上下班的时间又不一样,所以这期间下班也不是同路的,只是回到家才见到她。第二天,下着雨,我们这几个暑期工都前前后后来到了厂里,等待这个关键时刻的到来,要知道大家对工资可都是期待的不得了。
等呀,等呀……
等到早上十一点还是不能发工资,那出纳叫我们再等等,已经有人去领钱了,应该快回了吧。的确我们等了一下,有一位年纪大的“大妈”手中拿着一把伞进去了。很快那位出纳探出头来说可以领工资了。我们相继领了自己的那份,可到了三个人后,那出纳叫钱少的先领,那位男生先领了,还剩得我和陈珊没领,又叫我们等。领完工资的人都走了,刘晓也走了,只剩我跟陈珊还呆在这安静的走廊徘徊。我俩找了一个不错的位子坐下,聊起了天。正当我们聊的起劲的时候,那出纳探出头来又叫领工资。我俩很快拿到了自己的薪水,我1800,陈珊2000。我俩一领完工资就去工程部道了声别,还给她们糖吃,才一起回去的。两人走到厂门口,因为是下雨,他(她)们还在厂门口呢,刘晓也在。陈珊也在那跟他(她)们聊了下天就走了。大家也没聊什么,就是你工资是多少,我工资是多少。我和刘晓过会儿也回去。
说道陈珊,我还得感谢她,有一次晚上下雨,我没带伞,她竟然主动借我伞,还说去我租房看看,可是那条路实在不好走,走到半路就折回来了。回到厂门口,她叫我先回去,她在那等她哥哥下班,同哥哥一起回去,而且哥哥也很快就会下班。于是,我撑着她的伞,在雨中走着,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今天的路特别近,很快就到了租房。第二天把伞还给了她,并再次谢了她。
刚好前几天爸爸打电话来叫我回去复读,说手续已帮我办好,随时回来随时读。我没呆上几天,就跟着一个我们那个县的人回去。因为舅舅说我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跟个人回去他放心点,所以我不是一领完工资就回去。
……
女孩终于回去了,她要回去复读,她想考到好点的学校,因为做苦功真的好累,而且钱又是最少的。
随着轰隆轰隆的火车响,女孩启程回家了,回到那久别的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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