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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屎菌传
  文 / 萼山
牛屎菌何许人也,他是我儿时的伙伴。
我们乡村别野生长着一种常见的菌类,菌柄长长的,戴着一顶圆锥形的帽子,灰麻麻的。他生长在牛粪周围,因而人们称他为牛屎菌。我儿时的伙伴又因为他姓牛,我们也就叫他牛屎菌。平时,我们一起放牛、割草都大声的吼,“牛屎菌,去放牛了。” “牛屎菌,做啥子?”他也乐呵呵地答应。久而久之,我们村里大人小孩都喊他“牛屎菌”,连他父母有时也喊他“牛屎菌”。时间一长,他的本名倒不为人知了。
几个小孩整天在乡下虽没有事干倒也挺有趣味的。一天到晚我们都是野孩子,在山上飞来打去。每天天一亮,大人们都吆喝着把我们从梦里唤醒,急忙忙的吃过早饭,漫不经心的背着背篼、赶着牛往后山上去放牛割草。几个小东西一到山上就放下背篼,任由几头牛在山上乱窜,大伙就做我们自己喜欢的事。每次上山后都是牛屎菌把我们召集在一起开会宣布今天的游戏。不过抓特务的游戏居多。在这游戏里,牛屎菌自然是扮演解放军干部,他威风凛凛站在一块高高的大石头上指挥手下几个解放军到处搜捕特务大坏蛋。而我呢,当然只能是当特务的差事,到处东躲西藏,最终还是被站在高处的牛屎菌发现了,乖乖地当了他的俘虏。这种游戏玩久了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加之我们几个又很疲倦,就四仰八叉地倒在草地上。不知不觉,太阳下山了。我们几个又手忙脚乱的去割草。有时,实在没有办法割满一背篼青草,又不敢回家——不然回家肯定是要挨骂的。牛屎菌又教我们如何作弊。他先是用几根粗木棍横放在背篼的半中央,再把青草轻轻的放在木棍上面。最后还特别叮嘱我们要到家时千万要装着背得很重的样子,要慢慢地走……趁大人不在时倒给牛吃……
最有趣的还算我们几个坐梭梭板的事。其实梭梭板就是一块大石头,它的表面有一个光滑的斜面。小朋友可以在斜面上从上面滑下去,就好像现在幼儿园里的滑滑板一样。我们几个小孩天天都在那里玩滑板。先是挑选一块表面平整而薄的小石板,用两手抱到大石头的顶部,又坐在小石板上由慢到快的由上向下滑去,直到地面。这样一次又一次,真是其乐无穷。若找不到薄石板,就把自己穿的布鞋当作石板使用。有时干脆什么也不用,一屁股直接坐在大石头上往下滑。不过穿的裤子要不了多久,屁股上准是一个大窟窿,回家后又要挨一顿了。
八十年代初全国又恢复了高考制度。我们这一代人既是幸运的又是奇形的一代人,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我们从小就读“毛主席语录”、背“老三篇”,整天开批斗会,喊口号倒是地动山摇,更可笑的是进行“学实验”,生产队还给我们几个放牛娃一块田地,让我们去种庄稼。我们开始倒也做得像模像样的,每天一放学回家,丢下书包就背着背篼上山去采肥积粪,回来后还要用称来称一称你积了多少,我积了多少,然后再倒在试验田里。其实,我们也只是做做样子。耕田、播种全都是大人包办了的。每当金秋八月,田里一片金黄,我们又担当起看护庄稼的责任。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在田埂上走来走去。如果有鸟雀下来偷食,我们就扯开嗓子大声地吆喝并去驱赶走这些鸟雀。最有趣的是我们几个小孩中有一个富农子女的儿子,也就是说他爷爷是一个富农。他也在我们看护队中。他手里长期拿着一副弹弓。说道弹弓,他可是弹无虚发。只要鸟雀下了偷食,他就操起弹弓,瞄准、射击,没有一个鸟儿能够逃过他这一劫。不过半天下来,他至少要打死三四十只鸟儿。只见他把掉到地上的鸟捡起来装进书包里。听说他回家后家里每天都吃鸟肉,那味道好极了。后来我又私下悄悄地问过他,他只是笑一笑就走了。有一天,他从家里带了点盐出来神秘兮兮的给我看,我当时一点也不在意。中午他又跟我和大伙一起在河沟里捡了一大堆枯枝,升起火来。只见他从书包里把几十只死鸟全掏出来放在地上,又捡起一只鸟儿小心地把它身上的绒毛全扒光。我们大伙也学着他的样子,把鸟儿毛拔得精光。一会儿,他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把剪子,小心的破开鸟的肚子,把鸟肠子,鸟肚里的脏东西全部都掏出来,剩下一个鸟身子。他又把鸟身子放在河水里洗得干干净净,再把盐撒在鸟肉上,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儿,一阵阵香喷喷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河沟。我们几个小馋鬼争先恐后吃着烤熟了的鸟肉,实在是香及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这样香的东西了。
在这几年里,书倒没读成个什么样子来,唱歌、跳舞样样会。篮球、乒乓球虽说是业余爱好,倒与专业也差不了多少!其实,凭心而论,从小学读到高中,小学开始两三年倒还认了几个字,不然后来我倒真成了文盲。不过在高三最后半学期老师、同学倒是加了几分油,各个都在挑灯夜读,准备迎接重新开始的高考。
也许是牛家祖坟冒烟了,也许是我家风水变了,总之,这次高考,我和牛屎菌居然同时高中了,而且还考中了省城的同一所xx重点院校。
我的同窗好友牛屎菌从小就喜欢文字游戏,在读书期间他就经常试着向一些报刊投递文稿,不过要么是原稿退回,要么是泥牛沉海。在大三的有一天,我坐在教室里看书正看得起劲,突然他拿着一本杂志兴奋的跑到我面前,大声的嚷道:“我终于上书了,我终于上书了!”我恍恍惚惚的醒悟过来,原来是他写的一首小诗被刊用了,而且还收到了几元钱的稿费。这一天,我们两在餐馆里美美的吃了一顿,他还喝了两杯酒。那高兴劲就别提了。
我们大学毕业后就各奔东西了,联系也少了,几乎到了杳无音信的程度。不过偶尔也听说过他的一些故事。
几年前,我听学校老师都在摆谈xx中学的牛副校长,因为学校的事——据说是该校一位学生由于长期不完成作业,上课经常迟到,班主任就电话通知家长到校与老师一起合作教育这个孩子。殊不知该家长是一个死要面子的名人,他一到老师办公室就开口大嚷:“我把孩子送到你校是来学东西,通知我到学校有什么用?”这时正好牛校长从办公室门口经过,听见里面的吵闹声,就轻轻的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到那位家长面前说:“作为家长,就应该与老师一起管教孩子!”,这位家长以为校长在帮老师说话,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就大声的说:“我就不与你合作怎么办?”校长一看,再在这里多说也无益,说不一定还要引发更大的矛盾,说:“这位家长,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那家长可不买账,冲着牛校长大声的说:“姓牛的,你是啥东西?我跟你到办公室去?”
一阵唇枪舌战之后,牛校长又上前去拉那位家长,这下可好,那位家长泼性大发,一下子就倒在地上大哭大闹起来,整个办公室的老师也莫秋秋的离开了办公室,牛校长也离开了这里。
下午,那人又带着十几个人来到学校。
一进校门,那帮人扬言只找牛校长。老牛一听说那些人专门针对自己来,血气一下子直冲脑门,三蹦两跳就冲出了办公室,对来人直嚷:“你们不是冲我而来吗?来吧!我要是躲闪一下就不姓牛!”那伙人也不示弱,大踏步地往老牛面前一站,挑衅十足地说:“我们就是专门冲你而来的!”,边说边往牛校长面前撞。那人趁老牛不注意,绕道他背后,一顿拳脚相送……事有时也有巧合,牛校长迷里迷糊的一下子抓住了那人的大拇指,用力一折……顿时那人一声惨叫,脸色一阵苍白……
后来我也证实了这故事的真实性。说实在话,我至今都挺佩服他的小子,虽然是悲剧却还是很壮烈的。
一次我在长途汽车上又听到一则有关老同学的传闻,真让人哭笑不得。
自前次那伙人到学校惹事吃亏后,心中大为不满,时时都在寻机报复。当然牛校长也心知肚明,也在时时提防。一次,牛校长从外地出差回校。老牛手里提着一大包笨重的东西,随着大家一起东倒西歪的来到车门口准备下车。突然车内一个女人大声地尖叫起来,大声地呼喊抓流氓。众乘客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感到非常奇怪,在我们乡下,居然有人敢在车上耍“流氓”?只见那女人抓住牛校长的衣服不放,还边哭边闹。那女人说牛校长趁大家下车拥挤,他占了她的便宜——用手摸她的屁股。牛校长站在那里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一句话也不说,连狡辩一下都没有。说实在话,下车时人挤来挤去,谁说得清楚?……不一会儿,那女人又电话找来一批人,生拉活扯地把老牛拉下车,后来还是几个“熟人”当了和事老,把大家劝导到一个酒店摆了一桌进行和谈才告终。当然,这顿酒席钱肯定是老牛掏的,还要另外付给那女人名誉损失费3500元。这下可热闹了,当时社会上一下子就传开了一句童谣﹕摸一摸,三千多
老牛也感到莫名的委屈,但这只是哑巴有苦难言。其实这件事自始至终就是一个预谋,只不过老牛就是一只被套住了的狼……
事有凑巧,最近几年,我又跟牛屎菌在一起工作了。老牛在我眼里就是一条踏实肯干的老牛。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太喜欢他,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他为人太固执,工作实事求是的原因,又加上他工作踏实,自然同事们就有些不齿了……
2013/10/8 14:43:44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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