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我白天的日子都被埋在了带有浓烈烟味儿的被子下面,床边落了一地的烟灰和烟屁股。床下还躺着些瓶装的黄色液体,那是懒的跑厕所,坐在床沿尿在瓶子里的尿,拧好盖子,随手一滚它们就凌乱的躺在床下了。看到这里你们当然可以判断我是个男的,还有我想说的是尿到瓶子里是要有一定技术的,你要握稳瓶子,枪口对准还得控制排量,瓶子的选择也很重要,像那种普通的矿泉水瓶子比较难掌控,像脉动,农夫果园那种瓶口大的饮料瓶还可以安全的内射,不过我这种骨灰级的什么样的瓶子都能驾驭。
10月的今天我在满是烟味的被子里探出头来,迷迷糊糊地在床头摸索着,摸到了陪伴过多少不羁灵魂的软白,继续摸索着找到了打火机,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眼睛有些无法适应,不自觉地频率很快的眨着,瞳孔尽量的在回缩。我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像天上的飞机已经飞过来声音才慢慢的传来一样有些延迟,所以也不知道不对劲在哪儿。
我眯着眼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一口,背靠着枕头坐在床上,思绪放空着,就像坏了的老电影机打在银幕上的只有雪花点没有内容。烟抽到一半,一截烟灰掉在了被子上,我猛地俯下身去吹,不是爱干净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跟东西掉地上你捡起来要拍一下是一样的。这时我发现眼睛已经完全睁开,思绪的火车也冒着烟开了过来,我这才发现我感觉上的不对劲是今天醒来窗外不是黑色的,一束琥珀色的阳光,透过没有挂窗帘的玻璃照了进来。
我从床头杂乱的衣服袜子烟盒打火机书刊中翻到了我的手机,一看时间。干,才下午两点半不到。平时的这个时候连尿点都还没到.。我望着久违的阳光有些走神,香烟燃烧的烟雾熏的我眯起双眼,扭曲上窜的青烟像眼前挥之不去的怪物,而我的不理会,多少令它们有些失望,越过我的头顶也就销声匿迹了。我想我一定是在想些什么,可又似乎很放空,管他呢,眼睛失焦的框起了外面温暖舒适的糖人色的世界,很是抽象。直到夹在食指与中指间的烟烧到烟屁股把我烫了一激灵,条件反射的扔掉被夹扁快燃尽的烟屁股,眼睛才迅速调回焦距,落在了窗外不远处的房顶上,一条摇曳在微风中的红内裤成了钉成了我今天意识中的第一具象。
这么尴尬的时间醒来,尿点还没到,但还是先放闸吧,这事醒来后总是得做的,就像抽烟的人蹲厕所的时候必须的抽上一支一样。我将头伸出床沿埋下,在床下挑选着能完全装入我排量的合适瓶子,我在那些尚未装满或是没装的瓶子中随手拿了一个,就你了,我于是感性的想,他妈的连尿尿的开始都是随机的,人生得有多少随机啊,而随机的副作用就是所谓的运气。
我做在床沿上双脚踩在满是烟灰的拖鞋上,掏出家伙,瞄准,酝酿着情绪。瓶子的声音开始从空旷慢慢变得饱满,握瓶子的手也感觉到了温度,我打了个冷战,好爽啊。其实很多看似低俗的东西带给你的快感往往是最真实的,就比如拉屎拉尿,只是很多人觉得很难启齿而已,就像抠完了鼻屎,不会销魂的说一句,好爽啊。而我可能就是会发自本能说出来的那种人。
我拧好瓶盖,因为温度,没尿满的瓶子有些收缩,我拿起瓶子对着满是阳光的的窗外照了照,尿色焦黄,干,上火了。接着随手往床下一滚,心想什么时候真的该清理一下床下了,不过我想那肯定是个体力活儿。
突然我有了一个很热血的冲动,没有预想没有目的。就只是一种瞬间的冲动,跟便秘的灵感毫无关系,很单纯,很突然,就像机器猫瞬间从口袋拿出的宝物一样。
我慌乱的穿上人字拖,感觉脚掌腻腻的,可能是睡觉脚掌出汗了,那么拖鞋上的烟灰将会是最好的干燥剂,我管不了那么多,我打了鸡血的迅速打开门,冲出房间。立在了我右手边的房间门前,用力的拍门,拍了有半分钟。
“我操你妈啊,谁啊?”房间里吼道。
砰砰砰。。。
“有完没完啊”
砰砰砰。。。
“操”几乎是带着绝望的哭腔。
砰砰砰
我听到了杂乱的拖鞋与地板摩擦的声音,接着就是深浅不一的踢踏声,隔着门离我越来越近,我不敢保证他开门会对我做些什么,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他一定闭着眼睛。
嘭的一声闷响,我猜他是撞到门了,接着就是金属锁杂乱的扭动声,门开了。他腆着肚子闭着眼睛,揉着额头,脸几乎快贴到我脸上了。
Bingo,他闭着眼。
“他妈的谁啊?”他没好气的说,在发飙的的边缘。
“我操,贴我这么近,想吻我啊,你他妈的眼屎好多啊”
他用揉额头的手揉了揉眼睛,擦掉了些浑浊的眼屎,在内裤上楷了楷,睫毛上仍残余着揉碎的眼屎。
“你他妈的有病,我们的世界还是凌晨,外面还有太阳,找死啊你,会灰飞烟灭的。”
“今天我想灭一把,出去打球吧,好球没见日了。”
“日”
“你再不锻炼,你的臀围要干掉你的腰围了直逼脑围了。”
我没有任何把握他会跟我苟同,但如果他能与我苟同的话,至少我得费不少口舌。可是他就像我没有预想没有目的的冲动一样,活了句,“我需要回血,给我一支烟的时间,你把那边那只神兽唤醒。”
我贱贱的对他笑了笑。
转身朝我左手边走去,立在了门前。我有些怀疑自己,或许我是有些贱的。把别人从睡梦中惊醒竟然成为了我今天美丽心情的开始。
呯呯呯。一样的节奏,一样的力度,一样的潇洒。
意料之中的没有反应。
砰砰砰。我继续着。
我听到床板吱呀的呻吟了几下,有归复平静。
砰砰砰...
“哎呀,谁呀?这么猴急,人家还没睡醒啊,烦人”声音极嗲。
我想解释一下的是,这里面睡的是一个将近一米八的男人,他不娘炮,性取向也很正常,他之所以这样,我也没感觉到奇怪,我们已经习惯了,但是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没能适应起来,发了疯似的往外挤,我想这想下去迟早会掉下来摔死的,这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法则。我们习惯的是他那天马行空的处事风格,以及那不着边际的思绪。你跟他在一起永远都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跟玩俄罗斯轮盘一样,随时可能毙命。
“出来接客了”我吼道。
“今儿抗日”继续嗲着。
我有些受不了了,需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因为我是很珍爱生命的,“三分钟回血,回好了咱去战斗,我去洗漱一下,完了再来叫你”
“去战斗什么?”声音恢复了正常,同时听到了打火机清脆的声音。
“打球”
“我又不会打球”
“你去美甲”
“日”
“干”
我跑去洗手间准备洗漱一下,但是门推不开,里面传来了销魂的呻吟声,接着传来了几坨屎掉进有水的便池的声音。
“高潮了没?”
“快了”
我悻悻回到房间,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小区里的很多桂花树下散下了些许碎碎的残花,颜色变的很是黯淡,小区的绿化很好,所以环境很不错,鸟在树间飞来飞去。天空很远,很蓝,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我身上,经过玻璃的榨取,尚能感觉到一点点温度,许久没见阳光看着天空很是吃力,那还看个鸟,那我就看鸟吧。我的意识最近变的有些无法控制,就像触屏坏了的手机不受控制。正当我要飘忽的时候,从后面一只手猛拍在我的肩膀上,我很想来一记潇洒的转身后摆拳。
我转过身说:“我他妈的正诗兴大发呢,你这一下很容易让我灵感阳痿的”
“少跟我提阳痿,上次我跟我女人在房间办事,正爽,你他妈就推门进来了,你他妈灵感还阳痿,我还鸡巴阳痿呢”
好吧我承认那次只是个意外,我只是没烟抽了,就去他房间找烟,门竟然很轻松的拧开了,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当时是披着被子的,经典的男上女下式,他们有些茫然的看着我。我从他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贱贱地说,办事呢?他们还茫然的看着我,一直目送着我出去,顺便把门带上了。几秒后听到房间里大声的吼了一声,操!
操吧,使劲。
我问:“话说你真的阳痿了?”
他只是哼了一声,笑了笑,这就是笑而不语么?
“但愿你行,男人帅不帅很重要,行不行更重要,不幸的是我他妈的没人性的二者兼具了,还有,事实告诉我们,锁门是个好习惯”
“切,今天的天气不错啊”
“啥时候关心起天气了?”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劈马喂柴,关心蔬菜和粮食,还有这傻逼天气”他一脸的装逼相,忧郁的看着远方。
“有够暴力,你洗漱了?”
“拉屎拉尿,刷牙洗脸,穿衣穿鞋,全套都解决了”
“速度挺快啊,不过你干什么都快”
他对我比了一下中指,“那货又在听一些网络歌曲了,我在厕所实在受不了”
“干了他!”我贱笑。
“你干啊?”
“我驾驭不了,你看你这身板,他那身高,你应该得心应手啊”
“滚你妈的蛋,去刷牙洗脸”
我拿着牙刷挤着牙膏,他朝我床边走去,正准备坐下来,一脚踩在滚出床底的尿瓶上,险些来了个后空翻,好在他比较胖,底盘稳,向后趔趄了几下,惊魂未定的站住了。
“妈的,暗器,老子英明一世,差点死在你的尿下”他拍着胸口说。
我贱笑。
“你真该把这些陈年骚啤扔出去了,做收藏啊”
“请你喝啊”我挤好了牙膏,冲他挑了挑眉,贱笑着走了出去。
刚出门,一串神级般的歌词势不可挡的杀进了我的耳朵。
老婆最大呀老公第二
你是我的心啊你是我的肝儿
不求你发财呀不用你当官儿
这辈子注定围着你打转儿
........
你他妈的唱歌的时候把舌头捋直了会死啊,又不是周杰伦更不是在唱《我的地盘》。
此刻我只有两种念头,而且这两种念头缠绕我很久了,一是我要把他的手机格式化了,二是我想找这些网络歌手谈谈,问问他们是基于何种机缘写下这些东西的。 而且后者真的是我在2011年人生计划大纲里面重点标记的,因为那时候出了一首要命的歌《伤不起》,为什么我那么清楚的记得时间,那时因为我咬牙切齿的百度过。那时候还在念大学,租住在外面,每天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楼下卖老鼠蟑螂药的小贩总会用推着的音响大声的播《伤不起》,如果他不是打游击的我真想穿着内裤冲下楼去把音响给砸了。如今卖老鼠蟑螂药的都不打竹板改播歌曲了,万幸的是他只是倔强的路过,我每天都会被吵醒,有时候他没路过我还有些不习惯,有时候甚至还会不自觉的跟着唱上一两句,伤不起,真的伤不起,然后意识突然被这歌词给憋醒, 我狠狠的扇自己一嘴巴子,随着逐渐远去的声音,在多普勒效应中再度睡去。人是贱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于是那时候我就暗下决定要找那首歌的作者谈谈,问问他们创作的初衷是什么,我只想得到一个理由。
我似乎有些偏题了,回到正题吧。我来介绍跟我同住的奇葩们。 住在我房间右边的那厮是我初中同学,那时候他又小,又矮,又痩,又丑,又猥琐,头又大,本来我的故事是可以绕开每个故事都有个胖子的怪圈的,不过现在他变了,但不是完全变了,因为除了又丑又猥琐头又大外,他变的又胖又高(相对而言),那叫宿命的东西有一次寄宿在了我的故事里,我们一直叫他董二胖。至于为什么是二胖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这个二字是外号里面约定俗成的东西吧,二鬼子,二麻子,二狗子,二愣子,反正加了个二也就感觉饱满了一些,也很白搭,就如跳什么舞都可以用《最炫民族风》来搭一样,好吧,我又堕落了。住在我左边的是难民刀,因为他又高又瘦又黑又猥琐,难民这词绝了,后面加个刀字出自神经刀一词,源自他那不着边际天马行空,空空如也的思绪。至于我,故事里接着续吧。
我们三个人在董二胖所读大学的门口合伙开了间小清吧,董二胖还是在校大学生,典型的三泡大学生,泡妞,泡面,泡网吧。而我毕业也有半年了,因为一时没有找到事做,被他挫到这里来合伙弄个小清吧,真的是挫来的,如果没有这清吧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故事。难民刀初中毕业,高中混了一期不到就出去打工了,后来也是被董二胖挫来的,之前我跟难民刀并不认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给我的印象是又痩又高又黑,还一头自然卷的卷毛,更他妈恶心的是,他竟然还留着长指甲。如果董二胖是猥琐的话,那他就是绝对的相当猥琐。
清吧开在G大的前门出去50米左右地下室,营业时间从晚上的七点到凌晨两点或三点。我们则租住在大学后门一个洋楼小区里,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那里的环境还不错,虽然看起来类似于别墅的小洋楼,但是我们租的那一层是没有装修的,比毛坯房好一些的是墙面刷过,地面铺了瓷砖。三室一厅的,有厕所厨房,虽然有这么大但是条件艰苦,因此房租不是很贵。因为我们住在顶楼,所以上面的天台我们可以独享,天台很开阔,除了房子的尖顶下面的空间,被房东改成了仓库外,(因为他是做服装生意的,很多存货都放在里面)能活动的空间还是蛮大的,这是租这房子唯一让我觉得值得的地方,可以在上面聊聊天,喝喝酒,吹吹风,弹弹琴,喝喝茶,骚包地看看星星。
我推开洗手间的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神经像被电击了一般,眼睛都熏的睁不开,一阵干呕袭来,我吼道,
“董二胖你昨晚吃猪草了啊,干!”
“嘿嘿。。”飘来高分贝的贱笑。
所以我强忍着飞快地刷完牙洗完脸逃出洗手间,看见难民刀穿着裤衩风骚地站在他房间的门口,像旧时穿着高开叉旗袍的妓女倚在门口揽客的样子,贱贱的对我笑着。我看着他满脸油光,像涂了一层蜡一样,头上乱糟糟的头发倔强的卷曲着,熏黄了的指甲在大腿上不停地磕着,内裤上有一块类似地图的污渍。尿液还是精液?
靠,我又中枪了,而且是灵魂的爆头。
“一大早上发骚,怎么不去卖啊!”
“来嘛,爷”
“他妈的,说人话”我吼道。
“这么早起来干嘛,外面还有太阳呢,找死啊”他回归了正常。
“我操,我们是吸血鬼啊,我们是祖国的未来,我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我们要有朝气,我们血气方刚,我们肩上承载着复兴中华民族的伟大使命”我正气凛然。
“说人话”换他这么说。
“好久没白天出去看看世界了,都发霉了,你看你内裤上的精斑都快霉成中国地图了”
“操,真的哎,我都没注意哦”他低下头,看了看内裤。
“撸了几次昨晚?”
“小撸,小撸,嘿嘿。。。”他的笑声是有杀伤力的,每一个嘿都很刺耳,像是从从鼻子中甩出的鼻涕一样恶心。笑的时候一颗唾沫星子挂在了下颚冒出的胡须梢上,摇摇欲坠,在他口腔发酵了一夜的空气裹着烟味变成串串嘿字直面袭来,又是一阵干呕。
我很想脱下托板鞋扇他,强烈的冲动,好在那颗摇摇欲坠的唾沫星子稀释了我的冲动,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强撸(樯橹)灰飞烟灭啊,快他妈的去洗漱”
躺在他房间床上的手机还在播着我没听过的神曲,我穿着裤衩回到了房间,董二胖坐在我床上玩手机游戏。
“难民起来了么?”
“恩,他发骚了,应该去洗漱了”
“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正常”
“好臭啊”洗手间飘来一阵尖叫。
“嘿嘿...嘿嘿”东二胖对我挑了挑眉。
我没了他。
“你还别说,前几天还热死了,现在我没穿衣服还觉得有点冷了。”我边说边放好牙具,在衣柜里找能穿的衣服。
董二胖看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拿起我床头的衣服说:“你这不是有衣服么?找个毛啊”
“我靠,那件衣服穿一个星期了,该换换了,先放几天再穿”
他嫌弃的丢开了衣服,我还没嫌他呢,热天一个星期不洗澡冬天半个月不沾水的人。
“我跟你说件很不开心的事,你别激动”我认真的说。
董二胖暂停了手机游戏,抬起头看了看我说:“搞的这么正式,什么事,说吧”
我暗自伤神的说:“我感觉我。。。我。。。。我他妈的真的要洗衣服了”
“操,管老子鸡巴事”
“我担心的不是有这么多的衣服要洗而是好久没洗衣服了,估计手感不在了”
“找个女人”
“是得考虑考虑了”
我在衣柜里闻了这件闻那件,勉强找到了一身能穿的衣服,换好鞋,带好董二胖和我的球服。难民刀是不打篮球的,这跟他的长相多少有些背道相驰,因为我觉得篮球很大程度上跟黑是有些直接关联的。我们每次去打球他都会窝到游戏厅去打鱼,指甲磕着按钮清脆的响,很刺耳,我管着叫美甲,于是我们只要去打球都会叫他去美甲。
一切收拾停当,正准备坐下来等难民刀,他的头飘忽的出现在了我房间的门口,卷曲的发梢挂着水珠,还不时的往下滴,他痴痴的对我们笑。
董二胖瞥了他一眼,毫不掩饰的带满鄙视,收起手机,然后说了句,出发。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