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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 姑 娘
  文 / 哈尔
    铆焊班新分来一位窈窕淑女,消息迅速传遍整个车间,铆焊班办公室顿时门庭若市。
    一米八个头的大汉子班长双手叉腰怒目圆睁挡在门口:“去去去! 瞧什么瞧!又不是什么稀有动物,她有鼻子眼睛,你们也有。漂亮又怎么样?当不了饭吃!”火气之大似乎有点不近人情。
    大汉班长无名火发的有缘故。去年,班上分配来一位女中专生,模样儿俊,还是当官的子女。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找她的年轻小伙子一茬又一茬。大汉班长气歪了,调她去仓库看材料。没两天,“闲人免进”的材料库几乎成了公关部。万幸的是半年后这位小姐跳槽了。如今来的这位美姑娘,学历更高,模样儿更漂亮,她的爹官更大,大汉班长心里嘀咕:“准是来过渡的,不出三个月肯定走人。”
    美姑娘确实很美,鲜润的脸蛋白里透红,象乍熟的桃子,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地盯着人看,露出几分稚气,说话时一对可爱的小酒窝不停地在双颊跳动。酒窝深得一笑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快嘴小公鸡背地里就这么说。
   “是这样吗?”她老爱把头一歪,天真地问班长,那神情颇具挑逗性。
   “不清楚就问王师傅去!”大汉班长每回总是冷冷地回答她。
    王师傅倒是非常认真耐心地教她学电焊。美姑娘一蹲几小时,脸皮被电弧光烤红了,工作服被焊花烧穿了,美姑娘没有吱声。
    三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美姑娘非但没有走,反而为班上争到一个技术能手的荣誉。铆焊班作业量直线上升,从原来倒数第一跃居车间第一,连大汉班长都为眼前的“奇迹”感到纳闷。
    一天,班长发现几位小年青凑在一块偷偷议论美姑娘:“嘿,这美姑娘真是可爱极了!”“是啊,看着舒服,连干活都不累。”
    大汉班长茅塞顿开,难怪最近这些小年青下了班还舍不得走呢。班长“霍”地冲上前朝他们笑着吼道:“不害臊!光天化日之下谈女人。”小伙子们“轰”地一声逃也似地散开。
    然而,美姑娘也有让大汉班长烦的时候。比如记班组台帐,班长说等上头来检查时叫小公鸡划一划得了,美姑娘说不行,台帐必须天天记,此项工作以后由她负责。再比如评先进,班长说轮流上,美姑娘说哪能这样,应当民主评议。奇怪的是一贯以犟著称的大汉班长在每次分歧面前竟然都莫名其妙地迁就了美姑娘。
    可有一回大汉班长却真的黑了脸。事情并不复杂,年终快到,班上生产任务拉了一大截,班长宣布晚上加班到十二点,三天内完成任务,不来加班者扣奖金。美姑娘说不妥,按劳动法规定每天加班不得超过三小时。班长说你懂个屁,我以前都这样干。美姑娘说以前是以前,现在再这样干会引起劳动争议。争来争去,谁也不让谁。班长黑着脸悻悻下班。
    吃过晚饭,大汉班长心里牵挂着生产,趁着月色他赶往车间。只见车间大门敞开,人头趱动,焊花飞溅,美姑娘带着大伙干得正欢。大汉班长一激动冲上前紧紧握着美姑娘双手质问她:“你不是说不行吗?”
    “我们是自愿的,算义务劳动。”美姑娘笑得很甜,笑靥特别动人。
    “那为什么瞒着我?”
    “我想你一定会来的。”
    大汉班长开心地笑了,他突然想起还是第一次这么紧这么久地握着美姑娘的手,脸唰地红了。
    美姑娘终究没有走,她至今还在铆焊班。
2004/10/18 17:04:39 发表 | 责任编辑: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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