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5岁的时候就来到了浙江,从一开始来到这里就总有些说不出的陌生感,年幼的我随着母亲跟到了绍兴,人们看到我都很异常:黑黑的小脸,枯燥稍带发黄的头发,仔细再一扫描:全身上下似乎已经没有一块肉是长全的了,瘦得剩下了骨头,就像人们说的'营养不良症'',人们一见我当然不是都很喜欢---母亲时不时会发病,通常都会有些神经失常.很能够想象得到我是一个父母离异的孩子,而这个父亲接受了我,供我上学.
我很调皮.常常和小伙伴们打打闹闹,很多时候在朋友家玩到天黑了都没回家吃晚饭,每次都是隐约听到父亲在远处开大嗓子叫唤时才勉强跑回家去,总免不了父亲的一顿''栗子敲''. ''侬大姑娘怎么也像个小倌人似的老是出去疯,好看吗?念书怎么没这么用心呢?''我很恨父亲,因为童年的我是很孤寂的,根本就没有同龄人愿意和我相处,''她的母亲是一个傻子.别和她在一起,要不然你也会变成傻子的''.无论是哪处角落总是会有人冷落一番,毫无疑问我是被大家公认的嘲笑对象,在校时我也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坐在一个桌,没有一个愿意和我同桌.我的性格也变得有些孤僻和极端了.
我的感受父亲是不会顾及得上的,他整一忙于繁重的农活不仅要养活我还要养活母亲,母亲又时不时地发病,家里闹常得''不可开交'''.我们家至今仍然无法脱离贫困,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关系而造成他长年阴沉的脸和暴躁的性情,为了不惹父亲生气,我都尽量窝在家里给他''省心'',因为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了.邻居的阿姨常常过来我们家看父亲和我,嘴里都是那几句话:''侬父亲是个好人,伊打侬总归是为侬好.长大了要好好孝顺伊.''有很多大人都曾那么说过,大略听听没多少在意.
一般在学校受委屈都不会有人来理睬我,可我再怎么受苦也不情愿到家里诉说,不是怕给家里人找麻烦,而是根本想欠他的情,再者我也认定父亲不会替我''讨公道''.实在忍不了便一个人找个角落蹲在那个小地方悄悄地啜泣.就算发生什么事也当没发生什么事情.就在快完年的那一天他的形象在我心里似乎渐渐燃烧起来了.
过年的冬天下起了大雪,人们都关在屋子里怕寒,而下完雪之后小伙伴们又都会出来堆雪人,打雪球,当然我也不例外.我在堆雪人的时候有个朋友发现了一个不明来历的烟火堆,像是已经点燃过后的烟火散乱着,但却又没有放完,我们大家计划着把它点燃,在点燃的同时我也快焦熟了,那''砰''地一阵响.还未反应过来我的手和脸已满是伤痕,衣服也焦了一小半,我禁不住烧灼之痛放声大哭,闻声而来的父亲急急往这边赶来.他拽着我的手背起我跑向医院.............
''大姑娘长这么大了还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啊,遇到这么点事就叫苦那以后遇到更大的事你怎么处理呢?''父亲什么时候进的房间我都没有觉察到.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出去!''
“我不操心还有谁替你操心?小苗子受了伤害大树桩自然要为它疗伤.就像母亲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样,侬母亲顾不上侬我多少还顾得上.'' 接着又长叹一声''唉,这孩子.''他随口而说的这些话让我的眼神变得呆滞了,我望着他的眼睛那么苍白无力,眉头皱得很深,凌乱的头发似乎比以前更雪白了,看着那张皱纹纵横的脸突然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我也曾以为我的伤感是多余的,对于我来说我真的缺少那种来自亲人之间的情爱,可是在这一瞬间我又感应到了.我的灵魂和良知受到了一次强烈的震动,我才开始懂得要如何去咀嚼和感受自己生命中一再仇恨的那份沉重的父爱-------
我开始接受父亲给我换药和包扎,''这身颜料涂满的校服是怎么弄的?怎么好好的校服弄成这个样子?涂满了颜料还怎么洗得清呢?''父亲还是依旧严肃地问我.''是下课时,同学趁我没在涂的,因为那天有美术课所以我带了颜料,没想到会变成那样.''我本想这事就算了,父亲生起气来''虽然我只是个农民,家里比别的家条件都差,但我不会看着孩子受人欺负不管.小树苗是需要大树的保护!明天我就拿着校服找你们老师评理!''
此时,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